《（燐X雪男|寿命梗）》含由子

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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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下了很大的雪，厚厚铺了几层，整个一白色冬天。奥村燐细心将轮椅包得严严实实，才推着奥村雪男出来放风。

　　“只能二十分钟哦！”察觉到外面又一度降温，他如此坚持。

　　“哥哥果然也老了，越来越啰嗦。”

　　依然沉稳令人安心的声线，有些苍老的虚弱。已经不再碰染发剂的奥村雪男一头白发靠在轮椅上，望着已经冻起来的湖心，微眯的眼睛沉绿浑浊。

　　不可避免的生物定律让他行动迟缓，愈发健忘。妻子去世后他的身体也每日愈下，年轻时上蹿下跳的小伤全都蹦了出来折腾，又或者在某个瞬间，强烈地感觉到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一些曾经认定不能忘记的。

　　“呐，雪男。你不是有三个称号吗？我要去把医工骑士咏唱骑士手骑士都当个遍，这样就比你多两个。还有还有，哲也上次居然在我面前一副长辈样！啊啊混蛋！我要把圣骑士的称号从你那小外孙手上抢过来！”

　　“哥哥总是十五岁的样子，面对一个少年谁都会有种长辈感啦。”

　　在兄长吐槽完后例行总结安抚，就像……给小动物顺毛一样。这般联想让奥村雪男不禁笑了出来，越看越觉着兄长像炸毛的傲娇动物。

　　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稀疏雪花，落在身体上毫不客气地吸取热度融化。奥村燐决定转完这一圈就回去，就算弟弟反对也无效。

　　“已经……七十三年了啊。”

　　隐隐疲意的苍老声音很轻，奥村燐弯下腰去拼凑音节，最终在脑海中形成一句有些明明是事实，却难以理解的话来。

　　七十三年。

　　奥村燐突然没由地有些心慌。

　　“……啊。”他听见属于自己的少年声线接话，“已经七十三年了呢。”

　　“雪男小时候成天被欺负。”

　　“哥哥不也成天打架，总弄得一身伤。”

　　“只会躲在我后面哭。”

　　“打工总被炒鱿鱼，没有一份能做长的。”

　　“……切！四眼田鸡！”

　　“这是算认输了吧，哥哥。”

　　略带笑意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想来是累了，奥村燐些微加快脚步，想着尽快回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莫名的心慌，脚下都有些乱。小雪中少年推着老人往回走，以前一直习惯的安静气氛今日却让他有些烦闷。

　　“其实雪男……一直很优秀。”作为大哥当然要大度一点，对弟弟夸奖一下也没什么啦，奥村燐违心地想。“十三岁就得到驱魔师称号，我作为学生的时候雪男就已经是老师了。”超级不甘心啊，明明哥哥比弟弟强大才对。

　　那头沉默了一下，第一次日常中被兄长直白地夸奖，显然有些讶异。“在我心中哥哥一直很厉害。”想了想，他说。“一直，都是很厉害的兄长。”

　　稀疏的雪花有些密集的趋势。许是毛被顺了，奥村燐心里一点点平静下来。少年在雪中踏步的声音与轮椅碾压雪地的嘎吱声衬着轻微的呼吸。

　　“呐，雪男。当年我害死老爹的事，你有没有恨过我？”

　　清亮的少年音在沉默中十分突兀。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奥村燐有些慌张地想说什么弥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似的。

　　令人不安的沉默中，他寻求安慰般隔着衣料触上腰间的枪。也说不清是胡思乱想了多久，才在逐渐平静下来的过程中发现，周围只剩下了一线的单调呼吸声。

　　“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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