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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他是奋勇战的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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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仲夏和孙辉一前一后走出洗手间。沈仲夏的脑子里还在思考着,世界究竟是怎么能够干扰到自动麻将桌的事情;孙辉已经小跑向了沙发上坐着的傅挽冬。“冬哥,我已经和他谈过了。”
沈仲夏不得不停下脚步,也走到傅挽冬面前,“傅先生,抱歉,我……我打得太业余了。”
莱尔就站在傅挽冬身边,闻言哼了一声:“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你被打飞了,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随后他转向傅挽冬,“傅先生,要不要后半庄换我上场?”
傅挽冬闻言看了他一眼,“莱尔,春姐送你来我这里,可不是让你参与这种无聊的消遣的。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雷鹰这边的事情,不该你管。”几句话说的莱尔脸色烧红,讷讷无言。随后他转向沈仲夏,“仲夏啊,你觉得麻将,是运气重要,还是牌效重要?”
他这是什么意思?沈仲夏仔细回味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和傅挽冬交过一次手,也研读过对方的牌谱,更旁观过他和景暮秋他们的对局,傅挽冬绝对是一个靠着运气打牌的人。闲家的时候就没见他和过牌,而且基本全程放铳;但是一旦进入庄家就会鸣牌加速,加速之后牌还会越做越大,如果他家不加以防范,经常就会被击飞结束。
而孙辉呢?沈仲夏并没和孙辉打过几次牌。他又犹豫了一下,随后老实地承认:“傅先生,我还是认为牌效重要。因为运气是一时的,牌效和判断则……”
听到他的回答,莱尔用文件夹挡住脸,只听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孙辉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翻了翻眼睛。
傅挽冬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他。“你这么想,就记得坚持你自己的打法就好了。后半庄加油,我期待你后半庄能拿到第一名,用你自己的打法。”
孙辉听到这话整个人滚到了沙发上,拽住傅挽冬的袖子,莱尔看到之后手微微动了一下。孙辉口气里带着几分娇气地问到:“冬哥,且不说那个世界,你觉得仲夏有可能赢过我?”
傅挽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安抚地摸了摸孙辉的头,随后说,“后半庄快开始了,你们回去吧,加把劲。”
沈仲夏默默落座。后半庄的座位并没有改变,他仍是起家。上家的世界带着一身烟气回到座位上,看了看他,口气里带着几分嘲笑,“这位——小哥,后半庄也承蒙你的点棒惠顾了。”听到这种挑衅的话语,沈仲夏没有回击,他移开了实现。对面的天满明日香也回来了,似乎是去补了个妆,唇色看起来水润饱满了许多,脸色也好看了些,但是神情也很凝重。大概是本内首席也训斥了她吧,真是难为她了,沈仲夏不无同情地想。
看到四个人都落座了,沈仲夏按动了自动麻将机的钮,他试图听出麻将机哪里的响动不太一样,但是一无所获——果然这种功夫和他无缘。他开始拿起配牌,心里还在不断盘算着——自动麻将机用的都是两副牌,即是一副牌处于使用状态,另一副牌则在桌子内部洗切。世界如果要控制场面,现在用的牌山应该是刚刚南四局比赛结束之后洗切的——不对不对,用的是刚刚南三局用过的牌,也就是说,这次的牌,可能也会处于世界的控制之下,但是下一局的牌会不会有机会——不行不行,刚刚结束之后自己就直接冲出去了,没有看到世界什么时候离开的桌子——
“庄家,想什么呢?快点切牌啊。”世界看到沈仲夏的愣神有点不大高兴,呵斥了一声。
沈仲夏精神一震,这些问题只能一边观察一边决定了。他看了看自己的配牌,忽然心里一动,然后推倒了手牌,“那个,十种九牌,流局。”
什么?其他三个人都是一愣,凑过来看了他的配牌。世界哼了一声,沈仲夏没理会他,“那就是我的一本场。”他打开牌桌,留神观察——世界虽然盖上了手牌,但是他却故意耽搁了一下,最后一个把自己的配牌推入了牌桌。这是因为他的配牌很好,所以要留神控制牌桌,再次拿到这个配牌吗?沈仲夏心里产生了提防,但这也是下一局的事了,这一局用的牌是前半庄南四局的牌,是在南四局结束后休息的时候洗好的。如果世界没有出手,那这就可能是个机会。
东一局一本场。沈仲夏拿到配牌,五个对子,绿发,一索,西风,八索,还有宝牌的七筒。如果是平常自己肯定会优先考虑七对子,但是现在的目的是——“碰。”孙辉切出的绿发,被沈仲夏叫碰,切出了手上浮牌的三索。三索可以和手上的一索对子构成一个搭子,但是现在的目的是要尽可能碰牌加速!
三巡目,天满明日香从手上切出宝牌的七筒,世界刚刚发声道,“吃——”“那张宝牌,碰!”沈仲夏伸手拿过她的舍牌,世界看了他一眼,轻蔑地一笑,没有说话。
孙辉是对的,才第三巡,天满明日香除非是国士,不然没有理由这么早切出这样的宝牌。她的老板和世界的老板一起向雷鹰电子和傅挽冬挑衅,他们之间没有理由不合作。只是,她这样一味地给世界喂牌,真的不考虑自己的得点吗?她的形势也并不好啊。
沈仲夏犹豫了一下,切掉了一张八索,选择保留了七索八索的两面搭子。已经有了役牌刻子和三张宝牌,庄家满贯确定,这里要尽可能和到牌。孙辉摸牌,随后手切了一张六筒。天满明日香慌张地看了牌桌一眼,紧跟了一张八索。真是可惜,如果刚刚切七索,这里可以碰牌进张,又能跳过上家的世界,沈仲夏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和,一气通贯宝牌1,50符三番的一本场是6700点。”
诶?她放铳了?那岂不是我的切牌被拒和了的山越……沈仲夏定睛一看,原来是世界切出的八筒放铳了。世界没做声,老实地拿出了点棒交给孙辉。
这时沈仲夏仔细观察,发现孙辉的听牌是七筒九筒坎八筒,孙辉明明上一巡切过六筒,如果保留六筒切九筒会是五八筒的好型听牌,但是那样就会无役……所以他是故意默听暗算世界的?因为我碰了七筒,所以猜测世界会放弃待七筒的搭子,大概率切出八筒吗?
沈仲夏暗自对孙辉提高了一个评价等级。
东二局。沈仲夏的配牌比较微妙,是全带幺方向的配牌,但是正好,这一次想到了针对世界的可能的对策。纠结了一下,第一手他切了四筒,孙辉淡淡地望了一眼,而世界则选择了“碰!”随后拿起四筒,从手牌切出九索。“吃。”沈仲夏发声,从手牌推出七索八索的搭子,吃进九索,从手牌里再次舍出六万。
孙辉摸牌,顿了一下,从手牌里切出九索。“碰。”沈仲夏发声,揽过九索,从手牌切出东风。还有二向听,如果能听牌,直击他就有希望!
四巡目,世界吃了天满明日香打出的四筒,沈仲夏摸牌,摸到了一筒。这里是一向听的手牌,手牌是一筒、白板和绿发的对子,和一张二筒。再等等,再等等。能碰牌就碰牌,这次要抢在他前面。
然而仿佛是运气降临了,七巡目沈仲夏摸到了第三张绿发,就这样听牌了,听的是一筒和白板的双碰。他从手上切出二筒,真是再好不过了,这里就能给世界一击!孙辉低低地看着牌河,静静摸牌,切牌,仿佛没有注意到沈仲夏手牌的变化。天满明日香摸牌之后,从手牌里切出一张绿发。
大明杠?假如中张牌大部分被世界控制到自己的配牌中,那么岭上牌很可能是幺九,很容易就自摸了……不,不行,姑且不说孙辉,天满明日香还是门前清,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状况,但是假如杠后她立直就太被动了。我的手牌也会暴露,同时会难以防守。就这样听牌就好。沈仲夏吞咽了一下口水,手攥着一张绿发上下颠倒地转了一下。
九巡目,一张白板降临到了沈仲夏的手里。“自摸了!全带,役牌白和发!也是50符三番,闲家1600点,庄家3200点。”世界愤愤地推倒手牌,天满明日香则慌乱地数着点棒,孙辉递过点棒,脸上波澜不惊。
糟,沈仲夏才反应过来,自己炸了孙辉的庄。不过,他……他那么厉害,应该不要紧吧?3200点也不大。重要的是,找到了应对世界的方法,既然他重视断幺,那我就侧重幺九牌做牌好了,沈仲夏心里有点高兴。
然而天不遂人愿。东三局,沈仲夏估计世界可能听牌,兜牌切出北风的时候——“和。3900点。”正是世界,他冷冷笑了一下,摊开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