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夜空中的星》风起沉钟

10、他是逆水行的舟

　　他听牌是北？糟了，北是宝牌……
　　沈仲夏眼瞧着世界推倒手牌，手牌里是三四五索和三四五筒的顺子，还有五六七万的顺子。加上他之前鸣出的三四五万的顺子和单吊的北风，三色同顺宝牌2的3900分。
　　太大意了，以为他只会做断幺才丢北风的。
　　沈仲夏心里十分懊恼。大家相继将手牌推入牌桌，世界按动骰子，东四局是世界的庄家。然而他在这个庄家并没能连庄，放铳给了孙辉断幺平和一杯口的3900分。
　　“南，南入。”沈仲夏翻过场风牌，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经过刚刚四局的点数变动，孙辉已经超过了世界一万多分。然而还有南风，两个人都有坐庄的机会。那么自己能做的就是……按照两次半庄各25000起点没有顺位马的规则计算，自己的通算比天满明日香低一万分左右。要尽量得分，在这个庄家争取超越她。
　　南一局，三巡目。“吃。”“那张，碰。”世界想要吃上家切的三索时，沈仲夏叫碰。世界回眸看了他一眼，沈仲夏强忍着自己的表情。
　　对，我就是想搅局。
　　让你吃不到就好了。吃不到你的手牌速度就要减慢，同时还能猜到你的搭子。
　　六巡目。世界切出四索，“吃。”沈仲夏推倒五索六索，吃进四索。
　　看起来两副露，实际上手牌破破烂烂，没什么好怕的。沈仲夏这一局配牌是五向听，所以对策停留在了收集对子，干扰世界。而在八巡目的时候——
　　“自摸。自摸平和一杯口三色同顺，闲家2000，庄家4000。”孙辉默听自摸满贯。
　　切，不就是刚才炸了你的庄么，现在倒是风水轮流转了，这可是我最后一个庄家。沈仲夏摸出四根点棒，递给了孙辉。但是这样，孙辉和世界的差距就进一步拉大，接下来我守住不要放铳就好了。
　　南二局。轮到孙辉的庄家，沈仲夏有心放孙辉和牌，但是配牌是八种九牌，乱七八糟，索性就从八种九牌的状态开始向国士进展。但是他打出的牌孙辉并没有鸣，何必就这么执着于门前清呢，这里不是应该尽快和牌争取连庄吗，沈仲夏心里有些疑惑，然而八巡目的时候，“立直。”孙辉就已经听牌，切五索立直。“碰。”孙辉对家的世界这局第一次鸣牌，碰走五索。这里还是尽量不要放铳吧，沈仲夏瞄了一眼牌河，从手牌选择了孙辉现物的红中切出。
　　“对不起，这张……这张和了。”颤颤的女声响起，沈仲夏愣了一下：和牌的正是天满明日香。她又确认了一下手牌，笨拙地推倒，“那个，只有七对子，1600点……吧？”
　　诶？她和牌了？她不是一直烧鸡来着？沈仲夏又愣了愣神，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姑娘。七对子没有宝牌，听牌是已经切出一张的字牌红中，这样的手牌不立直吗？
　　天满明日香看着沈仲夏的眼神湿漉漉的，仿佛很感谢他这张及时的铳牌。随后，她又怯生生回头看了一眼本内首席——好像本内首席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一次和牌好看到哪里去。毕竟这么小，跟垃圾和没什么区别。
　　身边的世界不满地干咳了一声。沈仲夏赶快摸出点棒，还剩下两局，尽快结束战斗，这里坐的屁股仿佛针扎一样。两个人的点差略有拉大，不过，就让这姑娘赢吧，毕竟她也是在异国他乡，为自己的小家来战斗的。
　　南三局。沈仲夏的注意力第一次挪移到对面的姑娘身上。天满明日香今天穿了一件深红色的西服裙，头发在脑后挽着，插着一支黑色的簪子。她的脸色有点发红，并不是像刚刚进门的时候那样的苍白了，大约是摆脱了烧鸡，又直击了身为第四名的我，心里有点高兴吧。
　　不知道她回去之后，她的未婚夫待她好不好呢？那个良平君，值不值得她这样付出呢？
　　也不知道她拿了第三名回去，能交差吗？
　　沈仲夏一边想着，一遍从手上切了六筒——糟糕。六筒是构成六七八三色的关键牌，就这样打出去了，怎么刚刚走神了呢——
　　“碰。”上家的世界碰了六筒，切掉了宝牌的三索。看一眼牌河，切出的牌三色都带，不像是染手；切了宝牌估计听牌了吧，这里要小心了。沈仲夏摸牌之后，跟了一张宝牌的三索，维持在一向听的状况。孙辉摸牌之后，停顿了一下，将摸到的牌收入手牌，切了一张八索。随后天满明日香摸牌，她摸完牌，静静地看了一下，随后仿佛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声音也尖利了一些：“我，我自摸了！”随后赶快推倒手牌，“那个，小三元，还有三暗刻！自摸的话，是每人6000点！”
　　什，什么？小三元？沈仲夏放眼望去，之间她的手牌里有一副红中的刻子，听牌是白板和绿发的双碰。亲家跳满……幸好不是□□……但是这样一来，两个人的点差就足有大概四万点了，天满明日香是重回竞争第一名的行列了。接下来是她的连庄，看来自己就守住不放铳，或者快攻流掉她的庄家算了。
　　或者等到她再和个一次？反正我这个半庄只剩一万多分，如果她能得到第二名压着那个世界一头，也是好的。
　　沈仲夏的心里骤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而且，他的念头在下一局就实现了。

　　南三局，天满明日香的一本场。她莹白的手指一抖，翻出了宝牌指示牌：八筒。沈仲夏满满掀起配牌：配牌很不错，两面的搭子有两副，而且还有宝牌九筒的对子。如果是这样的配牌，说不定，还有全力一争的机会。现在自己的通算得点大概……得负了大约一万分吧，但是如果能和到一次跳满，就还有脱离第四名的机会。沈仲夏默默地将牌码好，第一张就摸到了九筒，这样就有了宝牌的暗刻，他的眼神发亮——上了！
　　五巡目，沈仲夏摸到了八筒，放下手牌。现在他的手牌听牌是：二索四索坎三索这样的形状。虽然无役，但是这个形状并不是很好。沈仲夏想了一瞬——从手里切出了三万。
　　先默听吧。天满明日香已经切过了一张三索，并不是很好的待牌。
　　十巡目，随着上家世界的鸣牌，沈仲夏摸到了五索，构成了四五六七八索的三面听。“立直。”沈仲夏拿出点棒，二索横牌立直。立直宝牌三，如果自摸中了里宝牌，就是12000分，就能回到正分了！
　　孙辉没有抬头，摸牌之后从手牌里紧跟了一张二索。天满明日香神情有点紧张，但是并没有弃和防守——这是当然的，这是她最后一个庄家了，她的通算得点距离孙辉还有一万分。只见她从手里摸切了一张四索，“吃。”世界紧追不舍，第二次鸣牌之后切出了二索——
　　“对不起，二索，二索和了。那个，七对子和红五的一本场，是5100点。”
　　嗯？她明明是摸切的，世界切的是我的立直牌，也就是说，我刚刚放铳了，但是被她放过？沈仲夏大吃一惊，却见世界的表情也很震惊，转瞬间他的脸沉了下来，将点棒摔到了天满明日香面前。而她却如同被吓到了一样，脸上快要哭出来了。
　　所以他们是内讧了？天满明日香直击了世界，这样一来。她和世界的点差进一步拉大了，离孙辉则是只有几千分。不过，她为什么要放过我的铳牌？是觉得我太弱了，不构成威胁，还是担心和了我的牌之后，世界会进一步加速，超过她的同时把我击飞？不过毫无疑问，他们的喂牌合作是破裂了——
　　“当”的一声，沈仲夏抬头看去，金昌浩手里的茶杯摔在了桌子上。他心里一紧，傅挽冬却不慌不忙地开口道：“想必是茶水太烫了，莱尔，你去换一杯冷饮来，我刚才看冰柜里有汽水，拿几瓶来。吉克，你收拾一下，去拿我们昨天吃的那种油饼来。金董事，本内首席，这金陵的酥油饼确实味道很好，两位一定要尝尝。我也是这次来金陵才吃到。”
　　“连庄，连庄了。二本场。”天满明日香的声音响起，洗牌，二本场。沈仲夏脑筋回转了一下，突然想到，进入南风圈之后，不，是进入后半庄之后，世界的鸣牌就没有之前那么灵活了，准确地说，是来自上家的喂牌减少了。他正这样想着，只听世界冷哼了一声，“吃。”从手牌里推倒七万和九万，吃了上家的八万。
　　早巡的八万，难道天满明日香还在放牌给世界？这个不好说，八万也不是中张，从现在来看，天满明日香的倾向是做对子手，她的和牌不是三暗刻就是七对子，所以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喂牌，对子手更倾向于保留不易被利用到的幺九牌。沈仲夏一边想着，一边随手切出了摸到的一万。
　　“碰。”世界鸣牌，碰走一万，从手牌里切出了六索。沈仲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牌河，世界切出的牌都是索子和筒子，但是他之前的配牌里貌似也没有过字牌，所以这是很露骨的染手系了？即便是被看穿手牌也坚持要鸣牌，真是固执啊。就在沈仲夏这样想着的时候，天满明日香从手里切了六索，随之而来的是世界的冷冷一笑，摸到牌直接往桌子上一摔：“这张自摸。清一色，一气通贯，宝牌3，二本场是闲家4200，庄家8200。”然后他又叹了口气，“如果摸到五万就不止这么多了，可惜啊。”
　　如果摸到五万……他的听牌是五万和九万的双碰，牌山里剩下的一张五万必然是红宝牌，那就多了宝牌2，是三倍满……沈仲夏的手抖了一下。
　　南四局，世界的尾庄。目前看来，孙辉处在领先位置，通算二位是世界，三位是天满明日香，但是两个人都咬得很近。尤其是世界，和孙辉只差了4200分，只要自摸了一个断平就能翻转，或者和到一个5200分；天满明日香要逆转则需要自摸满贯，直击孙辉也只要5200分，或者和到一个跳满。这样的形势她应该会优先选择七对。沈仲夏自己则是跟她差了四万多分，第一是没希望了，连从第四名翻身都需要役满。
　　那么这里就优先防守世界好了。沈仲夏凭着谨小慎微的态度，从配牌开始准备兜牌，然而第五巡的时候，“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