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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金顶苜龙 ...

  •   我慢慢地拿起一根银针,利落的扎在齐灏的虎口处,旁边的老中医刚想阻止我却被齐睿给拦住了,我一连下了十几针才缓缓地松了口气,接过阿南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齐睿疑惑地看向我,我冲他摇摇头,老中医连忙凑上来检查齐灏的伤口,一脸惊讶地看向我,“公子好医术,伤口已经止血了,不过这毒不知公子可能解得了?”
      “先生谬赞了,家母乃西域人,出生医学世家,她虽走的早,可却留下了不少稀世珍本,鄙人不才,幼年时读过几本,曾在一本书上看到一种奇毒,名叫血凤凰,听说中毒者会血流不止,印堂虎口处发黑,三日必亡,医术上记载。。。”我顿了顿,才接着道,“此毒无解!”
      言毕,帐内一片哗然,众人本是看到了希望,谁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有那老中医静静地站了一会,看向我,“老朽在西域一呆数年,虽对此种剧毒闻所未闻,但老朽一直相信万物相生相克,世上本没有无法解的毒,只是世人愚钝并未发现罢了,适才看到公子止血的手法,只觉得人外有人,公子若有有什么良方烦请相告,有用的上老朽的,也尽管开口,将军是我军之根本,万万不能有任何差池,老朽在这里谢过公子了!”
      他说着就要跪下被我一把扶了起来,我怎么可能不想救他只不过。。。
      “先生真是折杀我了,我比任何人都想让他平安,只是。。。”我低头叹了口气,“我只记得家母在书中做过如此批注,血域凤凰,金顶苜龙。。。”
      他的眼睛瞬间一亮随即又暗淡了,“公子是说。。。”他顿了顿,“只是。。。”
      我点了点头,此时一整个帐内除了我和老中医其他人皆一头雾水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齐睿疑惑地看向我,我这才道,“凤凰花,苜龙草并称为西域二毒,相传,千百年来,无数追寻医术或是毒术最高境界的人纷纷来到西域寻找这两种至尊奇毒,可都无功而返,这两种奇毒都极其珍稀,百步之内便可使人致死,就算见过他们的人也不会活着回来,而这血凤凰便是用凤凰花汁及二十多种毒药研制而成,家母不知从何处得到这个方子,用苜龙草以毒攻毒根治血凤凰,且不用说找不找的到苜龙草,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拿得回来,就算侥幸带回来了,苜龙草毒性激烈说不定反而会是齐。。。将军的毒越来越深。”

      几天来的第一个好天气,我让人把齐灏抬到主营前的一棵大树下,搬了一张躺椅让他舒舒服服地躺下,常青树的叶子异常茂密,温和的阳光透过树的缝隙在人的脸上留下点点斑驳,我准备好温水坐在了他的旁边,轻轻地将他的头发散开泡于温水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尽管他不能说话不能动,可我总觉得他感觉得到一切,就象现在,我竟然知道他一定很舒服,或许是在笑吧,我的心情随之也变得有些明朗,双手慢慢按着他头部的穴位,一点点擦洗他浓黑的头发,齐灏的头发又黑又直,就像他的人那样散漫中带着不羁,我喜欢给他洗头发,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有一种感觉,他好像随时都会睁开双眼,冲着我狡猾地笑,嘴贱地说出令人讨厌的话,顾小七,原来你也有这一天,心甘情愿地伺候我,告诉你吧,这些天我都是骗你的,就是为了让你担心担心,谁让你以前都不在乎我来着。如果真是那样该有多好,我宁愿被你欺骗,只要你能醒过来。
      “你这个大坏蛋,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你会安静的躺在这里任我为所欲为,看来占便宜的真的是我呢!”我一边把手指当作梳子帮他理顺长发,一边自言自语,可我知道他一定在听,很认真的在听,“如果你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我真的会欺负你哦,我是说真的。”看着他依然平静的面容,我的心再度地痛了起来,却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你知道吗?清水镇有很多木槿树,每到夏天枝繁叶茂的,那是姑娘们最开心的日子,他们会收集木槿树的叶子。。。父亲说他重伤的时候母亲为他洗过头发,我想,母亲应该用的是木槿树的叶子吧,那时候她心里一定很甜蜜,可惜,现在是冬天,木槿树的叶子肯定掉光了,就算有又怎样?西域不可能找得到木槿树,所以你就凑合一下吧。”我慢慢地靠近他,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道,“如果清水镇的姑娘用木槿树叶给一个男子洗头发那代表什么你知道吗?那代表。。。我不告诉你,所以啊,齐灏,你一定要醒过来,否则,否则。。。”
      我突然停了下来,否则怎么样呢?我自己都不知道,人已去已,多说无益,如果他真的一睡不醒,我会怎么做?答案已在心中,奇怪,这样想着我便不那么伤心了,天上地下,我陪着你,那么即便你永远沉睡那又如何?至少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将帕子混入水中浸湿了,再慢慢绞干,一点点擦拭着他的长发,“齐灏,你一向都自诩聪明,可我总觉得你很笨,曾经我问过你,在你心中我究竟是怎样的人?你一定觉得顾小七最是没心没肺,忘恩负义,伶牙俐齿,总之不是什么好人。否则的话,你怎么会以为我日日夜夜想得是那个伤我最深的人,你还是不了解我啊,要爱便爱得纯粹,要恨便恨得彻底,这才是我的本质!沉香出事后你日日夜夜地陪在我身边,父亲入狱后你陪着我跪在风雨里,当那玫银针射向我时你果断地挡在我身前。。。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你觉得我还会想他吗?齐灏,其实你是个胆小鬼,你不敢问我,不敢问便要胡乱猜测,告诉你,我生气了,真的,你竟然这样误解我的心思,我便真的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去吧,最好把你自己给气死。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一定不会伤心,我会如你所愿回去找他,他让我等他三年,那我等便是了,反正在这世间已了无牵挂。你不要不相信,我的心硬的像石头似的,我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谁让你放弃诺言,那日在狱中,父亲最后对你说的话是让你好好照顾我吧,瞧,我都听见了,你既已答应了他便不能偷懒,不管我让你多么头疼,你都推不掉这份责任了。。。”
      常青树下只有我一个人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时光静谧却挡不过悠长的岁月,碎了一池的伤感化为不变的一个烙印,似乎就这样永久封存。。。

      齐灏的海东青——闪电恹恹地蹲在笼子里抬眼看我,他是齐灏有一年来西域时捕获并且花费了几个月亲手训练的,海东青性子刚烈不轻易服从效忠于人类,可一旦认定了主人,便会一生跟随不离不弃。自从齐灏昏迷了之后它便像是感应了什么似的开始不吃不喝,阿南想了许多方法都不能让它顺利进食,我知道它与齐灏的感情,自是不愿意让它这样死去,每天都会亲自给它喂食,奇怪的是,小家伙虽然不认识我,可每次我送到它嘴里的食物,它都会使劲嗅一嗅然后慢吞吞的吃下去,尽管吃的不多,可总不至于饿死。谁说畜生没有感情,它的忠诚又岂止是愚蠢的人类可以比拟的,它一定是知道我需要它,我需要它帮助我,于是开始储存体力,我们一定可以把你的主人救回来!我坚定地对它说。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马的嘶鸣声,我未回头,轻轻地摸着闪电的头,它很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双眼乌溜溜的看着我。齐睿勒停了马,大声道。
      “我们赛一场吧!”
      “好!”我答应的利落,嘱咐阿南好好照顾闪电,接过士兵递过来的缰绳一翻身上了马背。
      从前在邺城的时候我们经常会相伴一起骑马,齐灏,我,还有小十,那时候齐灏总是遥遥领先,隔着老远炫耀似的冲我们挥手,他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绅士风度,也不会像齐铭那样事事让着我,他永远活得那样洒脱用自己的方法默默地对我好,可那时候我还小体会不到他的用心,从觉得这个人幼稚而又别扭,现在想来,他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吧,少年的心思总带着一分自傲不愿意轻易低头,想要对人好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所以才会在人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和我斗嘴惹我生气,以至于到了后来这便成为我们固定的相处模式。说起来,我们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主,偏偏不喜欢骑马场那种地方,就爱纵情地驰骋于山林之前,密密的树林间,我们的笑声好像依稀还听得到。
      齐睿的马总是保持着与我两米的距离在我前面奔驰,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他以前赛马总是输给我,最近苦练了一段时间总算是突飞猛进,原来是炫耀来了,我心下骂他幼稚,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鞭子算是使足了力气可还是追不上他。
      “不比了,不比了!”我最终还是勒停了马只能乖乖认输,“你都是副将了和我这个小女子比有什么用,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
      齐睿在我前方停了下来,出人意料地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掉转马头回头看我,“细作已经找到了,胖师傅交代了一切,后营的那把火是他放的,那根银针也是他发的,他知道你对七哥的重要性故而才会把你当作目标,我们尝试着询问出血凤凰的解药,不过他事先已经服了毒当场身亡。我们的士兵截获了他送出去的消息,现在匈奴应该不知道七哥中毒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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