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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素雪·三 ...

  •   素雪·三
      听欧阳春这么说,二人对这斫云剑更添好奇之心,仔细查看起来,隐约觉出有些不对,一时又说不清楚。
      欧阳春提醒道:“展弟,想想你那上古神兵的巨阙,可觉出什么不对?”“上古”二字咬得极重。
      展昭琢磨了一会:“此剑铸成不过百年,其上煞气似乎比巨阙更甚,这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是了,就是这个。”欧阳春点头道:“说来也是好笑,据闻乃是那铸剑的匠人在投身入炉的一瞬心生悔意,然则无可挽回而致怨气横生,故此剑上煞气浓重。当然,真实情况不得而知,只作笑谈亦可。”
      白玉堂伸指弹剑,其声嗡嗡然,长吟不止,明明是大白天却让人脊背陡生寒意。白玉堂勾起嘴角,意带嘲讽:“怕是不止如此吧。煞气再重,也是不可多得的利器,想来欲得此剑者不在少数。剑者,兵器也,若说没见过血,岂非无稽之谈。”
      展昭对此深以为然,江湖中人为了一把趁手的兵器起争执的从来不少。想到此,展昭忽然忆起十多年前听闻的一桩旧事:“展某多年前学艺之时,偶然听得师父说起过‘追风剑’言未因一宝剑与友人沈峻起了嫌隙,数年后言未下落不明。可怪的是沈家乃是使枪的,沈峻与言未相交多年,因剑反目实为蹊跷,这其中说牵涉到的剑莫非就是斫云剑?”
      欧阳春颇有些意外,叹道:“你二人年纪说不上多大,见识着实不浅。这事儿你们都猜得七七八八了,还叫我说个什么劲儿?”
      白玉堂不耐烦:“那前因后果究竟如何你总得跟我们说清吧。”
      欧阳春道:“五弟莫急,将剑收了,我与你们细说。”
      白玉堂将剑还鞘收入匣中,三人围着石桌坐下,听欧阳春将事情交代清楚。
      斫云剑自铸成之时起,辗转在许多人手中用作兵器,短短不过百年,经手的人就有十多个。每到一人手中,多不过十数年,这人就会亡故。言未当年亦是使剑的好手,只是一直未有趁手的兵器,直到他偶然得到了斫云剑。那时这剑还没有名字,“斫云”二字乃是言未所予,喻其锋锐轻灵。其友沈峻得知后,认为此剑不祥,怨气过重,劝言未另寻名剑。哪只言未性格偏执不肯妥协,闹到后来,二人竟是再无往来。
      其后二三年间,言未名声鹊起,但不知何日起突然没了踪迹。沈峻虽说同言未闹翻,但心底总还是记挂了几分的,发现言未突然不见踪影便托了人去寻,最后只寻回了斫云剑,人是再没见到。
      斫云剑就此收在了沈峻府中,沈峻也没有声张,觉得这剑不是好物,流落江湖是件祸事。然而一年后沈峻父母突发急症故去,妻子性情大变,整日将自己锁在房中不言不语,出嫁的长女小产,儿子一个不明原因地日渐消瘦,一个远走他乡常年不得见面。沈峻觉得斫云剑收在家中不是个好兆头,正好欧阳春对这斫云剑颇为好奇,便将剑暂时借给欧阳春,看看是否有法子除邪。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说来好似胡闹,但江湖人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忌讳也多,这剑恐怕是真有些邪门。”欧阳春道。
      白玉堂几乎立刻就想起了从来与他不对付的念琴,跟着便想起了念琴曾说过万物皆有灵,兵器生来便带戾气,修行不易,斫云剑因铸剑匠人身陨而成,按念琴的说法,只怕修行更难,但若不是……白玉堂心中一凛,再看那装着斫云剑的匣子,眼底泛起森寒。
      欧阳春注意到白玉堂神情的变化:“五弟可是想到了什么?”
      白玉堂犹豫了一下:“不,不能肯定,再看看吧。”说着抬眼望向展昭,见对方也露出一脸深思的表情,想必也想到了什么。
      “老哥哥,你方才说过些天要把剑送回去?”展昭若有所思。
      欧阳春道:“是啊,说是看着邪门儿,又没个根由,沈家这些年确实倒霉,硬说与剑有关,只怕要笑掉人的大牙。我同住持还有沈峻商量了,明日干脆给剑做场法事,也好叫沈家安心。”
      “沈家在开封?”展昭问道,沈峻淡出江湖多年,他对沈峻所知不多。
      欧阳春叹息一声,苦笑道:“不错,就在东一条甜水巷,沈家原不在开封,沈峻不知听哪个神神叨叨的江湖术士说,只有在天子脚下才能借真龙之气镇住斫云剑的煞气,保一家平安,否则就是将剑扔了也有血光之灾。”
      白玉堂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便是明白沈峻是病急乱投医,也觉得这人有些糊涂了,居然会去信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
      展昭叹息一声,又想到些什么:“老哥哥,那言未当真一点踪迹都没有了?可有什么人听到过什么消息?”
      欧阳春摇头:“没消息,你们也知多年没消息要么就是退隐了,要么便是干脆死了。若是退隐,多少有些迹象可循,言未可不像会退隐的人。也正是因此我才一直劝着沈峻把剑处理掉算了,放在家里终究不安生,何必呢。那沈峻就是个死脑筋,念着朋友一场,留着兵器指望当个纪念。”
      “既是如此,仿一把假的还他。”白玉堂道。
      欧阳春道:“我倒是想,可上哪儿找工匠?斫云剑什么样儿你们也见了,那可不是一般匠人铸造得出的。”皱眉想了一会儿,欧阳春叹道:“算了,不说这些,是老哥哥考虑不周,平白给你们添堵。”
      展昭道:“老哥哥言重了。也不算什么,明日法事,沈峻可会前来?”
      “来的。他把剑借予我看,一来是老哥哥自己好奇这剑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二来也是沈峻想看看这剑是否当真不干净。”
      白玉堂嗤笑道:“这沈峻也是有趣,要说干净的剑,那不是只有刚刚铸成的了?”
      展昭忍不住瞟了白玉堂一眼,这还真是这位爷会说的,哪怕沈峻就在面前,恐怕都是照说不误。
      欧阳春脸上尴尬,沈峻同他也算有些交情,让白玉堂这么一说,倒好似沈峻是个天真小儿了。不甚自然地转了话题,同二人谈起了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闻。欧阳春是一个很好的叙述者,大漠的长河落日,北疆的银装素裹,岭南的奇峰秀水犹如画卷一一铺陈。
      白玉堂听着听着便向展昭看去,见展昭神色专注,嘴角笑意浅浅,蓦然想到不知何时能同这猫一一历遍这大好河山。
      欧阳春留二人用了午膳,二人直到日落才离开。出了门,两人不约而同往东二条甜水巷走去,并不是要去拜访沈峻,只是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心。奇奇怪怪的案子见得多了,在沈家收藏多年的斫云剑处处透着诡异,让人难以心安。
      东二条甜水巷是条不长的巷子,住户也少,二人很快见到了一间门庭不小的房子,门楣上挂着的匾额上题的正是“沈府”二字。这是处旧宅,应是沈峻到开封后盘下的,说不上气派,看上去只是小富人家的宅子,沈家竟已是落败之象。
      两人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并不见有人进出,整个宅院隐隐有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模样。展昭心中一阵恻然,而后开口道:“回去吧。”
      “回去问问念琴,万物有灵,修行各异,可有什么歪门邪道。”白玉堂微微眯眼,凝视着沈府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二人回到开封府,还没来得及坐下,念琴便突然现身躲去了墙角,叫道:“你们别过来!”
      互相对视一眼,诧异地停下了脚步,展昭疑惑:“怎么了?”
      念琴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你们去了哪里啊!身上气不对,我怕。”
      白玉堂一边同展昭又退开两步,一边道:“什么气不对?”
      念琴慢慢镇定下来:“你们身上沾了别的东西,让我觉得你们会、会、会杀了我……”说到后面,念琴的声音越来越低,还带着一丝颤抖。
      二人立刻想到是这多半就是那斫云剑造成的,心里一阵惊异:只是这么一会儿,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么?
      “念琴,莫怕。”展昭温言安慰:“你说,我们要怎么除掉这气?”
      念琴道:“你们把巨阙和画影拿出来,他们很躁动,我能感觉到。”
      展昭和白玉堂依言将剑出鞘,与往常不同的青光一阵激荡,莫说念琴,便是他们自己也觉出些不同来,而他们的精神也更为振奋了一些。
      念琴长出一口气:“巨阙和画影,俱是上古名器,修行正道,方镇得住邪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素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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