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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素雪·二 ...

  •   素雪·二
      白玉堂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搭在展昭的腰上,头则偎在展昭颈间。抬眼一看,自己呼吸的时候就带着展昭鬓边的头发一起一伏,有趣得很,自顾自地乐呵了一会儿,忽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倒像是小孩儿非扒着大人睡觉似的,手脚往人家身上缠,头往人家脖子里搁。白五爷兀自生闷气,有心要换个姿势,又怕闹醒了展昭,跟着不知怎的想通了,觉得这样也挺好,反正他扒着的是展昭就行。
      展昭朦朦胧胧地也快醒了,只不过身边比往常温暖,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犯懒,一时间睡意占了上风,迷糊着没彻底清醒。等到白玉堂不安分地开始伸手拨弄他的耳朵时,展昭算是彻底醒了过来,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万分无奈地把白玉堂的手挥开。
      “哟,睡猫醒了。”白玉堂看着展昭睁眼,睫毛颤动着,不死心地又把鼠爪探向了展昭的眼睫。
      展昭侧头避开老鼠爪子,直接坐起身来:“白玉堂,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白玉堂跟着坐起来,往展昭身上靠过去:“不能。五爷一个多月没摸着猫毛了。”
      展昭翻个白眼,推开人起身洗漱,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展某今日去大相国寺赴欧阳大哥的约,五爷自便。”
      且说这北侠欧阳春,紫髯碧睛,江湖成名已久,却是一心想着皈依,如今在大相国寺落脚,同寺中僧侣吃住在一处,虽还未正式剃度入佛门,那也只是最近这些时日的事了。他与展昭一北侠一南侠,年岁相差不小,私交却是甚好。白玉堂听得展昭要去赴欧阳春的约,不禁皱眉抱怨:“紫胖子又跟爷抢人,不对,抢猫。”
      展昭这次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自顾自洗漱完毕,提剑出门而去。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剑,便离了开封府衙。
      白玉堂见展昭一点也不犹豫地就走了,心中不由得气闷,暗道:臭猫,看爷怎么逮你!蹭蹭两下从床上窜起,飞快地打理好仪表,推开窗户飞檐走壁直奔大相国寺而去。
      大相国寺与开封府相去不远,白玉堂轻功卓绝,不过片刻功夫就看到了寺院黄色的外墙。翻墙进入大相国寺,只见古木参天,鼻端檀香浮动,眼前隐约见得青烟缭绕,足见香火之鼎盛。几个纵身到了僧侣居住的别院,白玉堂提气叫道:“欧阳春可在?”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作俗家打扮,身材肥胖,紫色络腮胡子的人从一间厢房中扑了出来,口中一迭声地问道:“五弟,怎的是你?岛上诸位可安好?路上如何?展昭呢?”
      白玉堂眯眼,几分煞气不自觉地流露出来:“怎么不能是五爷,大相国寺还不让白某来了?”
      欧阳春连连摆手:“这话从何说起!五弟呀,你这脾气真是不好,这不是意外么,我还道你在岛上没回来呢。”
      白玉堂在院中石凳上坐下,脸色颇不适意,惜乎肚子不给主人面子,轻轻“咕”了一声。这二人何等耳力,莫说白玉堂自己听得分明,便是两丈外的欧阳春也听得一清二楚。
      欧阳春大笑起来:“我道五弟怎么想起到大相国寺来呢,莫不是惦记上寺里的素斋了?”
      白玉堂脸色僵硬,却咬牙反驳:“我道欧阳你为何一直不曾剃度呢,莫不是舍不下酒肉佳肴的口腹之欲?”
      欧阳春熟知白玉堂那性子,也不着恼,道:“知我者,五弟也。可惜了,这会儿是只有素包可以吃。”说着,欧阳春叫住了路过的小沙弥,嘱他捎些素包来。待小沙弥去得远了,听不见二人谈话,欧阳春方道:“五弟可愿陪老哥哥吃些早食?”
      白玉堂心知这是对方给他台阶下,心中虽仍有些郁气,面上却没带出来,点头应了。不一会儿,素包送来,欧阳春一边招呼白玉堂吃素包,一边问起陷空岛上那几位的事儿,白玉堂想起岛上的小侄子卢珍,兴致便起,同欧阳春说得细致,若是听得欧阳春赞许卢珍几句,更是欢喜得好似自家孩儿得了夸奖一般。
      正闲聊间,听得院子外头有些动静,二人止住话头,侧耳细听,不约而同地露出笑意:是知客僧正领着展昭向这边过来。
      只见那边厢知客僧向展昭行礼道:“展施主,这边请,欧阳师父已恭候尊驾多时了。”展昭合十还礼道一声有劳,踏入院中。
      白玉堂叼着包子神采飞扬地冲展昭招手:“猫儿,你来啦!”
      展昭错愕:“你怎么在这儿?”
      白玉堂含糊不清地道:“你能来五爷当然能来,怎么了?”
      展昭莞尔,这耗子果然是闲不住的,自己不过是在街上找个铺子吃了碗汤面,这人居然就赶在他前头到了大相国寺。看这架势竟是空着肚子就跑来了,也难怪到得早。
      欧阳春拉着展昭坐下:“展弟来得巧,这素包还有几个,尝尝看?”
      展昭推辞道:“不用了,来的路上吃过了。”
      欧阳春一听,乐道:“那也好,那老哥哥就不跟你客气了。”说着颠起后槽牙,几口把剩下的素包吃了个干净。
      展昭看着反倒有些担心了:“老哥哥慢些,莫噎着。”
      白玉堂冷哼:“噎着才好。”
      欧阳春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握拳在胸口敲了几下道:“五弟就是嘴上不饶人。你俩等我一会儿。”欧阳春丢下一猫一鼠大眼瞪小眼,自己跑去拎了壶茶回来,见两人对视着不说话,有些糊涂:“怎么?我几个月前见着蒋平,他还说你俩都好到一个被窝去了,这模样是又结什么梁子了?”
      欧阳春说得坦荡,显然是没往深里想的,但这两个人却是忍不住想到别处去了,更何况他们昨夜还真就是一个被窝睡的。展昭目光闪烁,瞥向一边,道:“老哥哥今日约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这话题转换得生硬,欧阳春狐疑地看了两人一会儿,白玉堂虽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却不时往展昭那边瞄,展昭则看着院中一棵老树,面带尴尬。欧阳春外表看着粗野,实则心思通透,心中想了几个来回,猜出了大概。思及精品的态度,显然两人家中是知道的,那么他一个外人也无甚可置喙的,遂顺着展昭的话头道:“没什么大事,不过从以前的一位故人手中借来一把剑,想着展弟是使剑的翘楚,拿来与你看看。原说过些天要送回去,五弟说不定就没这眼福了,可巧你居然赶上了。”
      展昭和白玉堂俱都起了兴趣,等着欧阳春将剑取来。欧阳春给两人倒了茶,自己回去取剑。展昭端起茶盏啜饮一口:“老哥哥大概猜到了你我关系非同一般。”
      白玉堂皱眉对茶水颇为嫌恶的样子,随口道:“你在乎?”
      “不。老哥哥是明白人,再说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儿。”
      白玉堂“呸呸”地吐茶叶,吐完了还是觉得嘴里不舒服,脸上有些扭曲,折腾了一会儿,道:“其他人随他去,丁家兄弟五爷倒是很乐意让他们知道。”
      展昭笑道:“双侠爱护妹妹也没什么不对。”
      白玉堂眼珠一转,道:“猫儿,今日怎的这般不谦虚,有你这般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么?那兄弟两个看中的妹婿可一直是你。”
      展昭似笑非笑地睨他:“他们看中何人五爷如此关心,莫不是——”说到此处展昭便不再说下去,由得那耗子自己瞎琢磨去。
      恰巧欧阳春抱着个长匣子过来,看到白玉堂脚边的茶叶,两声道:“怠慢怠慢,这寺中茶叶不是什么上品,我一个粗人分不出好坏,拿来招待人当真是不妥。”说着将茶水撤去,直接放到一旁的地上,将木匣放在了石桌上打开。
      木匣中的剑尚在鞘中已有森寒剑意浮于剑上,乌黑的剑鞘上雕刻着朴拙的花纹,与其说是古早之时流传下来的,倒更像是今人仿制的。展昭将剑取出,握住剑柄,一摁绷簧,将剑抽出一截,剑身薄如纸,明如镜,甚至能将人影映得清楚明晰。展昭把剑完全抽出,随手挽了个剑花,只觉得手中这把剑较之厚重的巨阙,显得轻灵无比,带起的剑风更是森冷。
      白玉堂自展昭手中接过剑细看:“欧阳,这剑什么来历?虽然锋利,却不像古旧之物,当世有这等手艺的工匠?”
      欧阳春大笑:“五弟好眼力!此剑名‘斫云’,确实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不过是近百年前一位民间匠人的手笔。这位匠人个性孤僻,一心铸剑,为了这把斫云竟然效仿古时干将莫邪以身殉于剑炉。”
      说到这里欧阳春卖了个关子:“你们可发现这剑有什么异常之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素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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