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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剑器·二 ...

  •   剑器·二
      次日,白玉堂去信茉花村,公孙策安排了诸般说是,与保证商量后给魏冶与玄帝庙主持以及涉案僧人定了罪,拟了卷宗。魏冶夫人的丧事是托了外人来办的,多少粗糙了些,魏钺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只在母亲下葬的那一日偷偷溜了出去,等到人都散了方才坐到墓碑前,放了一束采来的小白花。就那么靠着墓碑一直坐到暮色四合,才被一直跟着她的展昭带了回去。
      小丫头眼睛红得兔子也似,咬着唇不开口也不哭,抱着展昭的脖子看了他一会儿,把脸埋在了展昭肩头,不一会儿展昭便觉得肩上隐约有些湿热,脚下一顿,终是抱紧了孩子,一言不发地回府去了。
      白玉堂出来迎他,见到展昭抱着魏钺,一手抚着孩子细软的头发,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这是怎么了?
      展昭摇摇头,瞥了怀中的孩子一眼,道:“无事。”
      白玉堂便不再多问,转了话题道:“茉花村的回信到了,三丫头过几天就能到开封。”
      展昭讶然:“这般快?”
      “那丫头本就天南海北地到处跑,眼下实不在茉花村,离开封倒是不远,不过一二日路程便到。这信还是丁家兄弟转送到她手里的,时间竟是全耽搁在送信上了。”
      “丁姑娘当真是……”展昭失笑,“当真是”后面如何却是说不出来了。
      白玉堂嗤道:“一个疯丫头罢了,猫儿惦记她作甚?”
      展昭神色怪异地瞧了他一眼,转念一想,道:“丁姑娘自有她兄长挂念,展某只对着一耗子便是足够劳神,何来功夫多想旁的人。只一桩,丁姑娘说来亦许久未曾得见,确是多了几分惦念。”
      白玉堂“哼”了一声,觑着展昭将魏钺送进厢房,又端了吃食过去,而后又是一副要出门的架势,全然不搭理自己,终于有些急了,上前扯住展昭:“猫儿,这天都黑了,怎的还往外跑,都说猫儿不着家,莫不是真的?”
      展昭笑道:“今日腹中馋虫作祟,欲往会仙楼一行,白五爷可要同往?”
      白玉堂想了想搁在展昭房里的酒菜,还是他从太白楼带回来的,这会儿应该不怎么热了吧?干脆丢给四大校尉打牙祭得了,左右那几个粗汉不识好坏。白玉堂打定主意,开口道:“你且稍带片刻。”说完一溜烟地跑了,片刻后回来,腰间还多了个荷包。
      展昭见状,左手捏了剑诀拧腰直击白玉堂面门,白玉堂还道展昭突然起了兴致要与他比划几招,忙使了一招十字手拦住,却不想展昭右手一转扯下了他腰间荷包便纵身推开,还将那荷包抛了两下。
      “猫儿?”
      展昭掂了掂荷包,察觉到那不轻的分量不由笑道:“白五爷当真富足,然则展某亦不穷酸,白五爷这荷包交予展某如何?”
      白玉堂挑眉一笑,上前几步勾了展昭的肩,道:“猫儿还跟五爷分你我不成?走走,这个时辰会仙楼的位置可不好找。”
      一面说着,二人一面出了门径往会仙楼而去。此时天色擦黑,一路上灯火渐次增多,到得会仙楼时处处灯火通明,悬挂的招牌微微晃动,四下里人群熙攘热闹,瓦肆间各色声响直入耳中,正是太平盛世不夜天。
      二人赶得巧了,会仙楼的雅间恰有一间空了出来,小二进去略做打理,收了杯盘碗盏擦净桌椅,又开窗通风,末了点上荷花制的熏香,白展二人不过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坐进了临窗的雅间。室内荷香依依,叫人心旷神怡。
      小二快手快脚地上了茶水:“二位客官,要点什么?小店的厨子从前可是在官家跟前听用的御厨,没有不会做的。”
      展昭笑了笑,点了几个招牌菜,又要了一壶女儿红便打发小二下去。
      白玉堂抱臂看着窗外,道:“怎的谁家厨子都是御厨出身,太白楼也如此说,樊楼也这般讲,好似除了御厨便没有好厨子了。恁多御厨跑出宫来,官家吃的什么?”
      “不过店家招徕生意的噱头,你又何必计较。”展昭好笑地答道。
      白玉堂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润喉,摇摇头,入口尚可,也就只是解渴用的,品不得。放下了杯子,白玉堂得意道:“白爷家的酒楼就从不弄这花活,直接去寻各地最好的厨子,来过一回的客人下回定不会再选别家酒楼。”
      展昭低头闷笑一阵,好半天才回道:“你家酒楼哪里是你管的,说得这般头头是道。”
      白玉堂咬牙道:“臭猫,若要五爷去管,要那些掌柜伙计作甚?”
      “是是,白五爷说的是。”展昭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脸上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说笑间,小二将酒菜一一送了上来,酒菜香气同室内淡淡荷香交融,并不怪异反倒生出几分野趣,勾动人食欲的同时又添了雅致。二人倒了酒,举箸而食,间或交谈几句,言辞间并不提及这几日时时担心的斫云剑,本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闲,那等染血带煞的事说出来便坏了吃饭的情致。
      用过饭,也不急着走,残羹冷炙堆于桌上,失了热度便不再有气味,荷香便显得突出了,在这仲春时分生生有了些初夏的味道。
      “玉堂。”二人倚窗眺望了一阵,展昭开口打破了沉默。
      白玉堂应了一声:“嗯。五爷知你要说什么,斫云剑踪迹难寻,人却好找得多。若彼时梦境成真,沈峻这人就是关键,但凡他还活着,要寻就不是难事。”
      “梦境终究是梦境,虚虚实实说不清的,只凭梦境能否寻得一星半点的线索却是难说。可惜除此之外也没别的线索了。”展昭叹道。
      白玉堂想了一会儿,忽道:“猫儿,你说魏冶是怎么找到斫云剑的?”
      “你是说,去问魏冶?那人如今疯疯癫癫,神智为斫云剑所侵,话都说不清了,如何问?”展昭说到这里,蓦地记起了魏冶书房里的那些杂谈志异,迟疑道:“不,或许并不需要问魏冶。他书房里有许多关于铸剑的藏书志异,魏冶应当就是从那些书里找到了斫云剑的线索。”
      “斫云剑铸成时日不长,他那些藏书不少都很老了,但斫云剑这样的利器从前未必没有,那些书里记载的应是这类兵器的特质,或可从中寻到些什么也未可知。”白玉堂眼睛一亮。
      展昭点头:“不错。如今魏府宅子还未做处置,去看看也方便。”
      白玉堂眨了下眼睛,猛然想起这劳碌猫脾性:“猫儿,你不是今晚就要去吧?他那里的书数量不少,要找线索可不急于一时。”
      展昭突然被白玉堂带了点急切的语气噎到,也知道自己有案子时总忙个不停,开口时声音不禁低了几分,尴尬道:“自然不至于今晚就去……”
      白玉堂闻言笑道:“劳碌命的猫如今也晓得不可操之过急,幸哉幸哉!”
      展昭白了他一眼:“但不知白五爷几时省的收敛脾性,那耗子心眼儿当真比针尖还小,气人得很。”
      “白爷若是收敛脾性,那便不是白玉堂了,你这猫儿可舍得?”
      展昭咬了咬牙,最后泄了气一般笑出来:“好吧,舍不得,白五爷可满意?”
      “自是满意。”白玉堂说完,倾身凑过去在展昭耳边道:“猫儿说甚五爷都高兴得很。”说完在展昭唇角落下一个轻吻。
      在白玉堂退回去的时候,展昭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一双猫儿眼映着万家灯火亮得不可思议。白玉堂不解:“猫儿?”
      展昭意动,脸上有些窘迫:“你别动。”
      白玉堂不动了,他忽然猜到展昭想做什么了,并且期待得不得了。身体有些别扭的弓着,手撑在桌子上,眼里带笑望着展昭。
      展昭在那样的目光里迷失,稍稍抬头亲了上去。
      夜风从窗户里溜进来,窗外喧嚣俱都归于寂静。这是一个鼻端缠绕着荷香,唇齿间溢出酒香的亲吻。
      一吻毕,二人又坐了一会儿便回开封府去早早歇下,次日便去了魏府,在书房里查找那一线渺茫的线索。正翻阅间,门忽然开了,魏钺小小的身影露了出来,她走到展昭身边拽了拽展昭的衣摆,然后指了指墙上的一副字画:“哥哥,后面。”
      展昭不明所以,上前一步将字画掀起,只见在那画遮掩下竟是一个暗格。展昭没有贸然打开,而是低头问魏钺:“你怎么会来这儿?这里面又是什么?”
      魏钺摇摇头:“不知道,娘亲说过要把里面的东西给官府。我听虎子哥哥说大哥哥你们来我家了,我就找过来了,娘亲说的话,钺儿都记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剑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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