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售》沈星辰

7、第七章

　　一行人从饭店出来后，崔洵喊着要去K歌，陈北渊自然是摇头，说是要回家，江潜也一言不发地从裤子口袋摸出车钥匙。

　　崔洵一看他那架势，立刻拦住他：“江潜，你也要走？”

　　“嗯，今天不玩了，想早点回家。”

　　崔洵眉毛一挑，嗤笑了一声道：“回家？老大回家有嫂子看，你又没媳妇，回家干嘛？”

　　“……”

　　陈北渊扫了一眼崔洵，嘴角不动声色地上扬。

　　“江潜，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啊？”

　　“哪不对劲了？”

　　“原来喊你出来玩你哪次拒绝了的，最近有事没事就说要回家，别告诉我你金屋藏娇了啊？”

　　江潜似笑非笑道：“要不跟我一起回去看看？”

　　“得了，不去拉倒，免得你们跟我争麦霸。”

　　听他这样说，陈北渊和江潜相视一笑，各自驱车离去。

　　江潜在应城其实有两套房，一个是崔洵他们经常去的地方，还有一套就是他和孙希紫的婚房了。那栋房子江潜从没带朋友去过，因为孙希紫说不喜欢他的狐朋狗友造访，虽然当时被她的用词气得不轻，可后来江潜却真的没有带一个朋友去过。

　　回家后，客厅里没有灯，静悄悄的，孙希紫似乎没有在家。江潜也没开灯，去冰箱倒了一杯水喝掉，然后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几分钟，江潜忽然觉得肩部一沉，警觉地睁开了眼。

　　黑暗中的孙希紫正弓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条羊毛毯子，似乎要给他盖上。他这么突然地一睁眼，眼前的女人明显被吓了一跳，身子向后缩去。

　　她的举动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江潜突然觉得很好笑，好笑之余又有些温馨，她可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给过他一丝一毫的温暖，还没等孙希紫站直身子，他便挥臂将她搂紧了怀里。

　　孙希紫本来就没有站稳，被他这突然的一扯，整个身子就倒在了他的怀里。孙希紫下意识地皱眉，撑手就要挣开他的怀抱，无奈他的力气实在太大，还顺手将她往上提了提。

　　孙希紫一偏头，两人的脸便紧紧贴在了一起，他脸上的温度极高，喷出来的气息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她懒着理他，转过脸偏向另一侧，可当刚她一转过脸去，江潜便伸手将她扳正了对上自己的脸。她转一次他扳一次，最后几次，他的唇有意无意扫过她的，孙希紫终于恼火道：“江潜，你喝多了吧！”

　　江潜笑了笑，英俊的脸上那双眸子尤其黑亮，“只喝了一杯。”

　　“既然一杯就别在这里耍酒疯，放开我。”

　　江潜摁住她的手臂，声音软了好几度：“让我抱一下。”

　　其实大多数时候两人相处就像两只刺猬一样，她极少对他温言相对，他也很少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温存。结婚近三年，如果说他没有当好一个丈夫，她哪里又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本以为这场不是以爱开始的婚姻里，她可以一直这么冷漠下去，可偏偏有些时候，对这个男人她也会又片刻的动容，就像现在。

　　可是这样的动容没过几秒，孙希紫便隐隐地觉得不对劲起来，两腿之间那感觉也越来越明显，直到那勃发的炙热堪堪地抵上了她的三角地带，孙希紫才一下子弹了起来，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偏偏他还极其享受地笑看着她。

　　“江潜，你就一流氓！”

　　江潜笑了笑，心情好得一塌糊涂：“我对我老婆动情怎么就流氓了？”

　　孙希紫说不过他，又瞪了他一眼，低骂了他一声‘无赖’回房去了。

　　她的脸明显地红了一度，江潜低声笑了笑，拿起身上的毯子随着她的脚步进了房。

　　可刚刚进卧室，江潜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床上放的全是她秋季的衣衫，她正一边整理着一边把它们放进地上那个巨大的行李箱里。

　　江潜将毛毯扔在床上，淡淡问：“你要去哪？”

　　孙希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叠起衣服来：“想去瑞士度个假。”

　　江潜被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给噎得不轻，却还是忍住内心的郁气：“哦，刚好我今年的年假都攒着在，我陪你去。”

　　“不用，我已经约好了朋友。”

　　“……”

　　他就知道，他们两人的和平维持不到五分钟。

　　若是今天和崔洵K歌不回来了，那明天她是不是又会留下一条短信消失不见？盯着她淡然的侧脸，江潜前一秒的温存荡然无存，一张脸冷得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似乎察觉到他心里所想，孙希紫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抬头对他说：“我本来打算明天告诉你。”

　　江潜一肚子的火发不出来，冷笑道：“你那是告诉吗？你那是通知！”

　　看着他突变的情绪，孙希紫无语：“你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什么责任和义务吗？我出门至少我告诉了你，你每次晚上不回来哪次又告诉了我？江潜，你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孙希紫，你狠！”

　　江潜说完摔门就走了出去，卧室重新归于沉寂，孙希紫突然觉得有些胸闷起来。

　　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长格外闷热。叶珊在收到第二十束玫瑰的时候，也终于烦躁了。

　　犹豫了一个晚上还是拿出电话还是打了过去，电话只‘嘟’快就被接听，然后一声极具磁性的‘喂’。

　　叶珊吞了吞口水：“我是叶珊。”

　　“我知道。”

　　他这么截然了当的一句话让叶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停了两秒才说：“你以后别给我送花了。”

　　“不喜欢？”

　　“不是……反正你别送了。”

　　陈北渊低声笑了笑，反问：“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要我送你？”

　　他的话里有让人无法推翻的逻辑性，叶珊开始后悔给他打这通电话，抱着电话开始不知说什么好。就这样静静听着对方的呼吸声，陈北渊那好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姗姗，我很开心你能记住我的号码。”

　　叶珊翻了个白眼：“我没记住，之前的通话记录有显示。”

　　“哦？你没删掉？”陈北渊调整了一下手里的望远镜，慢悠悠地反问。

　　“我——”叶珊几度语塞，胸腔里那股奇妙的感觉就像攀岩的蔓藤一般缠了上来，“没事我挂了。”

　　就在叶珊打算挂断的那一刻，那边又传来一声低沉的“姗姗”，叶珊握着手机的手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

　　“还有什么事吗？”

　　“想过我吗？”

　　叶珊咬唇不语，这几个简单的字此刻就像乱麻一样将他缠绕了进去。可糟糕的是，她不能快刀斩乱，也不懂抽丝拔茧，只能任它这么缠着，缠了一身，再缠尽一生。

　　隔着手机，两人听着彼此浅浅的呼吸，镜头里的叶珊柳眉微蹙，眼神里有犹豫、纠结、失神、还有爱，陈北渊突然觉得轻松起来，他想要的的答案一直就在那里，而她，也从未从他的世界走远。

　　半晌，陈北渊还是先开了口：“早点休息，姗姗。”

　　“好，你也是。”

　　挂了电话，陈北渊在窗口停了数秒，转身回了书房给江潜打了个电话。那边音乐震天，陈北渊皱了皱眉头：“你没在家？”

　　江潜沉默了几秒：“没，呆不下去。”

　　“……”

　　“她明天去瑞士，我也正好安静一下，再这样冷下去怕是自己是坚持不下去了。”

　　“那你明天不打算去送她？”

　　“我送她干嘛，她有人陪。”

　　陈北渊笑了笑，没有立刻说话。

　　江潜觉得他笑得别有深意，沉了沉声音问：“大哥觉得？”

　　“我觉得你哄得还不够，这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狠心的女人，她不肯往你走近一步，你也不肯妥协，那你们中间的距离就会一直那么远，男人在女人面前适当软弱一点没有坏处。”

　　“……那听大哥的，明天我去送送她。”

　　第二天孙希紫起床后，出了卧室竟看见江潜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孙希紫的心弦似乎被什么拨动了一下，其实昨晚他走后她也不是没有后悔过，于是走过去摇了摇他：“江潜，醒醒，去床上睡。”

　　江潜眯了眯眼，坐了起来：“你搞好了？”

　　“嗯。”

　　“等我一下我送你去机场。”

　　看着他还睡眼惺忪的模样，孙希紫皱眉道：“我自己打车去，你再去睡会吧。”

　　“没事，我去洗漱，你帮我拿一套衣服来。”

　　他的话里有难以拒绝的意味，孙希紫看了他一眼，根本就看不出昨晚他还生着气，于是转身回房给他拿了一套衣服。

　　江潜正好洗漱完出来，看着她手里的衣服，说道：“怎么不拿你原来送我的那件？”

　　孙希紫拿着衣服的手顿了顿，回答：“你不是不喜欢么，看你从来没穿过。”

　　孙希紫说这话是带着三分赌气的成分在里面的，江潜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回房重新挂到柜子里，又穿上了她为他买的那件衬衫。

　　出了门，江潜松了松领带：“衣服好像小了一点。”

　　“小了就别穿了。”

　　“那你给我再买一件？”

　　“……”

　　到了机场，江潜体贴地为她拿下行李箱，又等到她的朋友到了这才驱车离开。

　　果然，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孙希紫喊住了他：“到了那边我给你电话。”

　　江潜点了点头，转身嘴角眉梢都是笑，看来老大的招似乎挺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