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gl）》叫我福尔摩炮

6、第六章

　　君澜从一处古朴的宅院里走出来，缓缓地向着一个地方步行。中洲大陆不过是她所出的一个任务而已，她真正归属的地方，正是凌山口中的神界。
　　所谓神界，其实也不过是很多掌握了规则超脱出原来世界的人们所创造出的一个新世界罢了。一代代的繁衍，最终也不过就是个比中洲平均武力值高的世界而已。其中的勾心斗角，社会险恶，甚至比中洲更甚。
　　七朔也就是神界中年轻一代高手所组成的一个行动机构。君澜叹口气，抬头看看天。
　　放走萧砚白的事让萧然知道过后，自己可是被她好好地“提点”了一番。无怪白意萧这么多年一直不待见身为自己母亲的萧然，实在是……这人狠厉得绝情，却又一副多情模样。君澜回想着萧然挑逗地轮流截了自己所有经脉时候的样子，心里仍然一阵恐惧。
　　可是并不后悔。
　　记忆，无论怎么用心去铭记，也总会慢慢地淡忘。这不是只记住几个数字一堆密码，而是要记住一个人。很快她就不会再想起萧砚白的容貌，她在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也只会变成一连串毫无感情的文字描述。就像凌山。他原来是多么死心塌地地爱着秋绒，可与世隔绝了那么久之后，也终于是改变了。
　　君澜见过不少爱人。可是她从来没有懂得过。无论是白意萧和君以沐那样打打闹闹斗智斗勇说不定就见血的，还是蓝洄和高寒那样所谓模范的妻管严，又或者是原涉和她那个跟她寸步不离一心想要打败她的小姑娘……每次看着他们，君澜都觉得那一切离自己好远。
　　太远了。远到让她一直疑惑，那就是爱情吗？
　　君澜摇摇头，让自己的思绪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占星师星辰的门前。
　　也许跟她呆一会会好一点吧。君澜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很快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星辰没有半丝的惊讶，她微笑着将君澜让了进去。二人联坐桌前，望着屋外的池塘。此时正是仲春时，花开正好，时而便有风卷了花瓣，轻轻地落到水上，点起涟漪。
　　“喝茶么？”星辰问。
　　君澜转过身去，微躬了躬身:“荣幸之至。”
　　星辰摇摇头:“你倒是和阿萧一样学得油腔滑调。”她提起身侧火炉上的水壶，向着茶壶里冲了一点水:“你心颇不静，我才让你饮茶。”
　　君澜有点诧异地看着星辰，旋即苦笑:“确然。我不知道到底……”
　　星辰点点头:“我也不曾知道过。我们并非聪明人，那么便随缘吧。”
　　“随缘……”君澜看着星辰:“您不觉得，可惜么？”
　　星辰默然不语。自二十三岁那年见了萧然后，她追了她七十年，看见她恣意妄为，身边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后来得知萧然已为了一个男人诞下一女，这才在星象中封闭了自己，不再做任何奢望。再过了数十年，当她的女儿来找自己的时候，她才明白，萧然心中，也一直只有她。可是这唯一上，蒙了太多的欲语还休，在真正揭开的那一刻，早已不再如当初重要。
　　“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去看看她。”良久，星辰才如是说道:“有的事情，还是自己去感觉比较好。正巧原涉和周恬晨似乎在那里出个任务。”
　　君澜喝了一口茶，沉默了很久。
　　“嗯。”
　　比起君澜，萧砚白这几天也是半斤八两。那空间之力似乎是直接将自己带回了自己想的地方，也就是冰岛大学里自己的宿舍里。由此萧砚白可是好好地欣赏了一番自己室友见鬼时候的表情。
　　编了一套谎话应付完室友警方和学校，她就加入了如火如荼的期末复习中。可惜她从离开后半节课都没学，整天都是焦头烂额。
　　终于考完了最后一门试，萧砚白知道，自己曾经的全A理想已经离自己远去了。唯一能够保证的，就是不要挂科。
　　“Sherl，等会去学校礼堂么？”室友向萧砚白提议着：“听说那里今天会有特殊活动。”
　　“我不想去。”萧砚白微笑：“我打算开车出去逛逛。”
　　室友理解地点点头。
　　“你自己小心些，别又走丢了。”
　　“……”萧砚白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室友，咬牙切齿：“不会的。”
　　繁忙的期末考试让她直到今天才能回想君澜。而这时她发现，她已经记不清君澜的相貌了。她能够想起君澜的头发是漂亮的雪白，目光是像纯净的冰一样的浅蓝……可她已经不记得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样恰当而漂亮地安排在君澜的脸上的了。
　　她曾经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萧砚白的手敲在租来的车的方向盘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副驾驶上放着君澜给她的那柄刀。
　　她将车开到了一间古老的条石筑成的小教堂。
　　她熟络地停好车，走了进去，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台上的牧师正在布道，台下的信徒们听得如痴如醉。
　　可她并不是来听布道的。
　　过了不到一分钟，另外一个人也走进了教堂，坐在了萧砚白的身边。
　　那是萧砚白的导师，Ms.Noel。
　　“我以为你们学生今天会去礼堂。”Ms.Noel说：“我听说今天还有什么特别活动？”
　　“同学们总是要玩得开心的，可是我并不是为了开心而来。”萧砚白淡淡地说：“我只是想要静一静。”
　　“是啊。”Ms.Noel专心地看着台上的牧师：“确实很适宜静心呢。之前你失踪的那段时间，是出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吧？我能够看出来，你回来之后，写的论文什么的风格都有改变。”
　　“……瞒不过老师啊。”萧砚白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还真是幸福。”Ms.Noel微笑地看着萧砚白脸上的惊讶之色：“怎么，以为我会像基督徒一样地责骂你么？我说过吧，我尽管研究过世上几乎所有的宗教，却从未信奉过其中的任何一种。”
　　“抱歉。”萧砚白说：“只是我已经无法再与她见面了。”
　　“……我才应该说抱歉。”Ms.Noel看着萧砚白：“我记得中国人总是讲缘分，相信如果有缘，你们还会再见的。”
　　有缘吗？萧砚白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她已经有缘了一次，再有缘一次的概率，恐怕是微乎极微。
　　她闭上眼睛。如果不专注去听就没有办法分辨出牧师的布道到底是在讲什么，却有着一种神秘的美感。
　　半个小时过后，她站起身来：“抱歉，我要离开了。”
　　“不再多听一会么？”Ms.Noel抬头看着她：“今天的布道，可是尤其棒呢。”
　　“不必了。”萧砚白微微躬了躬身：“已经足够了，”
　　“……喜欢一个人，也可以很主动的。别忘了，你本身，也拥有着很强大的力量。”Ms.Noel说：“预祝你假期快乐。”
　　“谢谢。假期快乐。”
　　萧砚白走出了教堂，拿出钥匙，解开了车锁。她伸手打开了车门，正想进车，突然发现从远处驶来了一辆漂亮的跑车。出于自己对跑车的喜爱，萧砚白驻足了片刻。
　　然后她就发现跑车的驾驶位上，是一名白发的美丽女人。
　　那是……？！
　　萧砚白立刻钻进自己的车，不顾交通规则，一踩油门就冲了过去。
　　可是租来的车终究不能跟跑车相比，在自己的车被交警截下来之前，萧砚白也还是没有追上那辆跑车。
　　交警恨铁不成钢地开完罚单交给萧砚白:“唉，知道你回学校有急事，但也不能这样违反交通规则啊！我已经适当给你减免了一点儿，下次可得注意了。”
　　心猿意马地付了罚金，坐上车，继续朝前开，萧砚白这才想起这条路似乎是回学校的路。她愈发坚定地认为那就是君澜。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她不应该是完成了任务，回到了那个叫神界的地方了吗？
　　君澜的身上带着太多的疑点，也许正是这么多的谜团，才吸引了自己？萧砚白心猿意马地开着车，不多时便回到了学校。
　　白发的女人正好在她进了停车位的时候，打开车门，从自己的车上下来。
　　正是君澜。
　　君澜仿佛知道在车里的是萧砚白，就这样笔直地站在了自己的车外，萧砚白的车前。
　　萧砚白愣了一会，熄火开门，走下了车，走向了君澜。
　　“你……你怎么会……”
　　“我来找你。当然，以任务的名义。”君澜甚至微笑了一下，淡蓝的眼里有些局促。
　　萧砚白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两人就这么对着，沉默着。良久，萧砚白跺了跺脚:“我，我带你去逛逛学校吧？”
　　君澜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当然。”
　　在离他们稍远的偏僻处的一辆貌似熄火的车里，两个女人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的见面。其中一人赫然就是在教堂里与萧砚白见过面的Ms.Noel！
　　“真是难以想象啊，君澜居然会有无法掌控局面的时候。”原涉，也就是Ms.Noel说道:“不枉我装出那小鬼老师的样子，故意让她们撞上。”
　　她在萧砚白的期末试卷里加了不少关于那个教堂的描述，由此潜移默化地在她脑里种下暗示，让她在考完试后去那个教堂里放松。然后她就告诉君澜一条经过那教堂去学校的路，接着就只需要坐观其成。
　　坐在后座的周恬晨微微皱眉。
　　“真的能成么？你想想君二姐姐的脾气，什么都不说但是又霸道得要命……”她看向原涉:“别最后没撮合成倒把火引到了身上来。”
　　“放心吧，”原涉扯下自己的伪装，露出了一张漂亮的亚洲人的脸:“白意萧给的这东西真是憋死人了。”
　　这事情到底有多少人掺和过？周恬晨看向跟着萧砚白，马上就要走出停车场的君澜，心里饱含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