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杏斜疏影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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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康熙此言，众臣皆说：“恭喜皇上！”
康熙手持姚启圣的奏折，激动得在高悬着“正大光明”匾额的大殿内踱起方步，兴奋得面色微红。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前方，既像说与众人，又似自语道：“自平定三逆以来，南北东西各地叛逆纷纷伺机而动。这郑氏也从台湾派兵与逆贼耿精忠勾结，一度占领了福建厦门，而后又侵占了泉州、潮州、漳州三府。来势汹汹，不可一世。”说到次，忽然转身对众臣说：“众位爱卿，往事历历在目啊！”
各位大臣皆是点头不住，眼见皇帝如此欣喜，深切地感受到了康熙平定三藩初期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明珠躬身说道：“郑经频频取胜，一度张狂不可一世，围攻泉州守军达两月之久。雅大里都统率我八旗将士筑短墙苦守，与郑寇短兵相接鏖战两月，直至赖塔将军和姚启圣的援军赶到，方才退却敌军。”
明珠如数家珍般说道。明珠是康熙身边平定三藩最坚决的大臣，战争开始后，便同皇帝共患难，此番看到姚启胜的大胜捷报，亦是舒心已极。
康熙仰天感慨万般道：“八旗将士忠诚为国，勇不可挡，是朕此二十年真贵所得也！”言罢，又转身望着此处唯一的汉臣周培公说道：“周爱卿，此番举荐姚启圣甚为得当。”
周培公躬身施礼到：“皇上洪福齐天，姚总督运筹得当，赖塔将军指挥得力，方又泉州大捷。臣何功之有？”
康熙微微一笑，又说：“索额图，你将姚启圣的折子再与朕念一遍！”李德全快步用托盘承接了，双手递给了索额图。
索额图颤巍巍地展开奏折，朗声念道：“臣 姚启圣启奏：自元月遵旨于福建沿海重行“迁界”以来，赶逐沿海百姓重入内地，于沿海二十余里靠近水边险要地方添设炮台、筑造小寨，防范郑经部队。近日分守惠安沿海的郑经水师五镇蔡冲趁调回厦门之机，驾船入泉州来降。自朝廷封锁海疆及皇上亲旨劝降以来，郑氏于金门、厦门俱遭瓦解，士气动摇。至月底，郑军已有陆镇、水镇约八万余官兵来降，期郑氏割据之台湾不久即可收复。臣等万分喜悦，不敢贪功，速报陛下及廷内众大臣。”
索额图读完，复将奏折交给李德全。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不止道：“奴才愚昧，罪该万死，请圣上赎罪！”
康熙只看着他匍伏在地抖作一团，却不言语。索额图明白康熙此番让自己读姚启圣报捷奏折的心思，原就是要自己悔恨的。见皇上不发话，咬咬牙，只得硬着头皮伏地启奏道：“三逆来犯，奴才心乱如麻，油糊了心肺。身为朝廷重臣，世受皇恩，不知与圣上同仇敌忾，反而策动圣上与三逆媾和，真乃死有余辜。”说到此，听到大殿内依旧悄然无声，只得继续说：“奴才恳请陛下，留了奴才狗命，将功抵罪。臣愿与姚大人、赖塔将军一道出征东南海疆，与郑经决战，为陛下□□。”
言罢，又扣了三个响头。
又静了一刻，索额图脸涨得通红，无旨却不敢抬头。只听得康熙冷笑了一声，说道：“等你到了东南海疆，只怕还给姚大人添乱。身为朝廷姻亲重臣，不知思量如何报得天恩，反而安享荣华，苟且偷生起来。朕留你，就是为了让你看看今日的胜局，免得你死得不明不白。”
索额图听见康熙此番言语，吓得脸色苍白，手脚冰凉，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瘫软在地上。
见到康熙露了杀机，其他几位大臣，皆跪下求情道：“索大人也是忠心，只是对战局把握不清，还请陛下宽恕，留得待罪立功，报效朝廷。”康熙怒道：“”你们都替他求情，是为了显示同朝为臣的仁厚，而至朕于不仁不义吗？
几位大臣听到皇上如此一说，也惊吓异常。想来康熙平日里待下极为宽厚、忍让，今日对待索额图如此，方显出了天威，心里也恐惧起来。叩头祈求不止：“请皇上赎罪！”
康熙乃阴沉着脸道：“着索额图拘押刑部大牢候审！”殿前卫士闻听，将已瘫软在地的索额图摘取顶戴花翎，拖着就往外走。索额图耷拉着脑袋，一丝儿挣扎的力气都已没有。
看着太子的亲舅舅被康熙严惩，几位大臣的心里皆是七上八下，想来自己平日多少有些看轻了这位年轻仁厚的皇帝，言谈多有放肆。今日见了天威，心里都明白皇帝的言下之意：眼看天下大定，切不可居功自傲，藐视天威。应越发谨小慎微，唯皇上之命是从。
大殿内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般，与刚才的君臣同庆大捷的喜庆热烈相比，仿佛天上地下。自古道：伴君如伴虎。今日众臣才算领教了。
康熙自坐进了“正大光明”匾额下，金色八扇八字屏风前，巨大的髹金漆蟠龙宝座内，正襟威言道：“我大清顺承天命，一统华夏，平定四海，皆由使命。此番取胜，有赖各位臣工鼎力为国。然华夏一统一日未尽，众卿一日不得掉以轻心。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众卿应谨记我满洲传统，以军功保国，以开疆扩图为荣，切不可贪图安逸，不思进取。四海归一，天下太平之日，朕自当与众卿欢庆嘉奖。”
众臣听了康熙的训诫，皆明白了皇帝的心意，心下佩服不已。
又听得康熙下旨道：“恭亲王常宁即刻赴厦门，代朕督军，务必尽早□□。钦此！”
常宁出班跪地道：“臣遵旨。”
众人散去后，康熙携常宁一道到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这日，西北风骤紧，天气比前些天又寒冷了许多。
皇帝乘了龙撵，常宁跟在轿旁，垂着头一道向慈宁宫走。
康熙在轿上握着手炉说道：“乍暖还寒啊！二哥已去了月余，也该回来了。”
常宁忙答道：“臣弟也甚为思念。前几日请安太后也问起过。臣弟想裕亲王办差极为谨慎，故还请陛下放宽心。”
康熙微微一笑道：“裕亲王已会同了图海将军，那件事已经办妥了，无需挂念。此番让你历练，也是太后的意思。”
常宁一怔，寻思一刻，脸涨得通红。嚅嚅道：“臣弟此番出征必定不负陛下之托。”
康熙朗声笑道：“你还是不认错的。太后之意，也是为你好的。你可明白？”
常宁点头称嗻。
正说着，已到了慈宁宫门前。君臣二人先到皇后居住的宫室内请安。
太监早已通传，二人进宫后，宫女们服侍着脱去外面衣裳。暖洋洋的宫内，几盏大宫灯高悬，灯烛通明。太后正坐在南窗的炕上，就着点燃的晶亮的玻璃灯，读着手中的一本书。炕前小凳上跪坐着一个瘦小的女子，挺直了上身，正指点着书本给太后讲解。康熙一见，笑道：“皇额娘教世霜姑娘读些什么书？”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杏斜疏影里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