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恶纪》公子迷魂

8、第 8 章

　　十．

　　梦站在街道的对面，她是从医院里出来的——漾的病房。

　　这是漾的青蛙实验第一次取得胜利。

　　她裹着一条绿色棉布衣裙，穿着一双软塌塌地似海贝般绵软的拖鞋。她将手安然地插在他裤子的口袋里。他搂着她细瘦的腰肢。侧头看着她似用淡墨勾勒出的轮廓。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依然爱她，她依旧用潮湿的唇亲吻他。

　　奚九不知道她为什么来找他。他还是爱她的。他搂着她细瘦的腰肢。“你还从未去过我家。上回你只走到第二条街口。”

　　梦的手握成拳，语气里有些微的颤抖和愤然，被平日寡淡的口吻遮盖，“那座玲珑剔透的岛？”

　　“那是在梦里。”

　　“梦较之现实，更有写实性。”

　　楼下总有一个拣垃圾糊生的哑巴和一只脱了毛露出骨肉的老猫。

　　沙沙通常会将自己的饭全部送给他们然后干巴巴地瞪着奚九的碗。不说一句话。

　　梦蹲下身子用手抚摸那只老猫掉了毛皮的背脊，像抚摸一个孩子。

　　她缓缓将手指凑到那只老猫的嘴边。

　　他拉扯她。

　　她的手指还是流出血。她笑出了声，“生存还是爱，连猫都有的本能。”

　　他想反驳，无话可说。

　　他站在她的右侧。她的右手还插在他裤子的口袋里。他拉过她的左手，慢慢吸吮。

　　走过楼梯。

　　开锁。

　　钥匙和金属锁头碰撞的声音。

　　屋内有杜普蕾的《殇》。

　　没有任何言语。

　　拥吻，缠绵。梦如海藻般潮湿温润的身躯。月光如水。几分深入骨髓。

　　梦紧握着右手。

　　他喘息。

　　“安医生说的是真的？”

　　他没有回答，反问：“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光明，你如何？”

　　“在你失去光明前离开你。”梦扭动着身躯。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说过。”

　　“别侮辱我。”梦低低呻吟着。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如何？”

　　“所以安医生说的是真的？”

　　“回答我。”

　　“在你死之前离开你。”

　　梦停止亲吻。抱着他汗津津的脖颈。

　　“为什么？”

　　“我们分手吧。”梦钻进被子里蒙住头。

　　“为什么！因为那些该死的血缘，还是你那混乱不清的感情？！”

　　“不是！是死亡！只有死亡能把我们分开。我讨厌死亡。在我看着我所有的亲人如同一堆烂肉般放置在棺材中被土一点点掩埋的时候。”

　　她张开右手，手里皱巴巴的纸。

　　那是他答应安骨的，一张病危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