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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兰福晋的话对金桂有如五雷轰顶,“什么?你们要处死我的孩子?不……我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孩子,我给你们磕头了。”金桂边说边不停地磕头。
      “你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岂能让你磕几个头就了事?不过我看这孩子也真是可怜,刚出生就要被处死。”兰福晋叹了叹气,接着说道:“你我虽然身份有贵贱,但同样是女人,你的苦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又有哪个做母亲的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呢?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求王爷放过你们母子二人!”
      “只要能救这个孩子的命,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金桂还是不住地磕头。
      “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即使要你永远都不见这个孩子?”
      金桂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
      “我决定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不过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我是她的母亲,并且是他唯一的母亲。只要你肯答应我此生此世永远都不见这个孩子,那么他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一辈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享尽荣华富贵。”
      “我……我……”
      “你要知道,这孩子具有高贵的皇室血统,是不应该有你这样出身低贱的娘的,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是保住孩子性命的唯一办法。”
      “好……我答应,可是我想再见孩子最后一面。”金桂央求着,她的额头已磕破了,鲜血顺着额头流下。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竟然跟我讨价还价?”兰福晋显然很生气,她转向环翠,冷哼了一声道:“环翠,让她过了今夜再也不能说话。”说着看了一眼正中的火盆。
      “福晋……这……”
      “怎么?你也要违抗我的命令不成?”兰福晋高声问道。
      一脸为难的环翠慢慢走了过去,用铁钳夹起火盆中的一颗桂圆大小的已被烧得泛红的炭。金桂恐惧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奋力喊道:“不要,不要……不……。”
      环翠上前捏住金桂的嘴,使其张得足够容下一颗石子。金桂竭力反抗,但刚刚生完孩子的她终究还是抵抗不过,她只有不住地流泪,额头低下的血将眼痕染成了红色。随着环翠将石子投入,金桂一阵撕心裂肺地惨叫,昏死过去。
      金桂意识朦胧中仍听见兰福晋说道:“你没有读过书,不识字,如今又说不了话,今天的事情就永远是个秘密了。你好好地在乡下种田偏要牵扯进皇室的事情,落得如今的下场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自己了。”

      屏风虽然阻隔了那个她从未蒙面却使得她与亲身骨肉被迫分离,使得她惨遭酷刑致残的女人,但却无法阻隔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九年了,九年来多少个春秋,多少个岁月,多少个日子,那晚那个女人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刻在了她的脑子里。那个声音给她带来的恐惧是那么的强烈,这片片断断的恐惧一天一天地在她的心里积聚,一分不留地转化为她心中无法克制的恨。

      哑娘一路狂奔至后山,瘫倒在山顶的地面上。不能言语她费力地叫喊,把她六年来深埋在心中与日俱增的恐惧与恨倾泻而出。此时日落西山,满天的红霞给山头披上了娇艳的薄衫,衬得万物皆是那么迷人。她不经意抬起头,蓦地沉醉于夕阳映照下的山景,竟自笑了。这个世上原来还存在能让她为之动容的东西,眼前这醉人的景色,从前的她为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呢?仇恨纠葛着她,包围着她,负累着她,她活得很累,她不明白世间很多事正如这璀璨的夕阳一般,周而复始地发生与消散,并不因为存在着丑恶而停止运作。人对于自然万物而言是那么的渺小,人心中的仇恨在自然规律面前只不过是微乎其微罢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下仇恨,六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次又一次活生生地出现在记忆中,每每如此,切肤之痛便刺激着她那根叫做报复的神经。她不甘心,这个天赐良机,她一定要把握。没错,哪怕只能让那个女人受到自己所受痛苦的万分之一,她也会感受到快意。
      哑娘回到寒府的时候,晚膳已备齐,兰福晋却没有出现在膳宴上,令她更感奇怪的是三姨娘也没有和大家一同用晚膳。后来她才知道,兰福晋召三姨娘去了行宫,兰福晋在行宫终日无聊,今日见了三姨娘甚是喜爱,于是破例召了三姨娘去了行宫。说是一同在行宫待产,彼此也好解个闷,有个照应。下午人就去了,行李物品傍晚也由人捎了去。寒老爷找了哑娘一天,担心行宫中的下人不了解三姨娘的起居习惯,所以想派了她去伺候。哑娘回来后见了寒老爷,寒老爷数落了她两句,命她带一些先前落下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赶紧上行宫去。

      一切似乎离哑娘的预想越来越近,现她将和那个女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就有更多的机会实施她的报复。哑娘回到下人房中,准备收拾自己的包袱。她挽起衣袖——她的双臂满是疤痕,纵横交错。九年来,那个夜晚她不知梦见了多少次,在梦里不知哭了多少次,不知又被吓醒了多少次。每一次醒来,她都用利器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疤,有时用树枝,有时用瓦片。多少次当她没有力气再活下去的时候,她都会撩起衣袖,看着自己给自己留下的印记,提醒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见到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报仇,就这样她撑过了九个年头。她知道避暑山庄是皇亲贵戚常常往来的地方,所以到寒府当了仆人。这是她唯一可以接近皇室的人的路子,可是她在寒府这几年,见多了达官显贵,却没有见到那个女人。因为照寒夫人的话说,小妾已经没有资格晋见皇室,更不用说她只是个下人了。可不知是上天怜见,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真的让她盼到了这一天。九年来,这一刻在她的脑海里来来回回翻滚了几千几万次,可是它真的来临了。

      哑娘到达行宫后,便被行宫中的宫女引到了三姨娘芙芸住的房间。第二天清早,便由三姨娘引见给了兰福晋。至此哑娘得以清清楚楚,完完整整,仔仔细细地看清这个女人,她的美貌的确是勿庸置疑的,可高贵,纤细的外表下却难掩一股逼人的霸气。之后,作为三姨娘的近身嬷嬷,哑娘每天都有很多时间见到兰福晋。兰福晋待三姨娘情同姐妹,经常赏这赏那的。在行宫中的几个月里,哑娘像在寒府里一样仍尽心尽力地服侍着三姨娘,自己的复仇计划却丝毫没有进展,但是机会终于来了,就在哑娘进入行宫三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

      那一夜,户外阴冷寒湿,树影摇曳,天空万里无云,地上隐约铺着惨淡的月光。熟睡中的兰福晋被一阵“咯咯”的响声吵醒,她惺忪的双眼本能地看向窗外,只见窗外赫然地立着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白衣的女子。兰福晋大声斥道:“谁在外面?”疑是自己看错了,兰福晋来回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女子已然进了屋,芦柴似的双手笔直前伸如同行尸走肉般地靠近她。兰福晋联想到鬼魅作乱的事,顿时惊恐万分,没命地叫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鬼!有鬼!”
      守夜的侍卫循声进屋,迎面袭来一只玉枕,侍卫刀一挡,玉枕被凌空击得粉碎。床上,兰福晋正抓狂似地将床上的衣物一件件地抛了出来,口中还同时害怕地尖叫:“走啊!赶她走啊!”
      侍卫见房内并无异样,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其中的一个侍卫开口说道:“福晋,没有人啊。”兰福晋停下了疯狂的举动,缓缓抬起头,手半掩着眼睛,望向前方——地上除了一片凌乱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被吓出一生冷汗的兰福晋试着调匀自己的呼吸。这时门外传来了阵阵惨叫,兰福晋慌忙问道:“那是什么声音?怎么如此惨烈?”“回福晋的话,寒府的三小妾正在隔壁分娩。”兰福晋听后,刚松了口气,突觉腹中一阵疼痛,痛得她哇哇直叫,立即盖过了隔壁房间的声音。此时窗外雷声大作,天空一阵明澈,宁静的黑夜炸开了锅似的热闹开了。
      在场的侍卫找来了大夫——兰福晋动了胎气,看来要早产了。这下一来,行宫里立即忙翻了天,人流分别进出于两个产房。替三姨娘接生的是哑娘,由于没有预料到兰福晋会早产所以产婆是临时从附近农舍里请来的。产房外的紧张气氛一点也不亚于房里,寒老爷低头来回踱着步,焦急异常。
      突然,三姨娘的房里传来一声孩啼,寒老爷兴奋地抬起头,眼中投射出充满期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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