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华章》婼羌烟

3、序③【南华圣女】

　　“叮——”兵刃相接的声音刺耳而尖锐，削铁如泥的绝魄对上的却是长长的指甲，若河再用不得半分力，只得看着面前的女人转过身来。
　　“我算到今日会有一劫，不想却是你。”南华圣女的面容说不上多么美丽，却有着圣洁而慈悲的气息，令人无法直视，“我以为……你没有那么快回来。”
　　若河紧紧地盯着她，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曾经的自己甘愿溺死其中的温柔呵，内里藏的却是万劫不复的毒药。岁月将这个女子磨去了棱角，当年的豪情与野心再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哼哼，南若情……哦不，圣女大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啊，既然猜到了那么——”若河突然收势，避开长而坚硬的莹白指甲，手腕一转，绝魄直指女子的咽喉，“受死罢!”
　　“阿河……”
　　满满都是无奈与宠溺的声音与记忆无限重叠，她手一软，绝魄突然掉落在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本能地向那个温暖馨香的怀抱靠近，想埋在那里大哭一场，诉说这么多年来的委屈，理智却抗拒着，无数画面闪过脑海，鲜红的血，冷漠的脸，凉到骨子里的嘲讽，深不见底的黑崖……交织的回忆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浑身颤抖，双手攥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
　　若河你犯贱么!她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忘了么?忘了她推你的时候说了什么么!忘了那一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么!你忘了他们大摆酒宴的时候你吃的是什么么!忘了他们歌舞升平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么!这些你全部都忘了么!
　　若河，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若河了，早就不是了!
　　闭上眼用力地呼吸，再睁开时，她笑得纯真。
　　“南若情，你最近，是不是不曾看见过若玉?若烟应该也很久不曾出现了罢?”
　　“什么意思？”南若情看着若河的神情，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阿河，你……”
　　“不要叫我阿河!”若河猛地打断她，“你不配。”
　　“我……”
　　“看看罢，你的好妹妹们在这呢。”若河诡异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团以丝绸包裹的物什抛给南若情，然后弯腰拾起地上的绝魄，握在手里。
　　南若情接过，翻开绸缎的手有些微颤，待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时，瞳孔骤缩，脚下不稳跌坐在地，手中之物落地。
　　两根白皙的手指滚落在地，看得出属于年轻女子，还戴着一红一青两枚戒指。
　　“她们……”南若情不可置信地看着若河，声线发涩。
　　“死了。”若河轻描淡写地道，“接下来，就是你和南若卿了。”
　　“若卿!”像是被戳中了死穴，南若情忽地蹦起来，“你不许碰他!他是你哥哥！”
　　“哥哥?笑话!”若河笑，“南若河11年前就死了，不是你让我记住的么？我若河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何谈哥哥!还有，现在的你，没有资格不许我做任何事。”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还不是拜你所赐!当初那些人，全部都得死!”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许动他!”
　　“不知道?是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害我为什么背叛我，我只知道自己是你用过就丢的棋子!”若河狂吼，随后不顾一切地扑向南若情，手中绝魄翻飞。
　　“噗嗤”
　　利刃刺入□□的声音如此突兀，浅浅的血腥味逐渐散开。
　　被准确无误地穿透心脏的南若情颓然地倒在地上，又忽然伸手扯住转身离开的若河的衣角，似乎存有最后一点希望:
　　“阿河……你……你记不记得……记不记得那年的……纸鸢……若卿他……他从没做错过……什么……”
　　若河一僵，不消片刻便脚步坚定地离开:“忘了。”
　　“南若河!”南若情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仿佛用尽力气一般歇斯底里:“ 你永远不懂爱永远不懂情，若河，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我以南华圣女之名，诅咒你永远化不开冰封的心! ”
　　若河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忽然一空，强烈的下坠感令她无比心慌，来不及多想就伸手拽住了房内的地板，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拖她的脚踝，歪过头向下看去，霎时瞪大了眼。
　　放大的墨瞳中最后的倒影，是无数干枯焦黑的手，密密地向她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