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无色》戴婉荫

15、平平

　　仔细观查了下出口的确切位置，我挪步离去。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一条官道。飞扬的尘土在马车急奔之下，很是呛口。
　　没有行装，更没有钱币傍身，我觉得自己似乎狼狈了点，不知道离最近的集镇尚有多远。想了想，还是觉得此刻先找样交通工具才是最重要的，这般的行路简直浪费体力，未免得不偿失。
　　转身，看到不远处有匹白马正急速奔来。决定，就是它了。
　　待它跑近，经过身边，我飞快出手抓住马上的人，指间感到突然的震痛，心中明白又是无形的内力在作遂，条件反射般，微松了手。但立刻死死回抓，不能放，摔下必伤！一个翻身窜到他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腰，我不能给他甩我下马的机会。
　　勒住缰绳，那人停了下来，微一侧头，“姑娘？”
　　“可否借你的马搭一段路？”很好闻的体味，清爽中带着丝淡香，但他还是男人，不会错。
　　静静考虑了几秒，他重又夹住马腹，拉起缰绳，继续刚才的急奔。倒不知有什么事令他赶得这般匆忙，连背后都湛出点点细汗了。
　　约摸一个小时后，止身在家茶水铺前，他转头道，“在下实有不便，烦请姑娘在此下马。”
　　也罢，虽是荒郊野外，至少也算有个落脚点。放开紧抱的双手，我跳下朝着拱手致意，“多谢公子。”
　　目送白点越来越远，在店铺主人的招呼下，转身找了个空位坐下，我静静啜茶，开始等待下个搭乘目标的出现。
　　“好累啊……不介意同桌吧？”没等我回话，一个脸带嘻笑表情的男子放下手中的奇怪小木箱，重重趴在桌上，一边努力扇风，一边废话连连。
　　许久，或是我的安静，他抬头，下巴抵着桌面，眨眼打量我。眼珠忽溜溜转了几圈，“姑娘这是上哪啊？或许我们同路哦。”
　　本想不予理会，但我还是改变了主意。“烦忧谷。”直接打听一个人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疑心，但打听一个地方却是再正常不过。“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叫烦忧谷。”也许那谷特殊，还是加上句但书比较保险。
　　“烦忧谷啊……不远哦。快马三日即可抵达。”伸手取过店主端来的茶水，他一口饮尽，“那里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地方。前些时候也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伙人，进去的时候好好的，出来时却剩下没几个了。乖乖，吓人哦。”
　　看来是个危险的地方。捧着茶碗，我仍旧低头喝着，倒不知他口中的那伙人指的是谁，心下暗暗想到竹云，会不会是他？不过既有此前车之鉴，我自然不能再冒失前往，许多人葬身的地方，我定然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孤身在宋朝这种陌生的年代与环境，万事必须打十二万分的醒。
　　“却不知姑娘前往烦忧谷所为何事呢？”重趴回桌面，黑白分明的眼珠亮灿灿的盯着我，其中，有丝精光闪过，很快。
　　一个脸带嘻笑，内心充满心机的人，他想知道什么？慢吞吞放下手中的茶碗，我照旧静静看着他。“找人。”
　　“咦？找人？”瞪大眼，他的样子像似看到了怪物般，“听说那里住的都是凶神恶煞，姑娘你确定要去的地方是烦忧谷？！”
　　“应该吧，倒也记不得清楚了。”话语间透着试探，他必是想从我口中得到些什么。想想才来宋朝没多少日子，他不该会盯上我才对。而且我现在的脸孔也是平凡之极，这还真是奇怪了。
　　眼角瞥到一辆驴拉小车缓缓经过，我从袖中掏出碎银扔向桌面，朝他微一点头，离开了茶水铺。再不清楚宋朝的货币计量，我也是明白自己出手有多么大方的。不过，反正也是从白马男身上摸来的非我物，还剩有许多，够用了。
　　与赶车人谈定，我付了车费，坐上驴车，朝着下站而去。当然不出意料外，那状似活泼的男子也跟了来，许是耗上我了。也罢，倒也很想知道他跟着我的目的，就让他跟罢。
　　“说来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姑娘呢，在下平平，姓平名平。”抱拳做了自我介绍，他微笑地看着我，眼中却无半分恶意，友善之极。
　　平平么，同样回礼，我开口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