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无色》戴婉荫

10、人格分裂

　　睁眼，很是光亮，不知这次又睡了多久。感到身上痛得历害，我起身查看伤势。泛红的上衣盖在身上，露出几处缠着布条的地方，是有人替我包扎过了。幸好这人尚无害我之意，否则昏睡中便能轻松取我性命。
　　“你醒了？”是那个没用的男人，他居然还活着？
　　眼睛不敢看我，手上拿着几颗野果的他依在山洞口似乎有些紧张，“我不是故意脱你衣服，只是你伤得太重，所以……”
　　这个我不感兴趣，我只是不明白每回想起那段过去，我就会神智不清，直至杀光在场所有人才会晕厥过去，那他又怎么会……“你没死。”
　　“是，是啊。”声音变得有些干涩，听得出尾音带着丝强装镇定的轻颤，他果然是怕我的。排除事前被打晕才幸免的可能，更加不能理解他此刻还安然无恙的原因。那晚一定发生了什么。
　　“呃……昏迷了很多天，你一定饿了吧？”他慢慢走近，袖子擦了擦，递上两颗果子。“荒郊野外的就只有这些了。”
　　我没接，只是静静打量他，看得他手抖了抖，眼睛不自觉地翻向我。
　　“为什么你没死。”
　　眼皮下垂，他轻吐口气，收回拿着野果的手站直了身体，“我不知道。”飞快地瞥了我一眼，立刻后退两步，“那时无论被砍几刀，你的表情都没变过，只是不停地流泪。”
　　流泪？那种时候我竟然会哭？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觉得他是睡眠不足，说起梦话来了。
　　而身前的他似乎觉得两步不够，又向后退了好几步，“我只是让你不要哭，然后你就放开我，叫着带弟这个名字昏了过去。”
　　带弟……握拳，我懂了。还没发生那事之前，我软弱又爱哭，这时父亲便会温和地安慰着叫我不要哭泣，要学会坚强。虽然现在我已经如他所愿变得冷血又无情，但他却永远也回不来了。父亲……
　　抬头看到那男人已经退到洞口，我放开握拳的手掌，整了整脸色。“我饿了。”虽然没用，但他的胆子还不至于这么小，吓退到洞门口太过于夸张，显然他没有说实话，那晚一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
　　瞄了我几眼，他重又走到我面前。一时安静异常，只听到咔吱咔吱的咀嚼声。
　　宋朝不会有人懂得美语，所以他说我叫着Dad昏过去的事不会有假。我一直以为
　　那种状态下我对什么都是不会有反应的，但现在看来错了。弱点，原来我有个这么大的弱点却不自知。但也因此，这个男人他必须死，会威胁到我的人绝不能留世。
　　“你很历害。”咬着果子，他坐在离洞口不远处突然出声，“许多招式我都不曾见过，非常奇怪。”
　　大概吧，我在圈内排名进十，自然不会差到哪去。不过来这里后，发现自己也不过而而。没有内力，打杀之时未免吃亏，没有轻功，遇上强敌，想逃都不行。我以前所学，在这个年代也算是脱节的。随手扔下果核，我拿起另只，也许不久的将来我又要干次弑师的事了。
　　“我会负责。”极不情愿，却又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他转头看看我，又低下叹了口气，“虽是为了救人，但毕竟是看了你的身子，我会娶你。更何况你救了我一命，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这就是所谓的以身相许么，我斜眼瞥他一下，继续啃手中的野果。如果我脸长得像夜叉，想必他就不会说出这话了。谁知道在昏睡的时候，他有没有摸了我身体几千几百次。男人，我不需要。“婉秋。”这个名字我尚记得。
　　沉默了几分钟，想必是作了一番心理建设，他才又开口，“婉秋性子极好，过门后，我们断不会亏待你。”
　　“不必。”凭他也妄想绑住我，做我的丈夫，就更该死了。
　　他奇怪的瞄了我几眼，“可是你的清白已经被我……”
　　笑话，居然有人跟我讲清白。嘲弄地勾了勾嘴角，我冷冷盯住他，“到此结束，我不想再听到诸如此类的话。”他以为我不知道，什么负责娶我不会亏待我，也只不过是想找个保镖，躲过仇家的追杀罢了。想利用我，他太蠢了。简单地杀了他太便宜，我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后悔起这念头。“我们可以做朋友。”
　　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闪过的一抹惊喜，我扔下第二颗果核，缓缓躺下身，估计只需十天，我就可以行动自由，那时倒是要看他是否还笑得起来。
　　烦忧谷，又得拖段日子了。我比竹云慢太多，那个和石室中人长着一样脸的家伙也不知怎样，是死是活。原来我竟是如此在乎那人，他说信我，也只有他。如果没有咬舌，或许他会成为第二个父亲，让我牵挂一生的人，但他终是死了。父亲说得对，我是绝，命中注定只能孤身一人，永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