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无色》戴婉荫

11、主人

　　走出洞门已是十天后的事，和原先预料的一样。“带我去有水的地方。”虽然伤口还隐隐渗着些血丝，但我已顾不了这么多。
　　三步外，他看看我，“你想？”
　　懒得回他的话，我慢慢向前移动身体。想要伤势完全复原，没个把月根本不可能，我可以忍受天天吃野果，却不能忍受天天穿同一件衣服。
　　“跟我来吧。”见我不出声，他抬手比了比，“有些远。”
　　渐渐听到水流声，感觉是个瀑布。没有污染的水源在二十一世纪已是不多见，此刻虽然带着一身伤，我的心情却还不错。
　　脱下鞋袜，我和着衣服进入水中，手指滑过清水转身看着他，解开了腰带。
　　他在措愣之中背过脸，连着后退了几米，隐在一块大石后，十足的君子样。可这世上多的是假腥腥的人，他当然也不会例外。
　　除去身上所有的衣物，我静静站在其中，但不想动。瀑布的水声哗哗作响，此刻在我听来却是无比受用。阳光不再刺眼，我感到些许的祥和。当然，如果某处没有人盯着的话就更好了。
　　斜眼朝不远的大树上瞥去，空无一人。但我肯定，刚才在那里的确有一双眼睛看着我。倒不知此人意欲何为。
　　解开发辫，我矮身坐在水底的阶石上，静静清洗长发。接下去我要出发去烦忧谷，那没用的男人命也该到头了。避过伤口，又洗净了身体，我甩甩头发，终于起身。
　　却见大石旁他站着有些呆，果然还是禁不住诱惑。不急着将湿漉漉的衣服穿回，我缓缓走向他。
　　他回过神，眼睛不敢看我，开始结巴地解释偷看的原因，“我没听到你拍打水声，以为……所，所以……”
　　我抬起左手，抚上他的脸，“没关系。”轻轻抿出笑容，看得他又是一愣。右手快速抽出他手中的剑，用最大力砍向他的双脚。
　　一招得手，我又分别挑了他的手筋，心中还是不能解气。他害我身受重伤，他看过我的身体，他意图娶我于利用，他还知道我的弱点。太多理由使我不想这么快让他死，剑指着他的咽喉，他眼中有的只是恐惧。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得到答案前，我还不会动刑，也算让他多享受片刻活着的感觉。
　　没等他开口，我的手肘像被什么打中，立刻剑在我的意志之外刺进了他的喉咙。他死了。
　　眯了眯眼，我马上回身，眼前出现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乍看之下是个正派人士，但那眼神却突然让我想到一个人。我亲手所杀唯一的师父。
　　我明白他就是先前躲在树上看我洗澡的人，但他又不似其它男人，居然能在我的裸体面前不眨一眼。从气味上，我知道他不可能是女人所扮，所以我得出最终结论，他是个同性恋者。
　　“能在很短时间内杀尽二十个高手，身手果然很是了得。”他捋了捋胡子，盯着我的双眼慢慢勾起了嘴角，“可愿追随老夫左右？”
　　他知道那晚的事！就是说他全程都有看到，那么他一定也知道了我的弱点！这个男人也不能留世！意识到这点，我握紧长剑，向他劈去。
　　但他只是伸出两指扣住了剑身，剑再也动不得半分。不加思索，我又立刻抬脚侧踢。刚起势，手上传来一股宠大的气流，将我猛地震出几米。
　　后悔没穿衣服就开打，躺在地上我感觉到身上擦伤很是严重，可这也不如内伤重。因为我吐血了。
　　“这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爱喝敬酒却爱喝罚酒呢。”他仍是摸着胡子，脸上有着作做的忧愁，“真的不愿跟随老夫么？”
　　恨恨地擦掉嘴角还带着温度的鲜血，我回以轻轻一笑，“自此任凭主人差遣。”这种情况由不得我不答应，保住性命，我才能在日后向他讨回一切。
　　他也笑，手指放在嘴边，吹出声尖锐的哨声。“那么先对老夫表示一下你的衷心罢。”
　　很快树林中窜出一人。看身影，轻功非常不错，至少比那个没用的男人还要好。定住身，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又朝中年人抱拳作揖。
　　那张脸……我愣愣地看着他，觉得脑子有点晕。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可能长这样张脸，不该，不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