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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伤心伤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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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溟一回到客栈,客栈早已挤满了道贺的人,其中还有上次见过的杨晟,他笑然说道:“原来今年会试榜眼就是兄台!这可是为我们南方士子长了脸面了!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洛绍华,扬州人氏,今日能结识杨兄也是三生有幸,不知杨兄是否高中?”溪溟拱手微笑
“哪能及得上洛兄的才情,在下只是榜中第六而已,这殿试怕是根本没机会了。”不知怎么的,看着溪溟和杨晟在一起欢声谈笑的样子,郑天祺心里不是滋味儿,就好像本来只有你一个人见到的绝美风景,突然有一天被别人偷看了去,谁心里能开心的?
溪溟从前是王爷的时候就喜欢与一些文人雅士谈天论地甚至都会讨论到政治等敏感话题,他觉得这些人的见识丝毫不逊于一品大员,反倒还更贴近民意。“我正巧要回扬州准备殿试,杨兄若有兴趣,可来同游。”溪溟笑着说道,语气里着实期盼。
“哈哈,我倒是想,可咱们这些三名之后的总是要等着上头的分配的,若有空,在下定当来扬州找洛兄,将扬州风光好好把玩一番。”杨晟虽想去扬州,但无奈要等官命,只好婉词拒绝。郑天祺一看,正欲说话,忽闻人群中一声高呼:“吏部侍郎萧大人到~”想来是来庆贺新贵的,众人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依成鼎规矩是不必下跪迎接的,在场的就都恭敬地作揖。萧丞相的门生广布,在场的士子无一不想投入萧府,为其卖命。溪溟冷眼看着在场的人,不着意地轻蔑一笑,也随了众人那样垂下了头。
“这位可是今年会试榜首洛绍华?本官曾有幸见过大作,十分欣赏,还请过府一叙,权当是把酒言欢。”萧灵枫仔细地盯着眼前这个低眉顺目的男子,无论是身形还是声音都像极了成溪溟,他今天就是要一探究竟,到底溪溟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溪溟盯着他,不发一言,墨言在一旁说道:“小的就在客栈等着公子,公子可要早点回来,明日就要启程回扬州了。”溪溟点了点头,也就随灵枫走了。
一路无言,直到走到驿站一处庭院门前,灵枫支开身边众人,只剩下他和溪溟,松了一口气道:“溪溟,你究竟要做什么?那具假尸又是怎么回事?”
溪溟摇头,懵懂地问着:“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做什么?什么假尸?恕在下浅陋无知,不知大人的哑谜。”
灵枫气急:“你还跟我在这儿装什么装?成溪溟!我不管你怎么看我萧灵枫的,可是咱们十几年的情谊,你是跟萧柄贵对头,跟我可没什么干系!”眼见溪溟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怒地将他推到门内去,在外头上了锁,大吼道:“你生我的气就算了,可你今日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我可不想见你们这般相处!”说罢扬长而去,溪溟生气地拍打着门,心想萧灵枫发什么疯!把我关这里顶什么用?!
待溪溟冷静下来,细细回想也就懂了这院里是谁住着,心下又是一阵焦急,恨不得快点踹开这门,可惜功力尽废的溪溟又如何越过这高墙大院?正是懊恼之际,只见内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溪溟噔的像一块木头似得立在门前,“是萧大人吗?怎么不叫奴婢来开门?”溪溟听出来是红琪的声音,溪溟不敢转身,灵机一动,变了声调说道:“小人是萧大人派来的,萧大人问公主还缺些什么?”
“萧大人真是有心,待奴婢去问问公主,这位小哥在此等候片刻即可。”听到红琪回去的声音,溪溟松了一口气,正欲撞门而出,那门又一次打开,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到溪溟耳边:“这位……”成曦蓉正打算出去散散心,看到那背对自己的人,那身影分明就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红琪,你先回房,我有些事情要处理。”红琪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成溪溟额间流下细密的汗水,立着不动。成曦蓉缓步走了过去,生怕眼前的人再次消失,“溟,是你,对吗?” 溪溟轻舒一口气,微微偏过头,沉声道:“太子妃认错人了,小的只是萧府的一个家丁。”
“原本我还疑惑,如今却更是肯定了,溟,这府里只有灵枫知道我的身份,我的确是太子妃,但我不是成溪桉的太子妃,我的心属于那个真命太子。他,叫成溪溟。”句句掷地有声,溪溟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愕然地转身,看到一如往昔的红衣佳人,身形消瘦,容貌也憔悴不少。曦蓉再不顾其它,冲上前抱住溪溟,“溟,之前的话非我所愿,我只爱你一人,我决计不嫁成溪桉!”溪溟闭上眼,一行清泪随之落下,他缓缓说道:“一切都晚了,成溪溟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洛绍华,再无他人,太子妃请自重!”毅然决然的语气传来,曦蓉抱得越发紧了,含着泪哽咽地说道:“洛绍华也好,成溪溟也罢,我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你难道还不懂吗!”溪溟狠心推开曦蓉,厉声说。
成溪溟拉开自己胸前的衣衫,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布着狰狞的一道道伤疤。溪溟指着一条:“这个,是那天硬闯皇宫被侍卫所伤。” “这个,是被那成溪桉打了一掌” “这个,是被山贼所袭……”未等他说完,曦蓉哭的越发伤心,口里只喊:“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求你……别说了!” “哈哈哈哈,成曦蓉!别以为我爱你有多深!我的爱早已随着成溪溟的尸身葬入黄土!”溪溟眼中只剩下无尽的苍茫,犹如地狱修罗般嗜血地笑着,“而脸上这道疤……呵呵,是我自己刻上去的,太子妃殿下。”成曦蓉怔在原地,只有眼泪不停……
外头的门突然被踢了开来,溪溟看到墨言一脸煞气地站在门外,恭敬地说道:“少爷,该准备启程回扬州了。”溪溟正要迈步而去,曦蓉也跟了上去说道:“不要走,无论你去哪里,我都愿跟着你。”溪溟正要开口,墨言却轻轻地说道:“老爷催了少爷好几次,娶亲之事也再不能拖了。”曦蓉面有哀容地问:“什么亲事?”
墨言轻蔑地回答:“自然是江南第一才女苏芷柔小姐,洛苏两家结亲可是大事,怠慢不得。”曦蓉绝望地看向溪溟,溪溟微笑说:“那苏小姐温柔娴静,我亦是真心欢喜,我们这就出发,莫误了吉时,太子妃殿下,小人这就告退。”说完就跟墨言一起拂袖而去,只留下曦蓉喃喃自语道:“真心欢喜,欢喜,那我又算什么?”
溪溟一回到客栈就打包准备走了,墨言担忧地看了一眼问道:“少主…没事吧?”溪溟泪眼朦胧地说:“墨言,有些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墨言也不再言语,跟着收拾。还没等郑天祺来找,溪溟就快马加鞭火急火燎地赶回扬州。
一回到洛府那更是洛家两老的心头宝,自家儿子可真是长脸了,这如今洛府门槛都快踏破了。扬州知府的儿子也才得了第三,本来那些看轻绍华的老爷小姐都悔青了肠子,悔当初怎么就没跟洛府结亲,洛绍华又是能继承家业的嫡子,又如此英俊如今都是会试第一,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溪溟自回府后就拒不见客,只是懒散地呆在书房说是准备殿试。
一日,洛母欢喜地走了进来,手上捧着精致的镶玉鎏金盒,笑的说:“我的好儿子,这看书的事儿且停停,看看这玉簪,可入的了眼?”溪溟细细地看着盒中那静躺的鸢尾样式的白玉簪,感叹道:“清丽脱俗,不错,样式倒也别致,母亲是要送给谁的?”
“你说那苏小姐会喜欢吗?咱们洛府大户人家,该出些大气的聘礼,那些你爹早已准备好了,可这簪子实在精致好看,我想着要绍华亲自给你媳妇儿带上才好。”洛母眯着眼,掩不住的笑意溢出。溪溟皱了皱眉,尴尬开口:“苏家也是大户,好东西见得也不少,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说完摊摊手,捧起一边的账本兀自看了起来,洛母叹了口气:“你啊,还是这样的孩子气,将来娶了妻生了子,就会明白咱们的苦心了,这盒子我就放你这儿了,看书也别误了时辰,记得休息。”说完也就出了房,溪溟放下笔,眼神瞥了一眼那精致的盒子,无奈地自语:“娶妻生子?有可能吗?”脑中浮现的却是前些天刚见到的那名扰人心神的女子,猛地甩甩头,低头看着账本,默默不语。
接下来就没有逍遥日子了,下文定等事溪溟总是要亲自去的,一时扬州城更是热闹,每日都有不下百人挤在洛府门前等着看那洛府二少爷潇洒地上马,赶往苏府,人山人海。扬州城中最大的盛事——洛苏联姻的日子也在逼近。普通百姓都羡艳这一对郎才女貌的才子佳人,第一才子同第一才女的婚事传的沸沸扬扬,更有好事者编了打油诗供众娱乐:洛家郎,苏府女,才子佳人两相配,待到他日迎殿试,金龙玉凤京中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