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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城南游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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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华,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雨绫啊!”眼前这个长得颇有一丝江南柔弱气质的女子惊异地问道。成溪溟见她已挽起长发,心下也就猜想就是周家小姐,现如今洛绍堂的妻子,洛绍华深爱的女子。“有些事情我确实是不用再记得了,大嫂。”成溪溟冷漠而又无情。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跟你私奔,若真这样做,洛家和周家颜面何存?”周雨绫哽咽着,眼泪也止不住的流淌。成溪溟虽说怕女人哭,但仅限部分(那么多女人还说部分!)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惹人怜悯,但成溪溟是谁,也算是阅尽绝色无数的人,曦蓉的明媚妖娆,曦葵的清丽活泼,紫荆的雍容华贵,印象最差的凌霜也有着不输任何人的冷冽英气,这个时候溪溟心里不免鄙视了一把洛绍华,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啊(说的你好像采花大盗一样……)这样的女子没有追求爱情的勇气,终究是负心人。
成溪溟又再不自觉地想到曦蓉的背叛,心里一阵绞痛,面上却不做声。周雨绫以为他是为自己痛心,心下也是不忍,想要靠近他,抚平他的眉角。成溪溟察觉到这样暧昧的举动,厌恶地甩开她即将靠近的手,沉着声音道:“大嫂,请你庄重些!我不再是过去的洛绍华了,现在的你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说完拂袖而去,周雨绫震惊地瞪大双眼,心中迟迟不能平复。
成溪溟绕了一会儿就找到墨言,墨言到处在找他,两人边走边聊着。“少主,那尸身已送达成鼎皇宫,所有人都以为少主已经身亡,想来过几日就会发布消息了。”
“恩,墨言,你做的很好。那……蓉……不!不是,成浚佑什么反应?”溪溟低语。
“据探子来报,说那狗贼居然当场昏晕过去,好几日不上朝,形色憔悴。”莫言不解。
“我看他是怕我真的化成冤魂来找他索命了,哼!今年科考之后,我必入朝为官,也让他尝尝国破家亡的凄苦!”成溪溟语气带着慢慢的狠戾,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内,当“成溪溟”的尸首被抬上来的时候,成浚佑心口一滞,不敢相信,他召来李氏辨认,李氏将那衣服撕开,看见“溪溟”的胎记赫然在上,痛哭不止,喃喃道:“大小姐!李妈妈对不起你啊!连小姐唯一的骨肉都不能保全,小姐!老身有什么颜面再见你啊!”成浚佑自从玉婉死后第二次落下眼泪,捶胸顿足,跪坐在地上,无比凄厉地低声说道:“是我对不起婉儿,是我对不起婉儿,若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急着斩草除根!婉儿,是我!是我连咱们的孩子都不能保护好,是我的错!”随即昏厥过去,一干人慌忙召来御医查看,此事惊动了曦葵和曦蓉,当两人赶到时,看见被放置在地上的“溪溟”,一时都不知所措。
曦葵先是跑了过去看到那人安详地躺在那里,用力地想把他摇起,无奈尸身早已僵硬,曦葵泪流满面,哽咽地说道:“成溪溟!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要带我好好逛那大好河山的!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你不会的对不对?对不对?”说的越来越激动,也越来越大声,曦蓉像是木头人一样,一步一挪,她不敢相信几日前还活生生在的人,这样就天人永隔了。曦蓉蹲下身子来,只碰了一下,泪水就淌了下来,滴在白布之上,湿了一片。
曦葵愤恨地剜了她一眼,厉声说:“他今日如此全拜你所赐!当日若不是为了你,他怎会只身一人负了伤还要带你走,你却狠心断绝以往的情谊,现在人死了,你又来这里哭些什么!”说完狠狠地推了曦蓉,曦蓉木然地被推倒在地,忽而又凄凉一笑,越发大声说道:“害他如此的究竟是谁!骄阳公主你可要看清楚!是他!”指了指躺在龙床上的成浚佑。
“若不是你那父王弑君夺位,逼迫忠良,溪溟何至于此?若不是你那父王,溪溟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而不是如今这样冷冰冰的尸首!最碰不得他人的是你父王,是你兄长,更是你!!!”一席话说的曦葵眼泪越发汹涌,跪坐在地上,不能言语。曦蓉又好像想到些什么,望那尸身上摸去,只摸到些玉佩绣囊,心下一阵欢喜,表面却默不作声,佯装哭泣。
一夜之间,人心变化,京城动荡,止不住溪溟心中复仇的幽火燃烧……
几天之后,明王死讯昭告天下,皇帝念其劳苦功高,为国为民(是指前去解彭城之围的事情),赦免欺君死罪,以亲王的仪式下葬皇陵,同时宣布立成溪桉为皇太子,择吉日与晋阳公主成婚。成溪溟做了几日潇洒少爷,问讯后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好你个乱臣贼子,演的一手好戏!这宽厚仁义的样子做给谁看!成溪溟继续翻阅着手上的书籍,却是无心再看,丢弃在一旁,正巧墨言进来了,恭敬地说:“少主,这些日子闷在屋里看书,那洛老爷子听着欢喜透了,还让你注意身体,看倦了就出来透透气。”
“他倒是懂得劳逸结合的道理,我正巧也看的乏了,对了,这附近有何好玩的去处?也让我散散心。”成溪溟眼冒亮光地问道。
“城南倒是有一处可游湖的地方,少主大可去那里游玩会儿。”墨言答。
成溪溟想到自从京城生变之后再没好好放松一次,去游湖也好,遂叫上墨言带上一干小厮去了城南,要是溪溟能未卜先知,打死他都不会去游湖。盛夏开头之际,阳光明媚,溪溟也懒散地躺在摇晃的乌篷船上,闭着眼感到耳边的清风吹起他的发丝,在墨言看来,此时的溪溟身罩一件薄蓝纱,内里是素白的绣竹锦衣,只用一条湖蓝发带随意束了发,慵懒地横卧在船座之上,夏日里令人眼前一亮,脸上的伤疤更添妖冶之意。墨言心里默念:少主果真是个祸害!难怪桃花一直不断!
“墨言,你老这么看着我作甚?看上我了?”溪溟想着也是放松,不如好好调戏他一番。“少主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一丝不减。”墨言千年冰山脸不变。“喂!我可是……”还未等溪溟说完,“砰”的一声,船身一阵大晃动,墨言护住溪溟,溪溟受了一惊,马上恢复镇定,大声问道:“船家,发生何事?”“公子,是跟别的船撞上了。”那船家回应着,溪溟又听到一些叫骂声,当下也不管什么,站起来掀了船帘,走到船头一看,果真撞上了。
那艘船上也走出一位星眉剑目的公子,黑色华服,头发盘的一丝不乱,在看到溪溟的时候,眼神中闪过惊艳之色,开口问道:“是我们的船突然调转撞到公子的船,在下给公子赔个不是,公子可有受伤?”“不碍事,既然如此,船家,快快掉头,各开各的吧。”溪溟正想走回船舱,却被那华服男子喊住:“在下使公子受惊实在过意不去,还请公子到我的船上,在下略备薄酒以示歉意。”溪溟一听,也不好拒绝,唤上墨言,两人进了那艘船上。
溪溟一进船就看到还有位小姐,蒙着粉色的面纱,看样子像是刚哭过,泪痕未干,身旁的丫鬟则是恶狠狠地看着华服男子,那华服男子不恼,用一种不温不火的语气问向溪溟:“方才是在下唐突,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兄台客气,在下只是乡野小人,名字也粗鄙的很,不足为道。”溪溟径自坐了下来,抿了口酒,“好酒!这酒可是扬州一绝的桃花酒?”那男子本来是有些失望,眼下听到溪溟的问题,甚是欢喜地回答:“的确!公子品酒也是一绝,今日一见也算有缘,难道连姓名都不愿留下吗?”溪溟拗不过他,悠悠地开口:“不才洛绍华,扬州人氏。”
短短的一句话,华服男子明显身形一震,随即不自然的笑笑:“原来是洛家的二公子,失敬失敬。在下是郑天祺,洛兄不妨唤我天祺。”成溪溟应了一句,兀自地喝起酒来,那郑天祺说:“洛兄也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既是算萍水相逢,有缘即可,讲究这么多身份礼教作何?”成溪溟说完,微风拂来,发丝又随意地飘扬起来。溪溟也不管什么衣冠不整的话,这一幕在场人无一不觉得画面唯美,特别是郑天祺和那名面纱女子,都有些痴了。墨言腹诽:这下好了,男女通吃,少主是不是狐狸精转世啊,勾引人的本事见长啊。郑天祺咳了一咳,随即爽朗地笑了:“哈哈,绍华兄真是不拘世俗的奇人!今日能够结交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成溪溟笑了笑算是答复,众人一阵安静之后,那丫鬟忽然打破了平静,大声说道:“郑公子,今天可不是来结交新友的,公子还未回答小姐的话呢!请公子给个痛快!”那女子似乎有所动容,一双黛目直盯着郑天祺,眼中尽是脉脉情意。郑天祺却只是低着头,思索些什么,半天不给回应,溪溟觉得气氛实在尴尬,就告退了。
墨言随着走了出来,溪溟说:“人家小俩口的别扭,我夹在中间还真是尴尬啊。”“少主那倾国倾城貌还是少出来为妙,没看到那几个人看的眼都直了?”
“不会吧?我脸上还有道疤呢!没那么严重,墨言莫不是吃醋了?哈哈哈”溪溟难得笑的如此开怀。船舷内,郑天祺毅然地说着:“苏小姐,在下对小姐并无男女之情,只当是普通朋友。何况小姐已经婚配,这样抛头露面的不太妥当。”“你!”那丫鬟正要发作,就被一双纤纤玉手挡住,那蒙面女子颓然地说道:“普通朋友?也罢,只能做那普通朋友了,我并未寡义廉耻之徒,不会多加强求,告辞。”说完,一行清泪流下,悲苦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