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胜人生一场醉》一品轩辕

19、洛氏绍华

　　墨言很快地潜入官兵队伍中，悄悄地在尸身上做好记号，又将其身上一些证明身份的东西悉数拿走，将溪溟平日里会穿戴的玉佩香囊带上，趁着月色，使着轻功回到马车上。夜色中，穿着夜行衣的冷凌霜嘴角一翘，催促着身边的冷赫快走。两人赶到移花宫分堂时，冷赫难得放下架子，问道：“乖女儿，跟爹说，那小子是给你喝了迷魂汤了是吧？这么在意他？他没死吗？”“爹”冷凌霜脸立马冷了下来，“你还是管好你的教众，别尽干这些龌龊事！你若再问，我这就去通知娘。” “别别！我这就走了。”冷赫脸色煞白，掉头走了，边走边摇着头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冷凌霜脱下衣服，正要就寝，手就在不经意间抚过了背上那道伤疤，再次想到那个经常噙着淡笑的男子，绝美的容颜如今却平添了无尽的哀愁，多想抚平他的眉角，如今这样的诈死怕是要报仇了。成溪溟，你知道吗？你这样的人，是不应该被仇恨卷进去的，你不属于阴暗，你是阳光。凌霜无奈地苦笑，自己还真是越来越妇人之仁了……
　　“啊嚏！”成溪溟坐在车上打了个喷嚏，墨言将包袱中的狐裘拿来给他披上，“夜深露中的，主子当心身体。”
　　“无碍，可能是有人想我了，呵呵。”这样还不忘打趣的成溪溟却更加让人觉得悲伤重重。
　　“主子这样笑倒不如多哭些”墨言担忧地说道，“不过，如今能想少主的，只怕是白日里见到的移花宫少宫主冷凌霜吧？”
　　“什么啊？墨言你说什么？那个女的不杀了我都是好的，还想我？想杀了我啊？”成溪溟不可思议地说。
　　“那可不是，今天那冷赫要杀少主的时候，冷姑娘不还是给挡了一下？可见冷姑娘是喜欢少主的。”墨言难得会打趣。
　　“你别说那些危言耸听的！那个女的今天还想把我卖了做清倌儿呢！以后她出现你务必给我挡住！”成溪溟一脸不可置信，墨言也不玩闹，满口答应。
　　马车一路向南，终是到了扬州。成溪溟换了件衣服下了车，哪曾想到逛了没多久就被一众下人认出，他们跪在地上，齐声说道：“二少爷！请随小的们回府！夫人甚是想念！”聪明如成溪溟，立马会意，自己如今可算是洛家二少爷，看来家境还真不错，也就应允了。
　　路人看见溪溟，都奔走相告，成溪溟霎时觉得这洛绍华的名气还真不小，街头小巷都耳熟能详。墨言紧跟在身边，等候指示。一行人来到了洛府，成溪溟只觉得这洛府可算是扬州第一户了，装潢得富丽堂皇，规模都能及得上王府了。
　　不知是哪个下人扯着嗓子喊着：“老爷夫人！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
　　瞬间从里面跑来一个中年美妇，长得甚是端庄，一见到溪溟就抱住他，激动地说：“我的儿，你舍得回家了。为娘的可为你担惊受怕了！哎呀！这脸是怎么了？”
　　溪溟跪了下来，也哭着说道：“儿子不孝！为了些小事出逃，让娘亲担忧！这疤是路上遇歹人割伤了，多亏这位侠士救了儿子！”溪溟六岁便没了娘，看见这美妇想到母妃，一时湿了眼。
　　“儿啊，你受苦了，今晚娘吩咐下人多做些你爱吃的。”说完转头看向墨言，说：“多谢这位大侠救了我儿，若不嫌弃寒舍，可多住几日也好让老妇好生款待。”墨言点了点头。
　　“孽畜！还知道回来！”成溪溟听到这声音，抬头见到一个虽已有些年迈却精神抖擞的男子，料想是绍华的父亲。“父亲！儿子知错了！请父亲责罚！”成溪溟还是跪着不起。那男子脸色缓和不少，但仍是厉声说道：“那苏家小姐哪点配不上你！你既无功名有胸无大志，若不是苏老爷信守承诺，一力撮成这桩娃娃亲，你何德何能娶到这样的端庄贤惠的女子！你若是还想回我洛府，就择日成亲！”
　　溪溟正想拒绝，瞥见墨言给他递了个眼神，心下明了，愧疚的说道：“儿子自知对不起父母的教诲，此次回来也是愿意娶那苏家小姐，可是儿子想要先定了亲，待儿子哪日考取了功名，光宗耀祖之时再娶妻才妥当。”
　　那老爷一听，甚是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出去了一趟倒是懂事不少，可你得答应，不论能否考取到功名，今年科考一过，你就得娶了她过门！”“是是是！儿子知晓了。”溪溟顿觉压力巨大，连忙点头称是。这么一来二去的，洛老爷子也不好再強赶着自家儿子，也就让溪溟进了洛府，溪溟不得不感叹，真是战战兢兢的，脑中也想着许多应对之策。
　　“听下人回报，你是被山贼掳了去，身体若还是不适，就请来刘大夫给你看看。”洛老爷还是比较担心这个瘦弱的小儿子的，“儿子没事，多亏这位侠士一路上帮助儿子，儿子想要留下他做护院，这样日后出门也好安心。”溪溟尊敬地说着，“父亲不用担心，墨大侠已经同意了。”洛老爷点了点头，也是答应了。
　　溪溟沐浴之后，换了一身锦衣华服，翻手使一把玉骨寒梅折扇，摇身一变为翩翩美公子，可脸上那道由眼角延伸到嘴角的伤疤却是怎么也难以掩饰，溪溟所幸也就随它而去，不做掩饰，这样反倒更添一种肃杀之气，令人不敢小觑。那位美妇人这时走了进来，笑而不语。溪溟做贼心虚，也红了脸，问道：“母亲怎么一直看着儿子？如今我已经没事，不必担心。”
　　“绍华，是为娘对不住你，我知道你离家一是为了洛苏联姻之事，而却是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大哥。”洛家主母说着说着落了泪，“洛绍堂是妾室所生，比不得绍华你，不过是考了个功名做了个小官，你爹就欢喜的不得了，硬是答应他把那周家大小姐配给他。娘知道你喜欢那周家小姐，可娘也是逼不得已啊，你爹毕竟是洛家家主，绍华，只愿你懂得娘的一片苦心啊！”
　　成溪溟心下暗衬，原来这才是洛绍华出走的真正原因，爱上自己的大嫂，真是可悲。“娘，儿子出走历经大难，早已看淡这儿女情长，如今只想要准备科考，侍奉双亲。”成溪溟说的情真意切，洛母十分动容，直夸绍华长大懂事。母子俩一阵谈心之后，丫鬟通报说老爷开了宴席庆祝二少爷回府，连大少爷和苏老爷也回家赴宴了，洛母担忧地看向溪溟，溪溟微微一笑，洛母心下石头这才放下，欢欣地赶去晚宴。
　　洛家的确是扬州第一富商，有了钱之后最喜欢什么？那就是权！故而洛父看中自家儿子的功名，偏偏嫡子绍华虽然学富五车，却不喜官场，就这么被妾室所生的绍堂夺了宠，虽只做了一个小小的府尹，洛老爷子也很是欢喜，绍堂顺势得了周家小姐，抱得美人归。成溪溟本就觉得对不起洛绍华，自己这样的待遇本就是绍华的，如今得知绍华出走的真相，更是不能放过曾欺侮过他的洛绍堂。（洛绍堂压制洛绍华的事情也是洛母跟溪溟说的。）
　　洛家的晚宴摆的俱是一些山珍海味，溪溟一来坐在洛老爷子的左手侧，引来一阵议论声。自古以右为尊，洛绍华作为嫡子理应坐在右侧，可如今却是洛绍堂坐于右侧，下人心下也明亮着。溪溟自然明白，一坐下就看到对面那个长得有些像绍华的男子，身形高长些，看见溪溟他就有些趾高气昂，挑衅地看向溪溟。溪溟也不理他，径自喝起酒来。
　　“今日我这不孝子想明白回了家，老身真是对不起苏老爷，绍华！还不快给苏老爷子谢罪！”洛父语气带着严厉。
　　成溪溟举起酒杯，对着被唤作苏老爷的中年男子，恭敬地作了个揖，带着歉意说：“不才洛绍华见过苏老爷，此次是我欠缺考虑执意出走，有负苏老爷的恩情。小生在此立下重誓：今年科考必定高中，方才配的上苏家小姐，再行婚配。”说完喝尽了杯中酒。
　　苏老见洛绍华似乎同上次看见他不一样，心中也甚是欣慰，起码女儿的未来夫君还是个有志气的，于是也陪着喝了一杯。洛绍堂冷哼一声，讽刺地说：“从前也不见得弟弟对这事这么上心，到底也是为了苏家小姐才肯这么做了。”
　　成溪溟也不恼怒，一席话彰显皇家姿态：“小弟也是为了洛家门庭着想，兄长虽做了官，可到底是官小一级被人欺，小弟也想着能考取个功名为大哥保驾护航。”分明是讥笑洛绍堂做个芝麻小官不值得骄傲，这话讲的婉转而又直接，但凡有点小聪明的都听得出来，苏老心中又是觉得自家女儿嫁来是吃不得亏的，洛母更是惊喜儿子的变化，洛父却是一心想儿子快点做高官，光耀门庭，一顿饭吃的各门心思，也就这么过去了。
　　成溪溟吃完就踱步到后院想着消食，一不留神就迷了路，又看见远处有一女子坐在凉亭，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问道：“这位姐姐，在下不小心迷了路，麻烦帮在下指个路，听雨阁怎么走？” 那女子一回头，看见溪溟，惊喜道：“绍华，是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我变了一下排编，这样讲话，看的清楚点……………别急，苏家姐姐还没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