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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四章 ...

  •   晋阳的官道上,一人骑了马在慢慢走着。
      官道上没有多余的行人,虞观里就这样随着马儿自己愿意,毫无目的地走着,他压根就不想思索,自己以后将要去哪。
      月光很亮,树林里照的是白晃晃一片,越南下空气中的湿度越大,林子里偶尔传来一声老鸦的叫声,地面倒也平整的很,马儿欢快地走着。
      忽然传来一声东西跌落的声音。
      虞观里一惊,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东西。
      然后周围渐渐升起了一股烟雾……
      不好有诈!
      虞观里心知上当了,赶紧推开这个刺客,可是还是有些粉末被吸进了鼻腔,天旋地转,又上当了……
      镇远府
      王鼎“哐 ”一脚踢开了后院门,门房内打盹的小厮一惊,见是这位爷,便惊道:“二爷回来了!”
      王鼎的肩上,恰不是虞观里?
      王鼎扫了一眼小厮,扛着虞观里便去了前厅。
      “哐”又是一脚,踢开虚掩着的门。
      主母阖着茶碗盖,细挑眉看着来人。
      “西席先生怎么来了也不通报一声?刚刚这样,倒真是无礼了,”韩裴冷眼看着他。
      王鼎将虞观里放下,旁边有小侍过来搀扶,王鼎一个冷眼扫过去,没人敢上前。
      “西席先生也累了,将二爷带回来,大功一件,今晚设宴慰劳先生。”
      王鼎仍旧没动。
      “呦,您这唱的哪出啊?”韩裴轻笑。
      “他是你的丈夫,理应由你带下去伺候。”
      韩裴笑的花容失色,“先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是你的丈夫。”
      “先生糊涂了吧,”韩裴冷笑道,“我的丈夫是世子虞观月,去年可是刚刚拜过堂成亲的,先生那会儿也是吃过酒的,怎倒今儿犯糊涂了?”
      “究竟怎么一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未来的镇远将军只有一位!”
      “先生也真是侮辱人了”韩裴挑眉道,“我当初嫁进来嫁的可是镇远府世子,我这亲也成了,堂也拜了,我的丈夫叫虞观月……今儿先生这么一说我和小叔,也是侮辱了。”
      “你嫁的是世子,虞观里就是世子!”
      “无理取闹!”韩裴摸着自己扁平的肚子,“这话小世子听见了都不高兴。”
      “……”王鼎的脑袋仿佛受了重重一击。
      韩裴毫不客气道:“您难道没有闻到浓浓的药味吗?我已经喝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安胎药了……您看着办吧……”
      “不可能!”
      他和观月公子说好的,不可以发生这种事!再说观月公子的身体羸弱,也不可能作出这样的事!
      “为什么不可能?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韩裴看着侧面的屏风,“话我今天就说到这儿,以后还请先生不要再说类似的话!身为主母,管教镇远府是份内,王先生出言不逊,实在有违道义,不配为人师表,从今日起,王先生就退了吧。”
      “你这什么意思?!”
      “弟弟回家了,教训有否,也是镇远府说了算,先生是先生,还是关心关心教书育人罢。”
      “我要找夫人!”
      “我就是夫人!”
      韩裴忍着笑,“您难道不知道父亲已经把这个家交给我来打理了么,婆婆乐得清静,上山礼佛已经很久了。”
      “……”王鼎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哪里见识过这等的蛇蝎心肠,这个女人步步为营,教人心寒。
      “告辞!”
      目送了王鼎的离去,韩裴飞快的走到侧面的屏风后面。
      “你在看我。”
      这时的韩裴哪有刚刚那副盛气凌人样,那样的温柔,三月的春风也不过如此。
      二人自从有了那层关系后,虞观月对他的感情便又复杂了些,强取豪夺,步步为营,这完全是也阴谋家,可是,也就是这样的阴谋家,守护者着一直被别人欺负的自己。
      “弟弟回来了?”
      “嗯。”
      “那……那你们夫……”虞观月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韩裴是男的,这无论如何都像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不巧的是自己现在也成了帮凶。
      韩裴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掌握了雍州。
      爹可能还不知道,明面上借着鱼雁媳妇的好处财政上得到了亲家的大力支持,暗里这个鱼雁的媳妇几乎清空了原家臣,王鼎这样的,一个接一个的辞退。
      韩家少爷的手段,让人害怕。
      韩裴见着虞观月,虞观月的眼睛圆圆的,黑黑的,脸色却是苍白的,他的内心没少受苦!韩裴心里也不忍,却没有办法,见爱人难过,他恨不得自己将那份难受一并受了,却仍搂着他,说道:“月月,要不是你……我完全不会在意这个家,你知道的,我很自私的,你不能离开我,爹在外面戍边…整个雍州现在都靠我撑着,而我唯一靠着的,只有你了……”
      窗外的鹧鸪叫了一声又一声,修长的世子妃搂着娇小的世子,这便是他们的世界。
      十五年前
      下碗
      夏侯府
      老侯爷看着前面这个男童,男童旁边的护卫奉上了火漆封的一封信。
      “麻烦侯爷了,东阳案查处了一大帮蛀虫,却没想到,蛀虫的势力如此之大,再过几天外族连同反贼就要逼进北都了,十一皇子齐元辉就拜托侯爷照顾了!”文书使跪在地上,深沉地有如一尊雕塑。
      男童依旧惊魂未定,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前些天的那一幕。
      母亲泪眼婆裟地将自己送进一辆马车,并嘱咐他要好好活下去……
      到底是怎么了?前些天明妃娘娘被父皇的一纸诏书给贬成了庶人,他还来不及道别,明妃娘娘带着小六儿就出了宫,一向爱笑的皇后娘娘也开始愁眉不展,太子哥哥被长时间地呆在了上书房,所有人的脸上都开始有不一样的东西。
      在这段事件中,太监和宫女的胆子竟然也大了些,母亲的首饰少了好几件,但母亲并没有责罚那些人,只是在背地里忍不住叹气偷偷抹泪。
      见到父亲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同哥哥姐姐们玩耍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宫里每个人都忧心忡忡,每个宫的上面都压了厚厚的一块乌云。
      宫里不断有人上吊自杀,宫女太监们就流传着闹鬼的流言,父皇大怒,打死了几个谣言散播者,但还是有更多的人愿意相信这个故事。
      直到有一天,母亲流着泪将自己送到了文书使这儿。
      文书使是父皇的官,听父皇的话。
      “你一定要活下去!”这便是母亲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活下去,我现在不是活的吗?小小的齐元辉与其他兄弟比,成熟太晚,也不大懂母亲的意思。
      母亲的意思好像是自己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呆一段时间,“那娘你什么时候来带我走啊?”
      容妃泪如雨下,“会有那一天的,会有那一天的……”
      然后就是一路的快马加鞭。
      男童一路随着大人快马而来,面色苍白,神智也是昏昏的,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宫里这些天乱糟糟的,他睡了好久,醒了就在这了。
      老侯爷是很疼爱这位王子,待他如亲子,吃穿用度,比不上宫里,但也绝对不比旁人差,就在齐元照到达下碗的第二天,传来了蛮子攻进都邑的消息,老侯爷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从今日起,这个孩子就成了孤儿。
      老侯爷故意没告诉他这些,为了保护这个弱小的皇子,老侯爷可谓是煞费苦心,这个傻小子没心没肺地长着,他还是傻傻地以为自己的父皇健在,母亲有一天会从都邑来把自己接走。
      就这样,齐元照一口气长到了十岁。
      太康之乱后的老侯爷尽心尽力维持着下碗的这块摊子,但最终油尽灯枯,撒手人寰,齐元照哭得很伤心,老侯爷待他如亲子,人生中第一次遭遇生离死别,齐元照不可能不伤心,老侯爷并不想让这个孩子知道外面的世界,对于太康之乱,老爷子也把那件事带进了棺材。
      老侯爷一去,夏侯侯府的继承人,自然是老侯爷的嫡子,夏侯一清。
      老侯爷与老晋王的唯一不同,就是没有将家国天下的重担教给齐元辉。
      夏侯一清顺利继承了侯爷位置,夏侯一清倒是不像他名字那样高尚,这小子是天生的纨绔,父亲在世时,府里不用他管,结交了一帮酒肉朋友,没日没夜的风流快活,私底下还偷摸着养了小倌,道德沦丧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老爹死了,儿子象征性的哭了几下,葬了后周而复始,又是个败家公子哥。
      下碗就是落到了这样的人手里,被这样的人管制着,下碗自然是没落的快。
      齐元照自然也对这样的大哥不满,但这位大哥毕竟对他还不错,没有苛刻。老爷子死后,夏侯一清明目张胆的把外面养的小倌接回了家。
      齐元照隔着湖看过湖心亭里抚琴的那位小倌,远远地只能看见他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正红色的精美袍服,还有那被拈在修长手指间的棋子。长发垂落,掩住了他的脸,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夏侯一清在他的对面,齐元照隐约觉得那小倌是个狐狸精,要不一个男子怎么会愿意委身与另外一男子,一不小心那个狐狸朝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齐元照像作弊被抓住的学生,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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