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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风花雪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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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事情的发展早已超出虞裳的认知,可是纵然内心忐忑,却已是没有退步的余地了。她只能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静心咒,让心安定下来,对着阿离安抚的笑了笑,推开她一直抓着她的手上前一步,清声说道:“夫人可否听虞裳一言。”
虞裳想说,难道石观音便想听吗。
事实上她并没有给虞裳说话的机会,她舍弃了已经没有战斗能力了的楚留香他们款步来到虞裳的面前,一双美目一瞬不瞬的看着虞裳的脸。盯得虞裳都觉得她下一刻就会说一句:“你是愿意我杀了你,还是愿意毁去国己的容貌?”
只是还好她说的不是这样的话,她竟然说:“你确实是比我更适合叫观音。”
又说:“你的名字我听得也不少,都说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风花雪月,不想却是真的,却不知虞大小姐对风花雪月这词有何解。”
虞裳一怔,她真是没想到石观音竟然会说这个,一下子她原本想好的话便无从出口,不过想想也是,她是风月常客,一举一动无不像是画一般惹人遐思无限。突然遇上了她这么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是人便都该好奇的。
只是她如何就不懂风花雪月了,她是长于寺院,但是该懂得不该懂的,早在前世便已知晓了个通透,毕竟在资讯那样发达的现代,想要不懂那才难。
她无心风月只是因为她心里有着一件最大的牵挂,也早已为自己选好了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风月与她只是阻止她走向自己的道路的障碍罢了。
她看似温柔清淡,然而她的骨子里却最是个倔强的人,选好了一条路便不会再走另一条,哪怕另一条路好走得多,哪怕是历经千难万险也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说她固执不懂变通也好,说她意志坚定也罢,她只会在她自己选择的路上孤身走下去。这时候的虞裳觉得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够让她改变初衷,却不知到最后阻止她的却是她自己。
风花雪月啊,这个词藏了多少浪漫迷情,于她却也不过是一个词。她突然就想到了前世听过的一首网络歌曲,那歌名可不就是风花雪月。
只是……
她看了看四下里狼狈万分的人,觉得石观音果真不是一般的人,竟然在此刻问她何为风花雪月,可如果这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哪怕只是暂时,何乐而不为呢。
她缓缓笑开,清然的声音像是念诗一般,念出了这段歌词:“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风是自息自生扰袖弄摆,花是摇乱玉彩沾衣未摘,雪是眉心微凉华发皑皑,月是移走寂空星云中埋;风是清歌不歇吹彻高台,花是折枝粉黛绽诗三百,雪是积帐饰晴雕弓懒开,月是良宵清光此夜难再;风是盾持缨动烽烟萦带,花是血溅五步抽尸踏骸,雪是尤及马革纷扬棺盖,月是寡言史官心思弗猜;风是只如初见沉吟徘徊,花是人间四月醉倚青苔,雪是浸染红尘命数两拆,月是阴晴圆缺只影常在。”一下子说了那么多,难免有些接不上气,她停下来清咳了几声,看着石观音的眼睛,慢声说道:“风花雪月,本就无关风月。”
念完虞裳不免想到它有一句词是:风花雪月,就是我想跟你谈个恋爱。
她以为这是她永远不会想说的,却不想终有一日,她会对着那满是桃花的男子念出这句词。
她一念完便是满院寂静,楚留香等人虽然行动艰难了,但是意识都还尚在,毕竟面对这样的强敌,无论是受了怎样的伤都是不能懈怠的,此刻他们看着她神色各异,他们活到今天才知道风花雪月原来还有这样的解释,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是完全不识风月的、
“虞大小姐真是妙人,确实是无关风月。”她温柔的看着虞裳,好像是有多喜欢她一般,接着说,“这样的妙人我都忍不住想要时时见到了。我那里可是奇妙万千,虞大小姐见了也定会欢喜的。”
这一句话无疑是表明她想带走虞裳了。自然,在场的人都能杀,唯有虞裳不可以。
她身后的背景实在是太大了,朝廷的郡主,锦绣山庄的千金,这样的名头任是谁都会忌惮三分。石观音的武功虽高,但是双拳到底是难敌千军万马的。她的势力也不可不为很大,只是到底是在沙漠里,于中原却是不及锦绣山庄千分之一的。更何况她既有入主中原的决心,那么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与锦绣山庄闹僵无疑是不利的。
所以对虞裳她不能杀,只能控制,控制了虞裳就等于扼住了锦绣山庄的咽喉,让他们投鼠忌器,不得不为她让道,或许她还能狠狠地咬下锦绣山庄的一块肉。
“虞裳也未见过比夫人更奇妙的人,于夫人所居之所亦是心向往之,只是,咳咳……”面对石观音虞裳不得不聚起十二分的精神,这对于她如今大病未愈的状况来说真的太过勉强了,之前便已说了那般多的话已是极限了,现下更是没说几句便咳了起来。阿离一直在她的身边,立刻掏出药丸给她喂了下去,虞裳顺了顺气,才又说道:“只是虞裳的身体委实不佳,家父家母向来着紧,若是知道虞裳去了夫人那怕是会心急来寻。纵然锦绣山庄因着虞裳意愿无法可施,却也难罢休,咳咳……再则夫人自然知道锦绣山庄与朝廷的关系,皇后娘娘心怜我少不得要一诏懿旨来招,倒时虞裳又是去还是不去呢。若是不去,娘娘问起,虞裳少不得就要回话,是夫人的热情虞裳难却,只能辜负娘娘的一番心意了。”
这一番话说的有条有理,只言片语之间便明明白白交代清了利害关系。既是威胁也是劝说。
无非是告诉石观音如果她硬是要带走她,她也只能走一趟,有她在锦绣山庄自然投鼠忌器,但是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朝廷与锦绣山庄的关系,旁的人或许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但是是有点眼力与势力的都能知道,锦绣山庄与朝廷看似亲密无间,实则早已相互忌惮。虞裳是锦绣山庄的独苗,唯一的继承人,可以的话朝廷自然也希望通过她完全掌控锦绣山庄,只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这才一拖再拖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而如果突然出现了第三方势力的插足,那么朝廷绝对会有所行动。锦绣山庄也好,石观音也罢,就算是势力再大,都不可能与一个强盛的国家相抗衡。
众人瞬间对这个总是清清浅浅的佛门郡主改观,原以为这个郡主只会念经诵佛,不食人间烟火,现在一看并不是如此,到底是侯门世家的小姐,门面上的弯弯道道如何会不懂。
石观音同样没有料到虞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细想之下却也觉有理,觊觎锦绣山庄的人无不看到虞裳这一大契机,只是在朝廷面前却是谁都不好冒进。她自然也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只是她的话已然说出口,现下放弃由如何甘心,一时之间倒是进退两难了。
阿离也听出了石观音的言下之意,也顾不得害怕马上护住她家的小姐,虽然声音都在发抖,瞪着一双杏眸,说道:“你,你别想伤害我家小姐,我……”阿离的声音在石观音看过来的时候戛然而止,但护着虞裳的手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虞裳见到石观音把视线转向阿离,连忙说道:“阿离,不得无礼,夫人只是好客,岂有伤害我之意。”
然而这却引起了石观音的兴趣,真是一对感情深厚的主仆。对于虞裳的资料,石观音自然是收集了很多的,当然不会没有她身边的人。情报上说虞裳对她的贴身丫头最好,丝毫没有把她当丫头看待,当下便有了主意。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出的手,虞裳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响起阿离的尖叫声,待她反应过来,阿离已经到了对面石观音的手里。这一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快的根本容不得人反应。
“阿离!”见到阿离被抓,虞裳的心沉了下去,冷声道,“夫人这是何意!”
“听说这个小丫头是虞大小姐最贴心的人,既然虞大小姐无缘去我那做客,那便让她代替,这岂非也是一件绝妙之事。”说完,她又看向在抓紧时间恢复的众人,刚想解决他们,却突然听到一队队步履整齐的人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丐帮的香堂而来,隐隐还能听到金戈之声,心下明了不是官府的人,便是锦绣山庄的人了,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功力,怕是锦绣山庄的可能性更大。
无论是锦绣山庄还是朝廷,既然现下决定不与他们正面交锋,那少不得便要暂时避其锋芒,反正那几人在多一倍也不是她的对手,既然不能带走虞裳,那么杀不杀他们,她的消息都会泄露,这已经毫无意义了,便点了阿离的穴道,挟着她运起轻功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石观音带走阿离无非是想找个台阶下,她虽然知道虞裳对这个小丫头的好,但到底没怎么放在心上。还以为这不过是这个佛门里养出来的郡主的柔善可欺而已。她自己视人命如草芥,自然想不到这世上会有人将别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
是以她丝毫不觉得她抓走了一个丫头便已是和虞裳撕破脸了,与虞裳交恶,岂非就是与锦绣山庄交恶,可惜她不知道这一点,不然她就会知道无论她杀不杀后来的那些人。都不会让锦绣山庄的恨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因为她已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