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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萧奶奶的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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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满福毫不在意地指出重点,“你是可以,可净荷怎么办?都及笈了,还能与成年的已婚男子用饭?传出去了,她还要不要嫁人?你身为嫂嫂,也该为小姑子多想一想。”
赵满福不带感情的陈述,将两人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赵满福夹菜的空儿,斜了一眼古净荷,暗道:离上次见她不得有半年多了,瞧她现今的模样,真是益发好看了,就如小桥流水一般,让人觉得沉静、贤淑,可水波流转间,却是有了勾魂摄魄的媚力,是一个复杂却迷人的存在,穿着立交领孺衫,孺衫的袖子是七分的,一小截细白的皓腕只会让人愈加着迷,婀娜的身段被很好地衬托出来,领口上尖细的下巴和小巧的菱唇,更是增添了柔弱姣怜之感。
古净荷果真在萧府住了几日,因着古净荷身子不适,赵满福每日给她添的炭火是极其多,一日下来古净荷的屋子暖烘烘的,古净荷想要给赵满福请安时,丫鬟都会先禀报了赵满福,这是赵满福吩咐的,主要是怕古净荷来请安的时候晕了过去或者吐出一口血水来,那她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赵满福会制止古净荷拖着虚弱的身子过来问候自己,而是自己亲自过去探望她,五六次之后,古净荷不好意思了,也不说什么要给赵满福请安的话。
赵满福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赵诗谦和古净荷此行肯定有什么想法,但是不管什么想法,她都会见招拆招,以前在赵府作为晚辈不好吱声,现在萧府是她的地盘,身为萧府的主母,她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想要收拾一个思想不纯的赵诗谦,她表示压力不大。
萧珉身为商人,经常性地要出席一些宴会,赵满福作为萧珉明媒正娶的妻子,有时也是要陪同的,一日,天冷气清,赵满福纠结了好久,终于从被窝里出来,繁花给赵满福梳了个简单的单螺髻,垫上一串宝石蓝色的玛瑙珠子在右侧面,再配上同色系的耳珠,一身碧水底色下摆是镂空荷花儿的对襟孺衫,外罩深蓝色的褙子,赵满福皮肤白皙,这么一穿,多了庄重端凝的感觉,赵满福年纪虽然不大,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却让人不敢小觑,起码知道了这是个心思玲珑、不受糊弄的新妇。
但是不好惹的主儿会有更不好惹的人来招惹,赵氏宗族里的族夫人赵秦氏,因着赵衡寅与徐贞成婚,便愈加忌恨桃花镇赵府来,一时记得当时赵安卿与徐贞相亲时,赵衡寅与一个莫名其妙的‘男子’不期而至,接着赵安卿大好的婚事儿黄了,怀疑起是赵衡寅这厮的阴谋诡计,也真是让赵秦氏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
萧珉领着赵满福参加桃花镇大商行聚会时,赵秦氏作为其中的一员,趁机刁难了赵满福,命人将赵满福带到了一个下等房等候,一方面在宴席上说赵满福身为萧家主母,有了一个举人哥哥,便不看不起他们商人,这样隆重的宴席居然故意迟到,说得唾沫四溅,在座太太、奶奶义愤填膺,恨不得将赵满福拎起来唾骂个痛快。
等赵满福来获准出席,来到宴会厅,立即遭受到了一系列的白眼,赵满福淡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准备要坐下时,赵满福身边的一个赵氏族里的奶奶将蹲子挪开了,幸亏赵满福行止伶俐,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样,将要坐下的身子又站得绷直,避免了在众人面前摔个四脚朝天。
赵秦氏更是直接将手中的一碗盖碗茶扔到赵满福面前,虽然最后也被赵满福侧身躲开了,但是那种被人当着众人的面鄙视、轻贱的失落孤寂感依然揪紧着赵满福的心,赵满福暂时敛去心中的怒气,步履稳重地走到了赵秦氏身边,敛衽行礼,“不知太太对妾身有何不满?直说便好,妾身一定会引以为戒。”
大庭广众,赵秦氏是赵氏族的族长夫人,也算得是她的长辈中的长辈,所以她不能将心底的怒火爆发出来,赵满福温柔恭谨的态度与赵秦氏的粗鲁一对比,高低立见,在座的除了赵氏宗族的人以外,一时都怀疑起来,刚才萧大奶奶到底是不是故意迟到?
好戏也要慢慢地开演才好看。
赵秦氏敢咋痴,有三个原因,一她觉得赵府被金府谋算后,即使一时恢复了元气,也是扶不起的阿斗,所以她敢对赵满福无礼;二是因为她觉得她们赵氏宗族与金府有了生意往来后,渐渐地进入到了桃花镇的上层主流,甚至是青华府的上层主流,所以无知地觉得自己有底气无礼;三是真心恨极了赵安卿的婚事被赵衡寅给弄黄了!虽然她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并不妨碍她将怒火转移到赵满福身上,所以她肆意地咋痴!
“哼,你无故缺席,是何道理?我们许多的长辈,倒是要等你这个举人的妹妹?女流也要讲究先国礼后家礼?要你是个有诰命的才行!偏偏还是个罪臣之妇!好大的脾气!”赵秦氏回想起赵安卿的婚事,更加不好受,咬牙切齿地怒斥身前举止恭敬的赵满福。
赵满福憋出了一行的泪水,愣是不说话,却又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给在座的太太、奶奶看,大家都是有眼睛的,见赵满福行至没有不妥,却是个知礼守节的妇人,并没有赵秦氏说的那么不堪,一时有人问起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赵满福这才呜咽咽说起自己的经历,“不知哪家的太太,将我哄到了那样的下等房,太太、奶奶们,原谅妾身擅自定下结论,若是只我一人受罪便罢,偏偏要太太奶奶们与我一起受罪,等了我许久,一杯热茶一口热菜都不曾动,我心里难受窝着火,才出言不逊。”接着将房里的陈设位置说得一清二楚,还将那小厮的容貌也形容了出来,字字句句清晰,并不吞吐,由不得人不信,“我实在是第一次来,这附近经商都可作证,如何知道了房间的摆设如何?实是今日被关了半日,还请哪一位太太去看看,还我的清白。”
一位老身份的老太太佝偻着背起身,在自己的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去,陆陆续续的,也有几个出去的,这说话的当儿时间不多,赵秦氏见自己没有功夫去谋划拆解,怨气塞满心口,一双阴毒浑浊的眼眸棱棱地勾着赵满福。
紧接着,老太太、太太们回来了,证实了赵满福刚才所言非虚,实在是被骗到了一个下等房里,众人心里明镜儿似的,一联想到赵秦氏主动的谩骂萧奶奶,便猜出了些根繇。
赵满福被人算了一场,便学会了一点,而且非常重要,就是对桃花镇这个地方的酒楼茶肆等聚会场所的地形不甚了解,要是她知道厢房的分布,也不会被人给算计了,于是,赵满福便找萧珉要一个成婚的年纪不过三十五六的妈妈,让她去熟悉桃花镇规模档次比较大的茶馆酒楼茶肆等,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拐带到了另一个地方了。
赵秦氏一招不成,便来第二招,誓要让赵满福痛苦不堪,过得异常悲壮才甘心,赵秦氏领着萧姑奶奶来探望‘侄儿’,按理,萧珉是萧姑奶奶的侄儿,却不是非常亲的,毕竟萧姑奶奶是婶婶,而不是姑姑,总归是隔了一层,但是萧姑奶奶却看得萧珉比儿子还亲,所以那一层便被劈开了,赵满福心里知道赵府能够复原,萧姑奶奶是功不可没,所以当得知萧姑奶奶要来时,真的是打心眼里欢迎,亲力亲为地准备厢房,饭菜也挑了好几挑,专门询问了萧府里了解萧姑奶奶口味的奴婢,制定出了周详的菜单。
不过,赵满福瞧见气韵正统的萧姑奶奶身旁站着贼眉鼠眼的赵秦氏时,那颗心便瓦凉哇凉的,顿生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之感,萧珉在出府前,安慰一脸悲催的娘子,“我那姑奶奶是最明事理的,你大可放心,至于那什么赵秦氏,你明面上理不亏就行,且等着,她的好日子也差不多
了。”
这话说的,赵满福立即打起来小强精神,抬头挺胸地去伺候两人,赵秦氏一会儿当着赵满福的面与萧姑奶奶说什么纳妾的事儿,说男人就该三妻四妾,一会儿又说府里的奴婢形容懒散,说赵满福这主母当得不称职,需要好好调教等等诸如许多不好的话,赵满福面带笑容,就当听了好话一般,更加恭敬地伺候两人:丫鬟端茶来了,赵满福亲自起身奉茶,丫鬟端饭来了,赵满福亲自用一副象牙筷子站在一旁给两人夹菜,萧姑奶奶见赵满福形容慷慨,不似小家子气计较赵秦氏的无理取闹,心里暗暗称赞,叹道萧珉的眼光果然不错。
赵满福不得已的谦卑孝顺不是白搭的,就在赵秦氏批判赵满福这不好那不好,先要求赵满福给自己捏捏肩、后要求赵满福给自己揉揉脚之时,萧姑奶奶面无表情,“好了,嫂子,那是人家家事,我们也不是人家府里什么正儿八级的长辈,就算是我家男人还在,也轮不到你说东道西,差不多也就行了,过了就是你的不是了。”
萧姑奶奶字字珠玑,在开商会宴席时,赵秦氏以长辈的身份可以大言不惭地胡说八道,身为晚辈的满福面对比自己年长的赵秦氏,即使百般的不乐意,确实要保持一颗恭谦的心,因为场面的矜持还是要做的,但大齐讲究贵人尊长,就是一群人里,先敬畏贵人,再敬畏长辈,满福主贵,且赵秦氏管的是人家的家事,就像萧姑奶奶说的:我们也不是人家府里什么正儿八经的长辈,就算我男人在,也轮不到你指东道西,朝那个方面说,赵秦氏都不占理,若是满福较真,给她一顿挂落吃都是轻的。
被直言直语的指出自己的行为举止有失妥当,赵秦氏表示很受伤,一张脸臊得红黑交加,嘴里小声嗫喏了几句,赵满福只听得到几句诸如:我也为她好的话,还有什么:她是我的族人,我怎的不能管她之类的话。
“她若还是赵家的女儿,确实你能说上几句话,可她现在是萧家妇,与赵家有什么相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姓的是萧,死后入得是萧家的祖坟,你叮嘱几句还行,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萧姑奶奶凛声道,斥责得自己的嫂子抬不起头来。
萧姑奶奶身份上是小姑子,赵秦氏说是她哥哥的媳子,说是萧姑奶奶年纪虽小,但是深受父母的喜爱,赵儒萣从小就不敢摆兄长的款,两兄妹是打小玩到大的,说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那太夸张,赵儒萣与赵秦氏在萧姑奶奶面前,也就比得平辈高上那么一点点,且萧姑奶奶为人爽快凌厉,赵儒萣有许多地方都是妹子在帮衬,赵秦氏为人龌龊,行事不严谨,经常地在族里闹笑话,也是萧姑奶奶给她收拾烂摊子,久而久之,赵秦氏在萧姑奶奶面前就没有了长嫂如母的威严。
膳食撤退后,萧姑奶奶向赵满福点了一下头,很诚挚地与赵满福道别,这又是给赵秦氏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赵秦氏不等赵满福谦虚地说话,已经是气咻咻地转身走了,萧姑奶奶不管赵秦氏,执起赵满福的手捏了捏,“你是个好孩子。”
赵满福浅浅地笑着,将萧姑奶奶等人送到了垂花门,瞩目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廊道,才疲惫地回去躺下看书了。
一个萧府的丫鬟看不顺眼,那是陈管事的女儿,被分来给赵满福做个缝补丫鬟,见了赵满福卑微的姿态,怒道:“什么样的人家,也来管我们府邸的事儿,奶奶又何须与那个下贱胚子周旋,照奴婢的话,一棍子打出去方是个理儿!”
赵满福见小丫头说得双颊鼓鼓的,心里好气又好笑,却板起脸教训,“要真是那样,你奶奶指不定传出什么样的名声了,再者陪来的还有萧姑奶奶,那是你爷的救命恩人,我就是不给赵氏太太面子,也得给萧姑奶奶面子,你不要胡说八道。”说着,将那丫鬟谴责出去,又怕繁花云花替她委屈,也有那样的心思,便又道:“我是后来者,是晚辈,所以别的长辈看我不顺眼,都可以批评,先不论她说的对与不对,作为晚辈,该有的一个态度我是不能没有,否则,那就是出言顶撞、不睦亲友,那是要被人骂做一个狂妄无礼的。”
虽然我听到看到别人的恶意中伤,心里确实恨不得上前给她几个耳光!你自己都做不好,凭啥管老娘,你以为你是老大?你以为你是主宰者?掌控者?赵满福心里暗暗补上几句不能说得秘密。
“但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这就是处事的门道,人前留一面,日后好相见,就算不相见,也不能让人留下话柄。”
繁花云花躬身点头,齐声道:“奴婢省的,不会因为有所埋怨别说出许多不好的话出去。”
四月份的时候,赵府的奶奶徐贞传来喜讯,说是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要不是徐贞操劳太多晕了过去,请来大夫诊脉,兴许赵府上下还没有一个人能窥视出来呢,赵满福很高兴,她在现代有了成婚的想法便一直很喜欢小孩儿,这个想法延续到了古代,更何况,这个未出世的孩儿是她的亲侄子,她在这个世界上又要多了一个亲人,赵满福结合当地风俗,备了厚厚的几车礼,亲自地去了赵府看望嫂子,姑嫂两人本来就亲密,这个喜庆的当儿,更是有许多衷肠的话说,连赵衡寅也吃醋不已,向赵满福做了个鬼脸,转身又乐颠颠地跑出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