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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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一扯他袖子，“你咋了？”
下面响动越来越大，西蒙走过去看了一圈，脸上绝望满布，他呢喃道：“逃不掉了，逃不出去。”
心里烦躁更甚，一侧头已能看见黑色的脑袋摇摇晃晃，两道血泪滴落在地，啪嗒作响。接着，一连串断线的珠子般，纷繁嘈杂，我毛骨悚然。西蒙挡在我跟贺赫面前，固执地挺直背脊，肩膀剧烈颤抖。
我浑身战栗，抓住贺赫的衣袖，大吼道：“你他妈死过去了？！”
“防御措施......”贺赫振振有辞，我紧张的满头大汗，频频点头：“对，你......怎么了？”哪知他魔怔了般，反手搂住我，西蒙瑟瑟发抖，丧尸朝我们围拢，鲜血渐渐蔓延覆盖地面，未来之塔仿佛浸染一层妖艳诡异的猩红。
贺赫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耀眼的金黄，就像被阳光环绕晕染，甫一出现，便条条金线，牵亮四野。
黑猫的眼珠！
“你......你怎么会有？我给了巨人！”我下意识挣脱他，退后两步。他抬头看我，神色遽变，握紧珠子，不管不顾伸手来抓：“我稍后告诉你！陆彦！”
他突然的咆哮，我头脑发懵，旁边的西蒙猝然回头，神色惊恐，也朝我伸出手来。身后气息犹如寒江过境，肩头像是受伤一般涌出血来，腥臭阵阵，我不禁反胃，仰头时丧尸群瞪大无神双瞳，苍白的两颊全是血泪，他们互相拥挤，喉咙发出嘶嘶声，如同预备攻击的野蛇。
来不及多想，左右手银匕出鞘，我猛地挺直后背，身体比意识更快作出反应，锋利刃口快速挑破丧尸颈间。我强行压制下内心的恶寒，脑海里闪过魔王的声音，算不上如何有效率的教学，却足够我发挥一部分力量。手起刃落，一边砍杀边朝贺赫的方向突围，但他们数量实在太多，我举步维艰。
那厢丧尸悍然发动攻击，贺赫被迫迎战，西蒙被他扔到塔梁上，使劲抱住横梁，不敢动弹，大红袍子垂在空中，宛如一面血液漂染的战旗，随天窗吹进的微风旌曳。
“陆彦！”他处理掉几十人，朝我大吼，“过来！”
我没回他，瞅准他所在，奋力冲杀，腥臭而冰冷的血液溅了满身，像是要冻僵一般。脚下聚集力量，身体短暂的凌空，短匕转瞬烟消云散，黝黑手枪现于其后，拨开枪栓，迅速走火。我数不清究竟打了多少子弹，火舌不停自枪口吞吐，后坐力震得手臂发麻，虎口裂开似的疼。
很快落回人群里，染了血的长袍被愤怒的奥瑞扯得七零八落，我干脆一匕首裂开，随手蒙住眼前的丧尸，背朝贺赫划动几近麻木的双臂，两鬓被汗水湿透，大喘粗气。
“西蒙！”贺赫的声音又响起，头顶暂时安全的大神官语气颤抖应道：“在！”
“接住珠子！”一道金线破空，西蒙狼狈伸长右臂，双腿稳稳夹住铁梁，眼看就要抓不上，西蒙暴喝，珠子在空中打了个转，堪堪碰上他指尖，我简直无法呼吸。耀眼的金黄刺破眼前，被西蒙一带，飞得更远，短短的弧线后头也不回朝平台下坠落！
我疯狂追上，脚下力量骤生，贺赫被源源不断的丧尸缠住，无暇脱身，大声吼叫，绝望而疲惫：“别去！陆彦！”可惜我满脑子只有那抹明黄，全然忘记已到平台边缘。直至脚下一空，心里打了个突，骤然失去支撑，身体前倾，身后丧尸蜂拥而至，背后推力急剧加大。我单手持短匕，翻然转身，下落时一刀狠狠插上铁板，银光骤然大亮，肩胛骨以下剧痛。
我堪堪凌空稳住身形，左手匕首深深插入平台边，右手攥紧珠子，大口喘气，眼前迷蒙涣散。汗水将浑身湿了个透彻，我一咬舌尖，换出几分意识，仰脸望向拼命冲向这边的主角，他全身上下血红一片，两只黑亮的眼珠子一刻不停锁紧我，银剑划出无数剑花，血液随之喷洒，就像......烟火，绚烂而惨烈的烟火乍然盛放于无垠黑暗。
将珠子小心翼翼揣入怀里，右手腾空后立刻抓枪开火，丧尸群团聚在左手处，不停啃噬啮咬，左臂转瞬血肉模糊，我甚至看见其中白骨，森森然可怖，打下一个奥瑞，上来十个，我越来越疲惫。疼痛吞噬了大脑，直到右手也无力举枪，我不敢看上面，低头朝下望，那一刻，毛骨悚然，脊背密密麻麻起层冷汗，全是......全都是......目之所及被血红的眼泪淹没。
贺赫已堪堪三步之距，但就这短短的三步宛如天堑，横亘在我们之间，无法逾越。他不停的搏杀，也已相当疲惫，眼角斜斜一条血泪流下。我惊醒，猝然抬头，天窗里透进的光线昏暗，天将黑了！
攻击贺赫的丧尸愈见减少，他双目的神采渐渐黯淡，却仍旧挥动长剑逼近我。左臂疼得要断裂般，我终于忍不住嘶嚎，贺赫加快动作，高声叫：“陆彦，别怕！我在！”眼珠子使劲往下掉，我甩下手枪，仰脸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高高举起怀里珠子，朝他握着，断断续续说：“贺赫，拿上珠子，活下去，找巴耶，再回来......这儿。”
他双眼欲裂，瞠目望着我，银剑全看不出平日光泽，血色朦胧。
贺赫发出困兽的嚎叫，浑身赤光骤亮，隐隐泛金，俨然一位王者，气势陡升，他居然......我靠，这种情况下也能level up......赤色将他包裹为蚕茧，再刹那崩裂，金辉宛如晨曦，菲斯拉的蓝宝石绽放炫目光亮，丧尸群尽数惊恐后退，但也只迟疑片刻，很快又前仆后继......抓我。
他支撑不了，我心想，提声喊：“贺赫，拿上珠子！”
这时西蒙也不自量力跳到地上，抱着一根铁棍，杂乱无章挥舞，居然将丧尸群挥开半步去，贺赫借机凑近我身边，扑通跪倒伸手想要抱我，奈何他手臂太短，我已经没有剩余的力气往上攀，在他尚未完全失去意识前嘱咐：“贺赫，去找巴耶·图格，带他到未来之塔，莱恩会帮你......然后，想办法回去。”
“你呢？！”他呼喝，我咬牙将珠子塞进他怀里，他心疼地撕衣服替我包扎左手：“我不走！我陪你。”
“你走！带上西蒙！”我靠你是榆木脑袋吗！
贺赫血泪加深，手下动作渐渐迟缓。
他血红的眼泪滴落到我身上，漫天红色，与灿烂的金辉交错，丧尸群蠢蠢欲动进行下一波攻击，整个世界像是要坍塌一般，我甚至感觉到未来之塔摇摇欲坠，西蒙吼哑了嗓子，一步不停朝这边挪动。丧尸的咆哮铺天盖地，犹如滔滔潮水，无处起源，没有休止。天和地压缩在这薄薄的一层空气里，挤压拥堵，相互摩擦，仿佛孕育着大爆炸，让人粉身碎骨。
四周的冰冷浸透骨髓，贺赫弯身攀住边缘，手掌裂开，血水弥散，他睚眦欲裂，不复昔时帅气模样，用尽力气拉我往上，很快西蒙也扑上前，不顾丧尸噬咬，拉住我悬空的右臂，毫无形象涕泗横流。
“贺赫......”我就着左肩揩干泪水，说自己一心赴死，英勇无畏那才是假的，我怕的浑身战栗不已，看着他，“你走好不好？”
“你发什么疯！”贺赫伤痕遍体，鲜血淋淋。西蒙也丝毫没有松动，握住我往上提。当我重新落入贺赫怀抱时，莫名的松了口气，他单手扛我上肩，银剑破空声再度响起，西蒙紧紧跟在他身后，脸上也被抓出血痕，看着我，安慰的笑笑，警惕地挥扫铁棍，打得周围脑浆横飞。
我敛了敛眉目，转瞬抬头，右手枪膛喷射子弹，替两人扫清身后。
贺赫逐渐靠近铁台，掏出怀里金珠，光芒骤现，凹槽静静地等待，我想，它是不是已等候了上千年甚至更久......但愿不要再生变故。我不敢移开视线，西蒙狠狠挥动铁棍，□□四溅。
“贺赫，你说我要真挂了你打算怎么做？”不合时宜的心血来潮，他皱眉，伸手按下珠子，脸上带着起誓的决然，我笑笑：“九天大陆，太危险了，随时可能丧命。”
他不声不响动作，珠子与凹槽紧密嵌和，霎时天光大亮般，室内一片光明，珠子与塔顶连成一道金色细柱，丧尸群纷纷后退，不甘心的尖叫，未来之塔隐隐震动，越来越剧烈，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防御措施的启动方法，纯粹死马当活马医。
也许更添危险也说不定，他转而打横抱住我，将我脑袋贴近他胸膛，心脏砰砰跳动，光线有些刺眼，我微微眯起。他放我坐于铁台边沿，一手揽着，另一手摩挲我脸颊，稍稍仰头，与我对视，我没有制止他狎昵的抚摸。
贺赫咧开嘴笑了，吊儿郎当的，一脸不羁潇洒，说：
“愿同你，生死与共。”
我却不知所措，恍然俯身，他瞳孔涣散加剧，我将他抱进怀里搂紧，脖子贴着他脸颊，血液气息似乎没想象中的浓烈。
脖间刺痛，温热血液细细流淌，我抬高手肘，击中他后颈，疼痛减缓，我松口气。
他昏厥了，我跳到地面，先用治疗魔法勉强修复三人一些伤口，然后靠着铁台坐下，西蒙跌坐在我身旁，丧尸群不敢上前。很快，未来之塔顶端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天窗上一束金光朝远方射去，西蒙大骇，结巴道：“那是......是......”“什么？”
“......无穷火海的火种。”
“无穷火海！”我大惊，跳起朝天窗奔去，那粒金黄火种刚一落进丧尸群，爆炸般燃烧起，我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团火焰在眼前迅速烧成一片火海，炽热的颜色像是要将这天地付之一炬，火舌咆哮奔腾，绵延万里，四面森林却毫无损伤，只是丧尸挥舞双臂淹进火海。
那场景......诡异之极，塔里周遭的丧尸仿佛受了召唤，退潮般撤去，那些奥瑞兴高采烈，前仆后继奔进火焰里，烧焦味席卷气流，我呛得直咳嗽，退回贺赫旁边，西蒙关紧天窗，心惊胆战盘地而坐，望着我：“父神......那是......”
“我不会跳进去的，放心。”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CHAPTER 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