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君穿越记》问茶

35、CNAPTER 24

　　午宴过后是正式的选举大会。
　　宴客厅距离厨房并不远，大门里金碧辉煌，穹窿顶高高耸立，中央用铁链栓挂住巨大的玻璃吊灯，层层叠叠的塔式构造，每一层边缘数十个透明中空圆球，里面燃烧白烛，火光闪耀。
　　正前方一道阶梯直通第二层的看台，飘渺的光线自其后那扇彩色玻璃窗透过，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我和主角两人低头端盘将手里的菜肴小心翼翼搁在铺过桌布的大长桌上。相当带感的条形桌，首尾各一张靠背椅，左右接连可坐下十几个人，数十张长桌并排从大厅一头绵延道另一头。
　　这会儿顶多秋季，大白天的，壁炉里却燃烧熊熊烈火，还有男仆不断往里填薪柴，那些贵族对这反常的行为恍若未见。
　　我偷偷瞟一眼贺赫，他也正转头看那壁炉，不一会儿回头：“找西蒙。”我点头，他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女仆问：“西蒙大神官呢？他们找他有要事。”她看上去挺年轻，鬓发从束紧的白帽边泻出几缕，女仆恭敬地弯腰：“在议会厅。”
　　他颔首，放开女仆，她匆匆走了，我紧随贺赫出了宴客厅，“结果他在议会厅，”贺赫挑眉，“浪费我时间给那群肥猪端盘子。”我好笑地瞥他一眼：”成了，走吧。”贺赫拉住我示意跟在他后，我默不作声退到他身后，贺赫步伐很快，他腿本就较我长，我不得不类似于小跑追上他。
　　议会厅、宴客厅、厨房构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我急走两步问贺赫：“圣斯兰宫的结构是不是很特殊？”贺赫顿下脚步，我一头撞上他后背。他扶稳我：“是个巨大的五角星。”“是不是应该少了四个？”我皱眉，贺赫沉思，未几摇头：“没有拆除过的迹象。”
　　“哦。”
　　临近议会厅，贺赫一把按住我，橡木大门轰然推开，中年男人戴顶高耸的黑帽，满面怒容拂袖走出，门里传出铿锵有力一声：“西蒙！”是萨曼。那中年男人勃然大怒，不顾形象地大喊：“主教！恕我难以苟同您的建议！”说完再不回头，大踏步离开。
　　我凝眉，这变故突如其来。
　　贺赫望向我，两人随即低头尾随西蒙，路过大门时，我透过罅隙往里斜瞄，萨曼背对这边，双手在空中挥舞，像是在手舞足蹈大喊大叫，滑稽透了，另外两个男人一脸震惊，布莱总管平静地垂手立在旁边；一只手搭在萨曼肩上，金手环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那是谁？我揣摩。或许是刻意放低音量，我听不见他们在商讨些什么，贺赫伸手一扯我衣领，立刻快步跟上。
　　大概三四分钟后，西蒙回到他自己的寝居，一路上也没回头，没发现我们俩跟着他，直到他合上门，猝不及防抬眼冷静地扫过我们，然后侧身让开一条道。贺赫拉着我走了进去，身后最终一丝光线隐匿。
　　西蒙长长叹口气，颓丧地陷进座椅里，眼窝深深凹陷，看上去十分疲惫。贺赫开门见山：“我是希尔纳神的使者。”
　　西蒙神情恍惚一阵，霍然跳起，惊讶：“你说什么？！”
　　我上前：“希尔纳神的使者。”
　　中年男人眼眶蓦然盈满泪水，厉声问：“真的？”我吓了一跳，贺赫觑向我，话却是对西蒙说的：“您以为他长得像谁？”西蒙失态地尴尬，他擦擦眼角，审视我，嘴巴大张着说不出话来：“您......您！四年前我有幸见过您！”
　　“西蒙，”我默默地深吸一下，感觉肺腔充盈冰凉的空气，才装模作样，“我回来了。”
　　他突然冲到我面前，行过吻手礼，高声叫嚷：“您快离开这里！”他剧烈地喘息，我拍拍他肩膀：“慢慢说，萨曼·查曼暗地里计划了什么？”
　　“弑......”西蒙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很快低头，“弑神！他们已经疯了！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究竟是谁想弑神？”我不得不装做冷静的样子，手心直冒冷汗，贺赫站在我身后，眼神阴鸷，质问他：“说清楚。是谁，有什么计划。”西蒙跪倒，黑帽遮住了他的表情，留下一小片阴影，他哆哆嗦嗦道：“萨曼主教说您要毁了我们的世界，他说您不死，就是九天末日！”
　　句尾那声九天末日凄厉得不像人能发出，我惊骇，西蒙也太激动点儿，立刻摆手扶他：“我从来没这么想过。”西蒙抬头，眼眶泛红：“我知道，您从未抛弃我们！”
　　“你们刚刚在讨论些什么？什么来不及了？”贺赫拉回话题，冷着脸沉声问，西蒙双手紧紧攥住我胳膊，似乎是想寻求支撑身体的力量，事实是他真的整个儿搭在我身上，沉得我想一脚踹开他。
　　“他想将您投进无穷火海！主教说他已经抓住并囚禁了您！”西蒙心惊胆战，好半天才缓缓平复呼吸，“还好您现在没事儿。”
　　“嗯，让他那么以为着吧。”
　　西蒙看一眼我们的穿着，信誓旦旦点头：“我绝对不会透露您的行踪！您放心！”我重重点头，对希尔纳而言，能有人信任他或许才是最好不过。贺赫一言不发盯着西蒙，眼神稍微让人头皮发麻，我瞪着他：“你怎么了？”他略一沉吟，半晌摇头不语。
　　我翻翻白眼，好像有件重要的事要问来着，是什么。
　　“喂，我们是来干嘛的？”我撇头向贺赫求助，他嘴角抽搐，抬手摸摸额头，一脸惨不忍睹：“你说呢？”我诚恳摇头：“忘了。”说完抿抿嘴唇，视线在空中飘荡，贺赫哎哟一声转而对不明所以的西蒙说：“莱恩·图格，带我们见他。”一贯命令的语气倒是分毫未变。
　　西蒙脸色一青：“您为何要见他？”
　　“这是你该知道的吗？”贺赫挑眉反问，西蒙忙不迭垂首：“只有主教与大神官有权利进入未来之塔。”他偷偷窥视贺赫的脸色，很快有说：“我带您们进去。”
　　“多谢。”我说，西蒙受宠若惊地摆手：“您暂且等一下，我先出去安排。”贺赫闻言立刻攥住他一只手臂，面容冷冽：“你最好别去通风报信。”西蒙双膝一软，苦笑：“我不会。”我伸手扯贺赫袖子，他悻悻地放开，西蒙推门出去。
　　待门关上，贺赫叫住我，怒道：“你那么简单就相信他！”我蹙眉，愕然：“提斯也说他是好人。你别这样。”
　　“陆彦你这蠢猫，别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死二逼你骂谁呢！作死啊！明显是你疑心太重！”
　　他拽着我，恶狠狠地磨牙：“我从小活在权力中央，比你更清楚哪些人在虚与委蛇。”
　　“说得好听！上次怎么被萨曼骗了？！”我不甘示弱地辩驳，贺赫一怔，手缓缓松开，低声说：“他看上去不像。”
　　我一笼衣袖，冷冰冰地：“那不就对了，你看人也有不准的时候。”贺赫哑然，沉郁道：“你太容易相信别人，这不是个好习惯。”我默然，半晌安慰他：“放心吧，关键时刻我不会看走眼的。”贺赫明显不相信，瞪我一眼，大手搭上我肩膀，搂进怀里，幽幽地叹气：“真拿你没法。”
　　喝喝。
　　不消一刻钟，西蒙去而复返，他进来时，我挑衅地斜睨贺赫，他笑笑不说话，我无聊地翻白眼，西蒙严肃地说:“我安排人在未来之塔等候，午宴之后就是选举大会，新任主教将带领贵族到未来之塔处盟誓。”
　　就任仪式？我面无表情地听他说，然后问：“你不去午宴吗？”西蒙眼里露出鄙夷：“只有想当下任主教的人才会对这种宴会趋之若鹜。”贺赫说：“那么带我们去吧。”西蒙颔首，走到一旁的壁橱里掏出两套白袍，抱歉道：“只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进未来之塔，这白袍象征人族最高的权势与地位，请您务必穿上它。”
　　貌似萨曼·查曼也穿得白袍。贺赫抓起两件袍子，随手披一件到我身上，再自己随手一搭，动作之流畅，一气呵成简直像个模特儿，我一脸崇拜：“大神你太棒了！”贺赫一脸看傻缺的郁闷：“你又闹哪样？”
　　“夸你帅呢。”我嬉笑道，他轻踹我一脚：“走吧。”西蒙走在前面带路，保密需要，马车上就我们三人，贺赫被我踢出去吆喝马，他仍旧不放心我和西蒙独处，被推出车厢后还时不时往里面打量。
　　我趁机问西蒙那些丧尸奥瑞哪儿来的，他震悚，久久地才沉痛道：“我不清楚，直到城里的人口莫名其妙急剧减少，我才知道出事儿了。”
　　“萨曼让你们如何处理？”我又问，他激动地大声说：“他说那是您降下的惩罚！不允许我们谈论！”
　　果然......与巴耶说法一致，“哦对，巴耶·图格，你见过他没？”
　　西蒙思索着，随后答：“图格家那位年轻人！当然！我见过，智者一脉学识渊博，他也继承了这一点，他很有志向！只是......唉，他居然相信萨曼主教，发誓效忠他和他的统治。”我默默听他说完，想起图格和他的毕生挚爱，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走到半路，马车停下来，贺赫敲敲车门：“喂，我们已经出了圣斯兰宫！我不认识接下来的路。”
　　我望着西蒙，歉疚地弯弯唇角，他摆手忙推开门与贺赫交接，主角一屁股坐到我身边，一手环住我肩膀，嘴角翘起：“西蒙喜欢的可是男人，蠢猫，你也不注意些。”他妈的，你再骂我蠢，宰了你，我挥舞拳头：“二逼，你非要我打得你满地找牙才相信我的智商吗？！”贺赫凑上前，额头碰着额头，可怜兮兮地讨好：“没有没有！我相信！”
　　“真理果然只存在于大炮的射程之内。”我欣慰点头，鬼造还没自我满足完，他丫赶紧补了一句：“我当然相信你智商不会超过零！”
　　“......你以为我是你吗？！”
　　总而言之，不能再愉快地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