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君穿越记》问茶

34、CHAPTER 23

　　“陆彦，你变了。”他凝视我，良久颓然松手，勾起唇角苦笑，“你不再害怕黑暗，你不会再为孤独而难受，你没那么需要我了，你身上的力量强到我都能感受得到。”
　　“我怕黑。”我摇头否认，至于孤独......可能真的，再也不怕了，魔王用极致残忍的方式使我明白，“我必须依靠自己，但这并不代表我不需要你，我的力量来自于希尔纳，没有他，我什么也不是。”
　　他静静地听，手掌摩挲我的手心，像在极力隐忍与克制，我眨眨眼：“贺赫，我们不一样，你其实比我好得多。你独立于阿侬达存在，你可以没有他的记忆，你的力量是属于你的，而我不是，没有希尔纳，我就没有力量，也不太可能遇见你们，我只是——在这里——只是他的附属品。”
　　“你不是！”贺赫霍然起身，粗暴地大吼，强势将我推倒靠在浴桶边缘，背脊钝痛，我平静地回视他：“我是。”他颤抖地抚摸我脸颊，呢喃：“你不是......”我不再辩解，有些事，自个儿清楚就好。
　　“陆彦，”他直视我的双眼，坚定地，“我想要你。”臀部传来冰凉的触感，大手来回游移，不像魔王的粗糙，他是继承人，一向养得挺好，细腻润泽，我定定地靠在那儿，面无表情看着他，良久点头：“好啊，不过得等我好了之后。”
　　他惊诧，继而大笑，眼角渗出泪：“陆彦，你不该甩我一巴掌吗？”我挑眉：“干嘛要这么做？”他摇头不及我再问，收敛神色，郑重其事地看着我：“那我问你，陆彦，你想要什么？”
　　“我？”
　　他点头。
　　“如果千年灾难无可避免，”笑了笑，“我要我能像一座山一样，立在你们面前。”
　　“......为什么？”
　　“唔......”我偏头想了想，“不造，也可能是受希尔纳影响吧。”
　　“贺赫，你怪我不？”我问他，他拧眉：“何出此言？”我舔舔唇瓣：“没什么。”他眉头皱起，看得出疑问极多，我装作疲惫的样子，软趴趴倒在他怀里，又跳将起，拿水泼他。贺赫抬手抵挡，浑身被我弄得湿漉漉的，极为狼狈。
　　我戏谑地挑眉看他，贺赫拿起一旁的毛巾，说是毛巾，不过是大块粗布，磨砂纸一般，刮得人不舒服，但也不是什么不能忍的事，我纵容贺赫在身上擦来擦去再随手揩两把油。
　　等擦净穿衣一切弄完后，贺赫出去看天已近傍晚，他试图抱我回床上遭到严词拒绝，干脆撒手不管我，结果看我踉踉跄跄行走又不放心跟在身边，直到我倒在床上，他铺开被单罩住我，坐在床沿遥望对面发呆。
　　他可能又要变成飞蛾，我拉他袖子，贺赫回头。“躺下吧，我有办法，你晚上身体过冷，不捂着的话也许会加剧死亡。”我说，贺赫点点头，脱掉外套钻进被窝，侧身伸手搂住我，连呼出的空气都是冷的，我抖了抖，一记手刀劈上他后颈。
　　贺赫双眼一翻，昏了过去。我努力向上蠕动几许，尽力用最温暖的胸口包裹他上身，双腿夹住他的，在夜色里心想，主角你真的很厉害啊，你铁定不造你最高也是无色级，当你带领人族与魔族对抗时，你的能力不亚于拉夫·法兰斯特，开玩笑，爷可是亲手设定的作者。
　　那天晚上睡得颇为安宁，尽管像是抱了一块冷硬的冰，长期绷紧神经的疲劳令我无力纠结这些，提斯的事也只能放在第二天。
　　贺赫总是比我早醒，他把早餐准备好就坐在桌边等我醒来，我瞟一眼桌上，蔬菜糊、烤焦的面包，没了。靠，好心塞，自从出凭弦宫我都在吃些什么！贺赫见我一脸不情愿，作势要撤走桌上的杂食，我摸摸肚子喊住他，起身痛苦地咽了几口。
　　放下叉子，贺赫递上洗脸帕，我随便抹了两把还给他，说：“提斯到现在都没消息？”他瞟我一眼，动动嘴角：“没有。”
　　“贺赫。”我轻唤一声，他收拾好餐盘，回望：“嗯？”
　　“我从魔王那儿得知了一些事。”我说，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过来听我说，信息量不大，三下二除五就讲干净了，贺赫凝眉：“果然是萨曼·查曼。”
　　“你造今天什么日子吗？”我咂咂嘴。
　　“主教选举大会。”贺赫沉声答，“对，”我揉揉太阳穴，“提斯不在，我们自己行动，混进去，既然莱恩已经死了，我们就只能想办法找西蒙，让他带我们进未来之塔。”
　　“什么办法？”他问，话一出口就了然地弯起唇角。
　　我一扬下巴，倨傲地：“爷可是希尔纳。”
　　他笑了会儿又担忧道：“你身体能撑得住吗？”斯兰城维持着保守的民风，根本不卖那种药，贺赫只好拿温水帮我清洗。我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可能是力量加身的缘故，伤一晚好的七七八八。
　　“没事了。找到莱恩的灵魂后，随便问问他飞蛾要如何救治。”
　　“救治？”
　　“对啊，发疯是种病，得治！”我暗指他晚上不管不顾攻击我的事，贺赫显然理解了，他冲上来挠我痒痒，两人倒在床上，可怜的被单被狠狠踹到地上，感觉就像回到住校的日子，和兄弟们嬉戏打闹，虽然我一般是站在旁边看的那个。
　　我下铺那哥们儿人挺老实，跟我混得比较熟，某天他挠着后脑勺说：“陆彦，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超然物外，相当高冷的一个人，但后来我对你有了新层次的认识！”那年我还面瘫，随口问什么，他憨厚地咧嘴，答道：“你就是脸上表情少了点，其实是个逗比！”然后我严肃地点头：“对，其实我天蝎座。”
　　贺赫拉起我，收拾整理好，起身道：“走吧。”
　　“你都没有想过怎么混进去！”我高声说，他拍我肩膀：“咱们去厨房上菜！”
　　“嗯。”我回拍他一巴掌，兴高采烈举起手臂潇洒一挥，“类此够！”
　　“你说啥？”
　　“......我们那边的鸟语，意思是走吧！”我想了想，认真说。
　　他了然地点头：“你们那边的鸟儿会说话？”
　　“对，”我严肃地回答，“我们那边的狗也会说话，刚刚那句用狗语说就是——亦够。”
　　贺赫低头默念两声，边走边评价：“你们那儿狗都会说话，真神奇。”我不置可否，贺赫的记忆力超好，上次坐了一回马车，他直接把路线给记在脑海里了，带着我七拐八拐走了一早上堪堪在午宴到来前抵达圣斯兰宫，再至此地，如隔经年。
　　“为什么我们不坐马车？”我问，贺赫偏头：“圣斯兰宫门前停的都是贵族马车，你不觉得那样咱们就会很显眼么？”“你可以让他停在拐角那儿，没人会注意的！”我反驳道，他蹙眉：“你想看我变银子就直说。”......果断闭嘴。
　　他边走边向我解释，在他回来当天见提斯不在就想一个人再来圣斯兰宫一趟，那次推开我们进去的那间宫殿里面一切都正常，我问圣斯兰宫的治安这么烂，随你进出？他点头，圣斯兰宫里的活人没几个。我垂首冥思，那么他们借以对抗神族的军队在哪儿，就是丧尸大军？靠，那玩意儿七天不到就死绝了吧，迟早会耗尽人族。
　　......那是什么给予主教足以弑神的自信？
　　我望向贵族金光闪闪的马车，几百辆井井有条，说：“你说他们就不会察觉到斯兰城的异常吗？”贺赫顺我的视线看去，挑眉：“相信我，这些人都懂，即使有所察觉，上面不让问，他们就会睁只眼闭只眼。”我不置可否，贺赫转头想了想，补充一句：“这就是政/治集权。”我点头，加快脚步。
　　“你说提斯人呢？”我们一前一后穿过后门，鉴于上次的经验，贺赫轻车熟路就摸到了路。他说：“联系莱恩去了？”“那她晚上也应该回来。”“迷路了？”“......有可能，喂喂，提斯可是爱与美之神，你表现得如此冷漠酱真的好吗？别人是大美女！”“哦。”贺赫不咸不淡应了句，我觉得没趣也不逗他了，临到厨房时，贺赫越过来往的侍仆，这儿稍微热闹了些，他莫名其妙问：“那你呢？”
　　“我？什么？”侧身躲开急匆匆的女仆，她看也不看我们，男仆清一色上身棕色背心，下面套黑长裤，女仆穿着黑白长裙。贺赫似闻未闻。“我们要不要换身行装？”我拉住他，贺赫回头：“储物间在厨房旁边。”说完顺势拉住我很快到达，门没锁，储物间前后摆了不少木架，一股浓烈的霉臭扑面。
　　腐烂的菜肉撒了一地，整个储物间全是刺激性气味，贺赫一手捂住自己口鼻，一手试探着捂上我的，我摆手制止，自己用袖子拼命堵着。“这儿太久没人打理了。”
　　贺赫隔层搜寻，灰尘四溢，他咳嗽会儿说：“刚才那些人活不了多久了。”我抬头，他翻到居中的隔间扯出两套衣服，递一套给我：“我差不多感觉得到，变成飞蛾最后都会失去神智，很容易遭到控制。”
　　我猝然惊醒：“对啊，那你呢！”他不甚在意地换上男仆装，看上去反而更加端正帅气，拿起我手里的，我一把夺回，贺赫唇角翘起：“我不知道，所以我们要尽快了。”我三两下换好，来时的衣物都被贺赫直接丢在这儿，他嘟哝道：“回头我们弄几件好布料的穿。”我欣然赞同。
　　两人面色如常走进厨房，几十人忙忙碌碌。我暗忖，既然我出来了就不用去找巴耶，贺赫走上一边的大桌子，随手端起做好的，朝这边使眼色，我赶紧也带上两餐碟肉，盯着它们咽一口唾沫，贺赫无语地翻白眼：“忍住。”
　　我咂咂嘴：“走吧。”

作者有话说

　　不知不觉写出热血了阿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