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君子无良（上）》君子无良

20、我最最亲爱的你，再见

　　衙役扶着郁良争一瘸一拐的，走到沈君之跟前，简羡便在一旁细细打量着他。

　　那人一身素衣青衫，眉目清秀，是个让人很舒服的青年。仿佛注意到了简羡的目光，郁良争冲她青涩一笑，竟有几分怯生之意，这让简羡有些意外。

　　“牧日，这位是？”

　　郁良争看向那个衙役，衙役便冲他耳语了一番，郁良争点了点头，冲衙役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衙役虽然有些担忧，但郁良争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应声而去。

　　望着牧日离去的身影，郁良争略带几分歉意的开口：“草民不知道沈将军大驾柳城，有失礼数，请将军赎罪。”

　　正要战战巍巍作揖时，却不小心一个趔趄，简羡赶忙道一声，“郁先生，小心。”一步上前，扶着他站稳。

　　郁良争连忙道着谢，又看向沈君之问道：“沈将军，这位又是……”

　　沈君之回道：“本将的副将。”

　　简羡利落的接上道：“叫我小谢好了。”

　　郁良争冲她感激一笑，可再看向沈君之时，脸上却多了几分犹豫，支吾片刻，才开口道：

　　“沈将军不知是否听说，最近有人风传，将军不幸深陷军中内讧，嗯，已经……”

　　见他好似说不下去，沈君之冷冷接上：

　　“风传本将已经死了，是不是？”

　　见郁良争有些不好意思，沈君之稍稍沉吟，接着问：“你在怀疑本将的身份么？”

　　郁良争连连摆手，道：

　　“沈将军说笑了，草民哪里有什么立场去质疑将军，只是，如今尚大人不在城中，草民也无权动用衙府之力，若将军真有急事与尚大人相商，依草民的意见，不如以将军大人的名义，向茨城发一封急书如何。”

　　沈君之看着那人满目真诚，却句句暗藏杀机，若这封信发向茨城，就等于告诉萧秋子，你好好准备一番，沈君之在柳城等着你来。

　　见沈君之迟疑，简羡却突然开口道：“不必劳烦衙府，此事十分机密，也不适合借他人之手传信给尚大人，在下愿意代将军传书，只是……”

　　她冲着郁良争侧头轻笑：“只是在下从未见过尚大人，不知郁先生可否陪同在下跑这一趟，代为引见。”

　　郁良争忙点着头，正要答好，却听得沈君之略带一丝怒气的声音：

　　“不行，你不能去。”

　　简羡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直要解释，可沈君之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厉声拒绝道：

　　“我说了，不准！小谢，你记不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简羡怎么会忘，凉州城内，她答应过他，绝不会以身犯险。可，事情总有例外，如今正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一步错失，有可能满盘皆输，沈君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英雄气短，心神畏怯。

　　简羡急的很，顾不得他拒绝，还要说什么时，郁良争却突然插话，道：

　　“既然二位现在还有些顾虑，草民就不打扰了。如果有需要草民相助的地方，尽管开口，草民就住在柳城府衙的后院。”

　　说罢，他道一声告辞，拄起木杖，摇摇晃晃走进了柳州衙门。

　　而简羡这边，直到返回客栈，还在想着如何说服沈君之，让她去茨城找尚太守搬救兵。

　　“小谢”，沈君之叹一口气，道：“你不要去，也不要再见那个郁良争，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哪里还有别的法子。”简羡环顾四周，刻意降低了声音接着道：

　　“君之，你必须待在柳城，弄清楚银甲军到底是怎么起的内讧，不然就不能戳穿萧秋子和傅越的真面目。不戳穿他们的阴谋，你怎么跟太守借兵。如果尚太守被那二人说服了，我们就再没机会了！”

　　沈君之默然不语，简羡扑过去抓着他的手，急急道：

　　“我不回有事的，就算萧秋子抓到我，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他只是想借我之手，助画奉新王登基罢了，故而在那之前，我都不会有事。更何况，我与他没交过手，不一定会输呢。君之，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君之看着她，正要说什么，却听得门外有轻微声响，他一把将简羡拉到身后，猛然将门一拉，枪头直冲那人喉咙刺过。

　　“喔喔喔，别刺，是我。”

　　嘴里喊着这句，那人偏头堪堪躲过。沈君之收回银枪，看着那人无奈道：

　　“简季和，你什么时候做起了偷听的营生。”

　　“什么营生”。简季和嘟囔着，心想，只不过想听听你跟我妹妹有什么私房话，谁知差点做了枪下鬼。

　　简羡一见来人是二哥，心中顿时有了新的盘算，她急忙把简季和拉进屋子里，急急问道：

　　“二哥，你怎么会在柳城？”

　　简季和老神在在，也不详说，只回道：“有事在身而已。”

　　简羡也不追问，只稳了稳心神，道：“二哥，既然如此，你能不能顺路陪我去趟茨城。”

　　简季和看了看沈君之那副眉眼紧绷的模样，就知道刚刚两人谈崩了。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自顾自的斟了杯茶，悠悠回道：

　　“沈大将军不会同意的，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或者说，他只信自己一个。羡儿，放弃吧，他会依赖的，就只有他自己，就算你也不行，更何况我这个不相干的外人。”

　　简羡有些失望，更确切的说，是失落。一直以来，比起安好的站在沈君之背后，她更渴望能与他肩并肩一起面对。

　　鲜血，惨叫或是死亡，她从来，就没有怕过。

　　“君之。”简羡眼中含着渴求，再一次问：“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看到简羡那么明显的失落情绪，沈君之不是没有动摇，他看向简季和，那人却一副为简羡可惜的样子，让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简羡有些过分了。

　　君之！

　　简羡晃着他的胳膊，声音似乎还带了点儿哭泣，沈君之紧紧握了握拳，又张开。过好一会儿，他长叹一口气，道：

　　“小谢，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

　　小谢，这是什么称呼，简季和有些莫名，不过见沈君之终于松了口，他暗暗松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打断道：

　　“好了，沈大将军何时这么婆婆妈妈了，羡儿是我妹妹，我自然会护她安好。”

　　简羡这边也兴奋不已，沈君之的默认，几乎就等同于，他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选择了跟她一起扛。一时不由自主，她扑倒沈君之怀里，开心的大喊着：

　　“谢谢你信我，谢谢你，君之。”

　　简季和一皱眉一撇嘴，心想，这又是什么戏码，不由道：“你们慢慢谢着，我先走一步，明日城门南口见。”

　　简羡却突然转头，冲他道：“二哥，我送送你。”

　　温暖的拥抱突然抽身离开，沈君之苦笑的看着简羡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舍。其实，刚刚答应的转瞬，他就开始后悔了。

　　客栈门口，马儿轻轻打着响鼻。

　　简羡笑着望着简季和，双手合掌，道：

　　“二哥，谢谢你，要没你那几句激将法，君之肯定不会松口的。”

　　简季和倒也没否认，只回道：“你也不错啊，那声哭腔差点连我都糊弄了过去，沈君之那么宝贝你，能察觉出来就有鬼了。”

　　简羡抿唇一笑，默默想，我哪里是糊弄他，明明是……

　　“对了，二哥。简羡低声问道：你有没有听过，柳州城内一个叫郁良争的谋士。明日，我想让他与你我一道同行。”

　　“郁良争么。”简季和念叨着这个名字，他倒是知道这人的一些传言，故而回道：

　　“羡儿，这个郁良争是个人物，在柳城内，人们都叫他神算郁先生，怎么，茨城那事儿他也有份儿么。”

　　简羡有些犹豫，只道：“我也不确定，只是，君之好像对他防范的很，若这次能顺势把他带出柳城，一方面可以让君之放开手脚，去探萧秋子的底，另一方面，把他控制在身边，还可以阻止他偷偷向茨城送消息。”

　　简季和听着她三句话不离沈君之，不由笑出声，感叹着女大不中留。

　　“二哥。”

　　简羡有些娇嗔，简季和则摆了摆手，走出客栈门，替马儿松了缰绳，回头道：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说的事情我会好好思量一番。但是羡儿，凡事不可太过逾，小心惹祸上身啊。”

　　说罢，也不理简羡，翻身上马径自离去。

　　望着简季和飞奔而去的身影，简羡双手握的紧紧的，努力隐藏好心中那股不详的恐惧，暗自想着，二哥，物极必反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懂，但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喊停就停的下来的。如果真有什么不能承担的后果，也只能，怨我太贪心了。

　　身后有人来，简羡似乎猜到了是谁，因而也不回头，只等那人轻轻开口：

　　“在想什么？”

　　沈君之果然还是下楼来寻她了，简羡笑弯了眉眼，道：

　　“我在想，我要在这儿等多久，你才会来找我。”

　　拿她无法，沈君之揽过简羡的肩头，也不在意店小二那异样的目光，拉着她重新回到客房中。

　　关好房门，沈君之突然双手扶住简羡的肩膀，有些郑重其事的说道：“我知道这样说没有用，但我还是想说，小谢，我有些后悔了。”

　　简羡知他心慌，牵着他的手，两人坐到床边上，她冲他认真的说着：

　　“我保证，会完好无损的回到你身边，好不容易听到你亲口说要娶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沈君之笑着叹气，拥她入怀，道：“你啊，又不能真的拿绳子拴你，骂你，我反而会心痛，倒叫我怎么是好？”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情话，简羡当下心鼓如雷，抬眼看向沈君之，却见那人俊眉星目，正是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不知哪里渗出一股酥酥麻麻的邪火，双手勾住那人的脖颈，抬头送上了自己的唇。

　　环住她的上身，双唇轻柔慢捻，沈君之视她若珍宝，吻的小心翼翼。可简羡却似乎有些不同，她有些慌乱，生涩的轻咬着他的下唇，甚至尝试着去深吻他的舌尖，一双手还去撕扯他的外衫。

　　心火猛地被那人勾起，沈君之紧紧搂住眼前人，几乎要把她按到身下去，可他却知道不能，深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压下了想要她的欲望，将吻慢慢移到脸颊，又浅啄到额头，一边低声笑道：

　　“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好？”

　　简羡见勾引不成，再没了刚才的勇气，红透了的脸颊只深深埋在他怀里，任沈君之怎么叫，就是不抬头。沈君之没有办法，只好静静的抱着她，再无他话。

　　一时，时间轻轻走，树影斑驳。

　　窗外，似有鸟儿鸣。

　　当当当，有人敲门，他神色一惊，慌忙将写了一半的信塞到袖中，差点打翻了砚台。

　　还不待他应声开门，来人竟自顾自的推门而入，嘴里还喊着：

　　“郁先生，在不在啊，我进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