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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Part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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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白绫在一个女子最美丽还来不及开放的年纪便结束了她的生命,她被人放下的时候身上穿得还是昨夜那件雪白雪白的亵衣,一双玉足足底血肉模糊,鲜血变深凝固。
这一次,经查证的的确确是自杀,只要细心留意就会发现这些日子董亚卓的精神并不太好。很多人都觉得不对劲,可是人人心惊胆战,谁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日面对的居然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想起昨日董亚卓殷殷切切,祈求得问自己是不是有线索,如果当时自己说一句是,结局会不会不同?董亚卓是不是不会死?
王曼轻手轻脚走到江檀心身边,挨着她坐下,似乎也想到这个问题,说道:“你不必自责,董亚卓自杀,和你没多大关系。”
“我没有自责,只是感慨。经历同样的事,你活着,徐清活着,唯有她受不住压力自杀了,她的死当然与我无关。我感慨的是如果当时的答案是‘有’,是不是可以救她一命?仅此而已。”江檀心淡淡道,“下葬仪式怎么样了?”
“除了你,基本上所有人都去了。徐清和董亚卓关系向来好,哭得歇斯底里,容姨和穆姨的脸色都不好,其她人也是害怕得抱团。”
“你可看出那人有何异样?”江檀心问道,她特意不去,就是为了让那人少些卸下心防。
王曼凝思想了一会儿,终是摇摇头:“看不出来,张可可和其他人的神色举止都差不多。”
江檀心点点头,没有出声。
王曼忍不住问道:“恕我愚笨,你为何认为杀害月眠的动机与这次选拔有关?董亚卓和徐清听到月眠和人争吵,怎么会和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原本我也以为月眠是和人争吵然后被推下井底,并没有再深入思索。可是依照月眠的性子,她被打也只会跑到我这儿哼哼两声,不敢还手,是什么让她忍不住必须要争执?思来想去,除了挑选婢女这件事,再没有其它事能让月眠如此激动得与人争辩。”江檀心轻声道,眼神注视着不远处大片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
记忆中,那个鹅黄少女笑吟吟得忙进忙出,常常托着小脑袋望天,勾勒着传说中的七公子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
“所以这人是想到取而代之?是啊,挡在她前面的只有三个人,你无意于此,除掉月眠,我定然会被怀疑成凶手,如果不是你,我也就死了,最后坐享其成的就是她了!”王曼很恨道,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你放心,有我在,定会牢牢盯紧她!有什么异常会及时告知你,不将她绳之以法,我王曼誓不罢休!”
董亚卓的死更加重了红缘庄紧张不安的气氛,穆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容姨依旧是红缘庄的镇宅之宝,即使两个人丧命,依旧有条不紊得进行挑选。女孩们的抱怨加多了,几个胆子大的已经找容姨商量能不能缓一缓,没想到容姨毫不犹豫得当场拒绝。
话流传出去,女孩们的抵触心理越发强烈。但同时,大家都明白这也是机遇,如果被选上便可以早日远离这里!这样的迫切心愿才压下女孩们心中的恐惧和茫然,让她们为挑选做各种准备。
“这样真的好吗?”穆姨坐在椅子上问道,听到私底下女孩们对容姨的不满抱怨,她也忧心忡忡。最近已经有许多女孩子一到休息时间就跑下山,怎么也不愿在这里待着。
“还能怎的?”容姨冷着脸冷哼一声,“如果挑选终止,留她们在屋里,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穆姨疑惑得蹙眉,难道这样逼着她们反而是好事?穆姨不明白,王曼也不明白,她也正拿这事问江檀心,江檀心蹲下身小心挖土采出一根草药,随手丢进背篓,淡淡道:“现在她们有事可干,还想着怎么做到最好。如果让她们独自待着,无所事事,她们就会更多得猜测谁是凶手,更加恐惧不安。到时候她们没被凶手杀死,也会被吓死,就像董亚卓,她已经被逐出名单,所以整日惶惶不得安生,思虑越多,惶恐更盛,最后承受不住……”
“容姨用心良苦,也只有你看得出。当初容姨和穆姨不通选拔就选择你,的确是明智的选择,我们还在背后议论了好久说容姨不公平,没想到你还不乐意。”王曼自嘲笑笑,对于江檀心她已经生不出半点怨愤和妒忌,当她不知道自己和她的差距时她还会试图挑衅,但当她真正看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无论从眼光,见识,思考的周密,动手能力哪方面逊她远矣。
这不是她可以相比的,至少现在的她,不是。
“王曼!”白元匆匆赶来,以前她和王曼的交情不浅,只是经历这次陷害之后,两人的关系渐渐淡了,但还是有所来往。她气喘吁吁道,“王曼,容,容姨刚才发话让你和徐清都去准备这次的挑选婢女,不得违背!”
“这是怎么回事?”王曼睁大眼睛诧异问道。
白元缓缓气,语带伤感道:“董亚卓死了,徐清哭得死去活来,神志也有些不清了,嚷嚷着下一个死得可能就是她自己。容姨看不下去,厉声骂了她一顿,然后下令让她和你必须参加这次挑选。”
“那江檀心呢?”王曼嘴快问道。
白元怯怯望了一眼依旧从容采药的江檀心,声音低了下去:“容姨……没说。”
江檀心耳力不差,听到白元的话微微一笑,三天时间让自己交出凶手,要不然就要被作为凶手处理,这个时候她又如何会来干涉自己的活动?江檀心估摸着自己是杀害月眠的可信度有多高,想了很久发现还真不低。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凭江檀心和月眠之间的关系,江檀心是凶手不大可能。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众人期盼的难道真是凶手吗?她们期盼的不过真是有这么一个人被绳之以法,然后她们可以自欺欺人得相信这就是凶手,这就是真相!
真或者假,并不重要,只要她们愿意相信!如果再被编排上一些似是而非的争吵流言,月眠总是替自己跑腿,心中不平,自己如何如何,确实有不少可信度。哪怕此间事了,日后她们再想起觉得古怪,也早已经是风过流云,消失无踪,一切已成定局。
江檀心的眼睛,如果终年冰雪的北极狐,狡黠得慢慢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