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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作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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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将马赛飞往地上一扔,看也不看她一眼,边摘下头盔,边急步走进大帐。世民正兴奋地来回踱步,见他进来,忙迎过来,笑着说:“好!这仗打得太精彩了!这马赛飞跟罗殿下差远了……”
罗成笑道:“她自然不是我的对手,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世民笑眯眯地凑近他:“不对,我看她是对你动了心,舍不得跟你打,你自己说,她往日有那么好对付吗?”
罗成冷笑:“荒唐!是秦王殿下想要她了吧?她快赶上您母后大了吧,你倒是生冷不忌、老幼皆宜,别往我身上扯!”
世民不生气,依旧笑呵呵地说:“我不会看错的,不信我去问问她。哎!你也别太认真了,只要能影响战局,纳个把女人有什么要紧,反正你也娶了王妃了,横竖不过一个侍妾,管她多大年纪!”
罗成横眉瞪他一眼,世民笑着出去了。
罗成唤罗春进帐,低声说:“有消息吗?”
罗春回头瞅世民走远了,才掩了帐门过来,从怀中掏出密信,呈给罗成,低声说:“苏定方将军合张公瑾带着并州铁骑、冀州铁骑五万人已走到肖河地界,不出七日可到金锁岭,就依殿下嘱咐,在金锁岭下安营扎寨,等您将令。”
罗成皱眉问:“为何只有五万人?”
罗春答:“我去传令时,苏定方倒没说什么,到冀州时,张公瑾却说最近突厥为患,常过来扰乱,两地都需要守卫的士兵,故而两地各留了一万多人。”
罗成垂下眼帘,长叹一声:“若说知我甚深,苏定方不如张公瑾……”走到书案后坐下,手撑着头闭上眼,万般愁绪涌上心头:唉!纵使父王再绝情,我也不能扔下四郡的子民不管,张公瑾虑事可算周全,五万铁骑打一仗也足够了。可打完之后呢,他们是回冀州驻守呢,还是降唐?不能啊,自己带兵降唐,幽州势力就等于留个空架子,岂不是要了父王的命?……可是幽州那边还是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父母亲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呢?要不要差人回去告诉母亲一声儿?我还能回幽州吗?
他心里正乱,世民推开帐门冲了进来,笑道:“我没猜错吧,我问过她了,她说钦慕罗殿下久矣,还说甘做侍妾,追随殿下于军中,朝夕伺候,要请我做媒呢。”
罗成勉强应付一句:“无耻!本王身边就是缺女人,也不会要她这样淫奔的老妇!“
世民不以为然地笑道:“她是老了点儿,可还风韵犹存呢,做个侍妾可以了。最重要的是,孟海公这一支的力量就算解决了,让她劝孟海公率部来降,五国必会土崩瓦解。这仗很快就不用打了。”
罗成瞪他一眼:“放屁!你脑子进水了?你的老婆被别人占了,你还跟那人投降讲和?你没事吧!!”
世民贴近他,悄悄地说:“我也问过她了,她说军权兵符尽在她手中,只要她一挥手,将军们悉数来降,孟海公做不得主!”
罗成有些生气:“这算什么?我堂堂大丈夫,靠讨好一个女人来谋划战事,休想!我放她回营,尽管放马来战,下次我一□□死她!用她的脑袋祭旗!”
世民皱眉,别过脸去生闷气,随即看见了裴源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忙走过去对裴源说:“裴先生,您来评个理,马赛飞哪里委屈并肩王殿下了,他生那么大的气。不就是个侍妾吗!省咱们雄兵十万,利害相权,孰重孰轻还不知道!”
裴源低声劝世民:“秦王别太着急了,主公他自有掌控的手段,倒真不用这法子。您想啊,罗殿下美貌之名天下皆知,本来这事就太引人注目。若真纳了马氏一个半老妇人,众人皆以为罗成使美男计,出卖色相,就算是胜了,主公的脸往哪搁。”
世民不吭声,又站了一会儿,方说:“那好吧,不能放她回去。先别告诉她,等仗打完了,我再处置她。”
罗成让裴源的一席话激起了火,冷声问:“在哪?”
世民以为他要回心转意,忙说:“最好你先答应,稳住她,叫她劝孟海公来降。纳不纳的,以后再说。”
罗成也不说话,示意他带路,世民与裴源对视一眼,裴源轻轻摇了摇头,两人随他出了帐,来到囚禁马赛飞的小帐蓬,看守的士兵见主帅来到,忙施礼,打开帐帘请三人进去。
马赛飞刚吃完了饭,正对着一个铜盆梳头,见白衣一闪,分别是那人来了,以为世民这媒做成了,心头小鹿乱撞。慌得起身时带翻了铜盆,水哗啦洒了一地,把她的半边裙子浇湿了。马赛飞狼狈地理着裙子,脸红得火烧似的,不敢抬头看他。
世民看她羽睫半掩,满脸飞红似少女娇羞无限;黑发半垂,露出细腻洁白的一段脖子,光滑得使人想摸一把,这女人说有倾城倾国之色也不为过。不由回头瞪罗成,盼着他能顺了他,白拣这个便宜。
罗成看她羞怯之态,一阵恶心,冷冷地开口问:“夫人的飞刀世间一绝,能否教罗成开开眼呢?”
马赛飞见问,忙回身从衣甲下抽出刀囊,双手捧给罗成。罗成接过打开,十二把半尺长的小刀排列整齐。罗成微笑,问:“哪些是淬了毒的?”马赛飞低声答:“绿色绸布飘带的。”罗成见绿色绸布带的刀只有两把,又笑:“夫人对罗某另眼相看哪,直接就使带毒的,若不是我命大,早死在刀下了。”马赛飞急忙辩解:“我并不认得殿下,一时失了手。自那日伤了您,我这一年多没有一日不在悔恨,派人找过您,还想给您送药,可是……”罗成抽出小刀,尽数拿在手中,一手拿六只,问马赛飞:“是这样拿吗?”马赛飞轻笑:“用手指夹着,这样准头才好。殿下若想学,我教殿下练。”
世民冷笑,回头对裴源说:“你看,挺好的,还说不想纳人家,多亲热呀!”推裴源向外走,“咱们出去吧,人家切磋武功呢。”两人出了帐,裴源看着世民,世民犹自言自语:“其实这孟夫人挺年轻的,只是罗成太漂亮,把她给比下去了……”裴源冷笑道:“马赛飞性命休矣!”
世民也回过味来,转身往回跑,刚到帐口,听见里面马赛飞一声惨叫,接着咕咚一声,世民吓得心口发麻,冲进去一看,马赛飞已倒在地上,身上钉了一堆飞刀。世民跑到她近前,见马赛飞喉咙上两把绿带子的毒刀,脸上已发黑,两眼圆睁,半张着嘴脸喘气。世民觉得惨然,忙握住她手,温柔地说:“马夫人,您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我会厚葬您的。”马赛飞嘴里血沫直冒,断断续续地说:“是我……要死在他手中……不怪他……不要怪他……”说着,头一歪,气断身亡。
世民放下她,立起身,回头早不见了罗成,对兵士吩咐道:“找个好棺材,把她好好葬了。唉!痴心女子啊!“
世民回帐,见罗成神色如常、正若无其事地翻着战报。世民坐下,盯着他看,不说话。罗成也不理他,自顾批阅着。
好久,世民忍不住了,尽量和气地说:“你知道她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她说不要怪你!成儿,你太狠毒了知道吗?这样做不是人主的气度,也会有损你的德威。”罗成抬头,愣了一下,正色道:“我够宽宏了,五千铁骑的血海深仇难道我该不报吗?我在洛阳缠绵病榻两个月,忍受着非人的痛苦难道我该忘记吗?我本来想把她赏给健骑营,让健儿们开开心,是她自己非要求我,要我杀了她,我这是大仁大义,是成全!”
他站起身,手啪地一声拍上书案,怒声吼道:“李世民,大哥!我警告你,此事到此为止,不许你再提!不过一个战俘,殿下关切之情也太过了吧!”
世民低下头,叹了口气:“唉!你心结太多,会累死的……我只是觉得对不住马赛飞,我还向她保证做成大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