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冷梧桐》糯米398

67、联军

　　王世充接连得到唐军犯境、城池丢失的边报，心想：该来的还是要来，躲都躲不开，那就打吧。他召集了所有的文武官员在正殿议事，等人到齐了，一看，照例没有罗成。
　　王世充心里暗恨着：他一向也不把我放在眼里，现今病好了，还是不来上朝。一看单雄信在，便冲着他说：“单将军，你没通报并肩王今天要上朝议事吗？”
　　单雄信愣了一下，心里嘀咕，这还用我去说！一想皇帝是想找个台阶下，忙施礼：“臣忙于新军事务，给忘了。我这就派人去请他。”
　　王世充顺着话头说：“他这阵子身体不适，你亲自去看看，如好了，请他来议事。”
　　单雄信到并肩王府，见罗成正和史大奈、罗春等人在院子里舞枪弄棒。罗成穿着单衣箭袖，乌发飞扬、满面红光，看样子好得不得了。单雄信暗暗生气：好了还不去上朝，连个招呼都不打，也太不把皇帝当回事儿！
　　忍着气过来施礼：“殿下大安了！今日早朝没看见殿下，皇帝陛下不放心，让过来看看。殿下精神这么好，还是上朝去吧，也好让圣上宽心。”
　　罗成放下手中的枪，一拍脑袋：“唉！忘了忘了！罗春，怎么不提醒我，今要上朝的呀！”又冲单雄信拱手道：“久不上朝，歇得懒了，我现在就随单兄去回复圣上。”
　　说着，吩咐更衣，同单雄信一起回到郑王宫的大殿。
　　王世充见他来了，忙令人赐座，这才开始朝会。
　　王世充把边报的事儿说了，唐军已攻下了河阳、丹凤、商洛，逼近洛阳，现在郑军可据之关只有虎牢关一地，我军即将发兵虎牢据守，众卿有何良策？
　　众人一片沉默。朗士奇见众人全不吭声，只得出来说话：“这大军的主帅由谁来任？”
　　众人急忙附和，王世充皱眉：“这个还用说！并肩王任主帅，单将军监军，朗国师随军参赞，不用再议。”
　　朗士奇想了想：“我军现在能集结的不过六、七万人，加上虎牢驻军一起才近十万人，李世民也是十万人，可他一路杀过来，士气正盛，我军不可迎其锋芒。可固守虎牢，使疲军之计，他大军长途而来，粮草不济，自是不战而退。”
　　王世充回头看单雄信，单雄信连连点头：“所言极是。”
　　罗成淡笑着说：“李世民不可以寻常人度之。依我看，我军没有决胜的把握，就不要去虎牢了，若是城池坚固，洛阳最善。若去虎牢，就一战灭之！”
　　众人皆呆住。好一会儿，王世充才回过神来：“并肩王胸有成竹了？计将安出？”
　　罗成站起身，慷慨陈辞：“不才是反王盟主，陛下忘了？我明儿就号令朱灿、萧铣、高开道、辅公柘到虎牢会盟，共抗李唐。只是窦建德与我有仇，他必不肯听令，要陛下出面求援，。这五家一来，虎牢就会有近百万之众，马踩也能把李世民踩平了。”
　　众人茅塞顿开、一哄鼓掌叫好，个个志气激昂，气氛顿时热烈起来。王世充大喜过望，恨不得立刻给罗成跪下，下了御座，走到罗成面前，深施一礼：“朕何德何幸，得遇贤卿相助，国事赖卿，受我一拜！”罗成忙跪拜：“为国分忧，臣子本份！陛下不要折杀我了！”王世充携他的手扶起，向众人道：“并肩王国之栋梁，众位要倾心镶助，切不可因私而废国事！众卿齐心协力方能为我大郑成就万世之业。”说着，特意盯了朗士奇一眼。
　　朗士奇心虚地低下头，心里嘀咕：朝令夕改，说要杀的是你，不让杀的也是你，一会儿一个主意，见利忘义，还人君呢！口内却称：“陛下圣明！”
　　罗成退朝回到王府，刚进书房坐下，韩黎闯了进来。
　　罗成笑道：“韩伯伯沉不住气了……”
　　韩黎急急地说：“我听说你又要出征了，咱们计议好的事，你怎么没提？”
　　罗成手无意识地翻弄着一本书，眼睛看着韩黎：“父王托李靖交待过，要我荐你到集贤楼当太史令。这洛阳城早晚必定不保，到那时洛阳文采精华全指望你了。可我得有分寸，不能让王世充觉得你是我的人，我若是在朝堂公然举荐你，别的人倒还罢了，朗国师第一个要反对的，你比他名气大，抢了他的风头可如何是好？”
　　韩黎心中霍然开朗，笑道：“少主心思缜密，倒是老臣想得简单了。”
　　罗成微笑了一下：“集贤楼虽是天下第一的藏书楼，但在王世充眼中却一文不值！集贤楼太史令职位太低，我要是对此事过问太多，叫人生疑。此事我交给魏征吧。”
　　韩黎施礼笑着退出来，回思罗成言行，愈觉得从心里钦慕。
　　魏征接了罗成指令，找了自己相熟的一个御史，上表保荐韩黎为太史令，王世充想也不想就准了。韩黎次日到集贤楼上任，专心整理史籍，等着罗成的消息。
　　不久，郑军集结完毕，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赴虎牢。
　　世民大军正东进，听见郑军出兵迎敌，主帅是罗成，微微一笑：“好我要好好会一会并肩王了！”
　　裴源旁边看见，险些笑出来：这位李二公子真是开心丸啊，眼前就是灭顶之灾，他还当是天上掉馅饼呢。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却又莫名地不忍。
　　罗成行军路上收到众王的回信，皆称尊令，正集结大军，请并肩王先在虎牢等着，我等亲率大军，随后成合围之势。他把军报交给单雄信看，单雄信又交给朗士奇，朗士奇看完，照例拍了几句马屁，什么并肩王人脉真是好啊，废话一阵，见罗成沉着脸不接茬儿，只得和单雄信告辞出来。
　　罗成出征时还是带了自己的五百铁骑，他住的中军帐周围由铁骑拱卫，单雄信等人平时不经通报，根本见不到他。单雄信虽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这天天近黄昏，大军前锋接近丹凤山，到了该扎营造饭的时候了，还是慢慢地行进。单雄信觉得奇怪，遂提马往中军帐来，想问问罗成在哪儿扎营。他进了铁骑营，发觉人人面色惊惶，到了军帐，见魏征、姜焕、史大奈几个人凑在一起抵着头正嘀咕。单雄信心里一惊，第一反应是难道又病了？
　　魏征见单雄信进来，起身拱手，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家主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