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咬人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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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格兰杰从来不是一个会畏惧危险的人。她曾千百次在食死徒出没的地区出生入死，从寒冷的雪原到湿热的热带丛林，刚刚加入傲罗工作时的生涩已经在五年的历练中逐渐消弭。因为她明白虽然我在明处敌在暗处，但苟延残喘的食死徒余部们在数量上终究不敌他们，她有可以托付生死的同伴们在和她并肩作战，想起这点总能让她在面对危险时感到安心。
但这个方法并不适用于此时。她看着眼前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巫，低低飘起的后摆在昏暗的光线中犹如波浪。她这一回的同伴会毫不犹豫地看着她陷入绝境,然后对她的死亡付之一笑。
想到这里她翻了个白眼，被马尔福杀掉和葬身此处似乎没什么两样。
他们面前的是一道巨大的石门，透过缝隙射进淡淡的光线，连空气中漂浮着的小小尘埃也一览无余。门的右侧悬挂着一把宝剑，剑柄处镶嵌着一颗五彩晶莹的宝石，看上去珍贵非常。上面还雕镂着繁复的花纹，细腻的凹凸起伏显示着它主人的高贵和考究。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做出这样精美的剑了，想必是某个古老家族代代流传下来的。
马尔福也和她一样盯着那柄剑看，但没有则声。随着一道炫目的白光从剑身折射出来，他利索地拔出那柄长剑，赫敏不禁微眯起眼睛。但她还来不及惊呼，就看见马尔福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白刃流淌，犹如朵朵盛开的鲜花。
“马尔福，你——”
马尔福却毫不改色，仿佛在取笑她的惊诧，“看看那上面，”他指着石门上雕刻的一行法文说道，那字迹异常熟悉，因为年岁久远业已发黑，但依然能清楚地辨认。“TOUJOURS PUR[2]，”赫敏低声念道，“永远纯粹……进这扇门需要布莱克家族的血液？”
“准确地说，是血钻之主的血液。”马尔福纠正道，石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沉闷的声响叩击着山洞深处的石壁，远远地传来回声。
就在马尔福要将长剑放回原处的时候，赫敏从他手里夺过剑。沉甸甸的负重感又一次拉动了她未愈的伤口处酸麻的肌肉，仿佛有细小绵密的针轻扎着她拿剑的手臂。
马尔福询问地回头望着她。
“不还给我魔杖，我总得有迎敌的武器。我相信它会派上用场的。”赫敏解释道，虽然这把古剑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沉了，加上伤口让她的手难以挥动自如，很难断定把它定义为“累赘”是否比“武器”更为合适，但总不能寄希望于马尔福的保护。
一个笑容缓缓地爬上马尔福的嘴角，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愚蠢而永远乐观的格兰芬多。”
石门在他们身后闷然关上，赫敏极力让自己别去注意它，后路已断的事实只会给她增添不安。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有什么东西在挥动翅膀的声音吸引了两个巫师的注意。显然是一种能飞行的生物，根据它们翅膀振动的频率和声响，可以推测出比猫头鹰或凤凰都轻得多，“仙子”这个词滑过赫敏的脑海，她开始觉得有点头绪了。然而不需要等她推测出这种生物的真面目，接下来的这一幕很快就揭开了谜团。
“是狐媚子——”马尔福哼了一声。称它们为“狐媚子”并不准确，因为它们的体积是普通狐媚子的两倍，攻击力也更强了许多。它们扇动着像甲虫一样的翅膀。黑压压的一片向它们扑过来，此时甚至可以看见它们的胳膊上浓浓的黑毛。
马尔福念了一道昏迷咒，然而并没有给这些高速行进的狐媚子多少障碍，除了让领头的那只狐媚子飞得摇摇晃晃，迅速落到了后面之外。赫敏咬紧牙关，艰难地举起那把宝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狐媚子！”她脑海中闪过《神奇生物在哪里》一书中对狐媚子体型的记载，面前的这群显然远超过那个数值范围，而且飞行的速度也更快，赫敏能想象出它们嘴里的那排小尖牙早已跃跃欲试。
“这是斯内普的手笔！”马尔福一边咒骂着一边说道，“一种奇特的生长药水——阿瓦达索命！”
一只已经飞到他们面前的狐媚子立刻在一道绿光中呻吟了一声，抽搐着落向地面。
赫敏不禁惊声叫道：“不——你会激怒它的！索命咒是你能想出的唯一一个咒语，不是吗？”她怒气冲冲地望着马尔福，这道令人惊悸的绿光曾在流逝的岁月里带走她无数深爱的人。这没法不勾起她的怒火，虽然它燃起得毫无理由。
“这是目前为止最有效的方法，你不会傻到要用几个简单的防御咒对待这些变异过的生物吧？”
赫敏依然怒视着他，“对不起，我差点忘了我是在同一个食死徒讲话。”马尔福的咒语又击中了好几只狐媚子，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并没有错，但赫敏依然难以平静地对待频繁闪烁着的绿光。
“那你就应该带着那把又重又笨的破剑躲远点！”马尔福恼火地吼道。赫敏这才发现她身边已经聚集了几只狐媚子，它们显然判断出相比起马尔福，赫敏是更好对付的那个。赫敏用力地一挥宝剑，一只狐媚子被拦腰斩下，它的伙伴们惊恐地退到一边，给赫敏让出一条道。两人就这样在交杂错乱的挥剑声和魔杖迸出的光线中缓缓前进，狐媚子不再紧紧环绕着他们飞行，但丝毫没有要退去的意思。
赫敏敏锐地感觉到此时光线的变化。他们一边倒退着迎击狐媚子，一边寻找前方的出口。“那儿有光！”赫敏兴奋地喊道，这意味着他们很快就能从这群恼人的狐媚子中间脱身了。
“瞎高兴之前还是先小心你自己！”马尔福的声音传来的那一刻，赫敏感觉到一股从小腿处传来的剧痛。她无暇撩起长袍也知道有一只狐媚子咬住了她的左小腿。赫敏用力地要将那只缠人的生物甩开，但无济于事，马尔福随后用一道咒语击下了它，但那阵疼痛依然没有消退，赫敏感到腿的下端酸麻之极，几乎要保持不住平衡向左边倒去。
“盔甲护身！”马尔福看了她一眼，随后立刻将魔杖指向前方。一道半透明的屏障耸立在两人和狐媚子之间，那群凶恶的小生物一个个撞上那道无形的墙壁。“我们快走！”马尔福回身向那道光线跑去，赫敏强忍着疼痛跑在他身后。
出口很狭窄，他们必须弓着身子才能出来。外面已是傍晚，火红的晚霞映着一片低矮的树丛，点缀着几株紫荆花，花瓣在晚风中微微摇曳，如同一朵紫色的波浪。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林叶忽然一分，他们出乎意料地发现了一片林间空地。围绕着它的是一片茵茵绿丛。
“我们今晚就暂时睡在这儿吧，”马尔福打量着这片空地，对她说道，“这儿面积小，施一个防护咒应该很安全，还有四周的树林做屏障。”
赫敏赞同地点了点头，小腿处的伤口已经不再疼痛，而是被一种无知觉的麻木取代。她能感觉到马尔福的眼光在她的左腿处游弋了一阵，但他显然不想劳烦嘴部的肌肉说几句关心的话。赫敏直觉他知道这种伤的解药，因为他刚才辨认出了那是斯内普的杰作，显然对这种变异的狐媚子有所了解。赫敏犹豫着要不要求助于他，但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又被咽了回去。
他们的晚餐是两只烤野兔，这是赫敏这些天吃得最好的一顿晚餐，甚至比她前些天在赶往北方的路上和罗恩、纳威一起在小旅店里享用过的还要美味。在空地中央窜起的火苗将融融暖意递送到她身上，尝起来还带着山间特有的草木香气。绿叶被夜色染成了深黛，在温柔的晚风中游曳，连叶面上的水珠落地的声音也清晰可辨——晚餐时间最美好的一部分是，她和马尔福坚持了近一个小时没有斗嘴，都安安静静地咀嚼着各自的食物，除了偶尔交换一个鄙视的目光之外再无交流，这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静。
夜幕渐深的时候，倦意渐渐在两个旅人脸上聚拢起来。马尔福起身在林间空地的边缘施了一道防护咒，以确保今晚他们不会受到野兽的打扰。
赫敏就地躺在薄薄的一层落叶之上，这比她想象当中柔软得多。温柔如水的夜晚仿佛使她对马尔福的敌意也消褪了一点，她禁不住兴致盎然地开口问道：“你以前来过这里吗，马尔福？”
赫敏本不指望他能好好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却很自然地接话道：“小时候父亲带我来过一次。”
“你小时候？”赫敏将脸转向躺在她不远处的金发男人，眼前却浮现出童年时候的马尔福的样子，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向脑后，带着一模一样的高傲而讥诮的笑容，与面前的身影契合地重叠。璀璨的星光倒映在他淡灰色的眸子里，仿佛夜色下暗波涌动的大海。
“这里曾经是黑魔王暂时的窝点，要进来不像现在这么困难，他们弄了一把门钥匙，可以直接从庄园来到这里。”马尔福轻描淡写地说道。
“黑魔王在这里待过？可这个谷子里到处危机四伏——”
“你还不懂吗？”他的话里又带上了嘲讽的语气，像他小时候那样可以拉长了尾音，“黑魔王被我们的救世主疤头波特击败的时候，在这里休养生息，同时也随时准备着东山再起。这儿更准确地说是他进行各种黑魔法试验的基地，我们将要经历的重重机关都是他们的试验品，还包括相当一部分的半成品和失败品。”马尔福的视线又滑向她长袍遮掩着的小腿，“要不是这样，你认为一道屏障咒能挡住西弗勒斯斯内普培育出来的狐媚子？”
赫敏想顺着话头询问他关于解药的问题，但马尔福似乎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透露得太多了，为了补救自己的失言，他似乎打定主意不再说话。
赫敏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侧过身子闭上双眼。
如水的夜色和汹涌而来的困意渐渐将她团团包围住，在这个异常安谧的夜晚里她做了一个甜美的梦。梦里她和哈利、罗恩平安地重聚了，此时她正微笑着接受挚友的拥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咬人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