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姑娘成长记录》竹林和水

33、第 33 章

　　温柔当天就飞回了B市，一回到家，便关了手机，把它丢进柜子里，然后重重地扑倒在床上。

　　张甜以为她只是和莫轩闹了别扭，情绪不好，却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

　　莫轩第二天赶到A市，四处打听却找不到温柔，急得给南宫打电话。南宫开口就是一顿骂，说他活该作死。莫轩知道，如果她此刻站在他面前，一定会揍他一顿。

　　他没有多停留，匆匆买了飞往B市的机票，连家都没回，直接赶到了温家。

　　电梯门一开，张甜看到他，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耳光。

　　温柔已经把真相告诉了她，身为母亲，她怎能不愤怒？

　　“我原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张甜满脸失望地质问，“结果你居然用孩子来绑住她？你怎么想得出来的？”

　　“我会负责的！”莫轩急切地道，“我真心想娶她！”

　　“可是你问过她的意愿吗？”张甜语气更冷，“我告诉你，温柔是我女儿，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她不是谁的附属品！”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不愿再见到他，也不愿温柔被他再扰乱情绪。

　　莫轩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整个人几近虚脱。自从知道温柔怀孕那刻起，他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三天三夜，他几乎没合过眼，也没吃下一口饭。

　　他半蹲在墙角，闭着眼，头昏脑涨，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

　　席波波发来消息，说A大的董事那边透露，温家已经为温柔办理了休学手续。

　　是他，亲手断了她的大一。

　　张甜从猫眼往外看了好几次，那孩子就那么站着，站到人影摇晃，脚步虚浮也不肯离开。

　　两天过去了，张甜终是软了心。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莫家。

　　温柔从房间出来，整个人瘦得形销骨立，眼底发青，神情憔悴。

　　张甜刚挂电话，看见她出来，忙迎上前：“宝贝……”

　　“妈，我没事。”温柔看向门外，声音低沉，“他还在外面吗？”

　　张甜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见他一面。”

　　门开了。

　　莫轩抬起头，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被救赎了一般。他踉跄着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温柔站在门槛内，看着他满脸憔悴、胡茬未刮，心中酸涩难抑。

　　“温柔……”莫轩喉头哽住，刚要再走近两步，眼前一黑，不得不扶墙稳住身形。

　　她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缓缓开口：“莫轩，我们，算了吧。”

　　“不！”他急切地拉住她的手，“我不要！温柔，你别生我的气了，这次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你还是算计了我。”她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他心头。

　　“不是算计！”他慌乱地解释，“我只是……我只是想你能留下来。哪怕不在我身边，也有一个和我有联系的存在。我是真的爱你，我早就说过，我想娶你，想和你过一辈子——”

　　“我知道你爱我。”她的泪水再一次决堤，“可你知道我们真正的问题在哪吗？”

　　莫轩怔住，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你从来没听进我的话。我说我不想那么早结婚，不想被任何关系束缚，可你从不在意我的意愿。”她语气越发清冷，“出去玩，你说走就走，从不提前告诉我。你总觉得我随时能配合你，围着你转。因为从小到大，你就是中心，亲戚朋友、兄弟死党，全都顺着你。你习惯了这种掌控——可爱情不是单向的。”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不是你的一部分，我有我的人生。你爱我，我也爱你。但两个人要走下去，光有爱是不够的。你不尊重我，也不理解我。你需要的不是我这样的女孩，我们……不合适。”

　　这一番话，像是一记重拳砸在莫轩的心上。

　　他哑口无言，颤抖着伸出手，“温柔，你真的愿意就这么放弃我们吗？你怀孕了，现在只是太害怕，太迷茫了……可你想想我们从前，有多少美好的回忆，如果不是这次留学——”

　　“也许我不会这样想。”她打断他，眼神悲伤又坚定，“但这场争吵迟早会来。你问我还快不快乐？以前是。可你让我越来越累。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次妥协能解决的。”

　　她走进屋，门再次在他眼前关上。

　　这一次，他知道，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他想等她冷静，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可还没等他做出选择，英国那边的学校来电，态度严厉，命令他立即返校。加之爷爷亲自下令，他别无选择。

　　那所贵族名校，对纪律要求极严，哪怕你是财团继承人也不例外。

　　临行前，他给温柔写了一封长邮件，倾诉心声，忏悔自己的自私，承诺会为她而改变，只求她等他三年。他不敢再提孩子的事，怕她因此更加抗拒。

　　可他不知道，这封邮件，她根本没看到。

　　她关掉了手机，也关掉了邮箱。

　　也，关掉了那颗心。

　　三年后——

　　舞台上音乐悠扬，灯光缓缓拉暗，剧终的幕布缓缓落下，掌声随即而来。

　　观众席中，温湛放下手中的咖啡，与大家一同鼓掌。

　　台上的温柔，在谢幕时朝他看了一眼，悄悄指了指左侧出口。

　　温湛心领神会，起身出了场馆。

　　没多久，换下演出服的温柔快步走来，一眼看见他还举着那杯没喝完的咖啡。

　　“你还没喝完？不是演出前就买的吗？”她皱眉。

　　温湛一脸嫌弃：“这地方咖啡难喝得可以写进教材。”

　　温柔夺过那杯东西扔进垃圾桶，“别喝了，我今天发工资，请你吃饭。”

　　“成啊！”温湛笑着回应，还顺手朝路过的姑娘抛了个媚眼。

　　温柔摇头，懒得搭理他。

　　车里，温湛开着车，漫不经心问：“刚才站你左边的那女生，叫什么名字？”

　　温柔警觉地盯着他：“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人家有男朋友，你别把魔爪伸向我同事！”

　　“我就不能问问人家口红色号吗？”温湛挑眉。

　　“你要是知道一个口红色号，我算你厉害。”

　　一路斗嘴，两人气氛轻松。

　　温柔低头翻着手机，看菜单选饭馆。

　　“这家辣菜太多了……”她嘀咕着，想着要不要换一家适合小湛不吃辣的口味。

　　温湛忽然出声：“那个……下个月爷爷生日，你回去吗？”

　　温柔指尖一滞，原本轻松的表情顿时暗淡下来。

　　“我想……不回去了吧。他应该也不想见到我。”

　　正当温湛想劝些什么时，温柔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是妈妈。

　　“妈？……什么？！”

　　温湛听她语气不对，赶紧转方向盘。

　　“怎么了？”他问。

　　温柔攥着手机，唇抖了下：“哥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