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姑娘成长记录》竹林和水

32、第 32 章

　　之后的几天，两人谁也没有主动联系。
　　温柔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到第五天，她已经有些心软。

　　同学群里依旧热热闹闹，唯独莫轩一直没有说话。倒是席波波，频繁发些心灵鸡汤，还老是 @ 她——
　　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温柔知道，他大概是有话要说。

　　果然，在她无视那条“人类为什么要养生”的消息后，席波波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温柔同学，我发你的东西你看见没？咋不吱声呢？”

　　“席波波同学，有话就直说吧。”
　　发点乱七八糟的鸡汤干嘛，他累她也累。

　　“嘿嘿……”席波波笑得有点心虚，“你是不是跟莫轩吵架了？”

　　“嗯。”温柔语气淡淡，却在猜测，是不是莫轩让他来试探？

　　“那你……真的不打算去英国了？”

　　温柔没答。

　　席波波继续道：“你要是担心人生地不熟，其实也不用怕，有莫轩在，还有我呢——”

　　“你也去？”温柔诧异。这哥俩，真是走哪儿跟哪儿？

　　“我本来就打算留学啊。”席波波笑笑，“家里有个楷模在英国混得那么好，我要混太差，回去就挨说。”

　　温柔这些天郁闷到极点，终于因为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说你哥？”

　　“可不就是。”他顿了顿，又认真起来，“温柔，你就去吧，咱仨一块，多好。莫轩是真的很喜欢你，我太了解他了，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像他了，患得患失得可怕。”

　　温柔静了会儿，道：“我不喜欢别人不顾我的意愿，为我决定人生。莫轩就是不懂我。”

　　“我知道……”席波波小心翼翼地说，“但你想想，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喜欢英国？”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留学，但我知道，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温柔语气清晰坚定，“我不反对莫轩去英国，但他凭什么让我也去？”

　　“那你……不怕莫轩被别人拐跑了啊？韩璐你知道吧？她已经订了飞英国的机票，你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温柔一怔，眼底黯淡下来。

　　留学签证不可能几天就搞定，看来韩璐早就准备好了。

　　她冷笑一声：“如果异地就能拐跑，那随便吧。”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眼泪，不受控地滑了下来。

　　她怎么会没有危机感？这几天，她几乎夜夜哭醒，难受得一塌糊涂。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
　　“叮叮……”

　　微信响了。温柔一看，竟然是莫轩发来的：

　　【我们谈谈吧。】

　　她一边洗脸掩去哭痕，一边飞快擦了点粉遮住红肿的眼皮。

　　莫轩过来接她，脸色仍不太好看。

　　“去哪儿啊？”温柔一开口，浓浓的鼻音暴露了一切。

　　莫轩眼神一变，柔下来，心疼地问：“哭过了？”

　　他的语气一软，她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莫轩忙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对不起，对不起……温柔，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

　　他将车开到了海边。今日阳光尚好，海面蔚蓝，少了几分冷意。

　　温柔靠在他怀里，手被他握着，轻声问：“你说的退一步……是什么意思？”

　　“我把机票取消了。”

　　温柔一惊，猛地坐直身子，满脸惊喜：“你不去英国了？”

　　“暂时不去。”莫轩温声道，“我再陪你半年，等夏天，我们一起走。”

　　喜悦迅速被击散。温柔抽出手，正色道：“莫轩，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出国留学。”

　　“可以！”莫轩的语气也硬了，“那我们订婚！”

　　“你……”温柔怒极，挣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才十九岁！什么都没经历过，你让我订婚？席波波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现在是怎么了？我喜欢你，就代表我会变心？就一定得和你住一起、一起出国才算爱你？”

　　“是！”莫轩猛地提高音量，眼中泛红，“因为我爱你，我想和你过一辈子！温柔，我今天只要你一句话：可以，还是不可以？”

　　温柔看着他眼中的坚持和决绝，心却冷了下来。

　　“莫轩，我要的是自由。”

　　车里静得只能听见仪表台上小摆件轻微晃动的“滴答”声。

　　许久，莫轩才像失了魂一样，低声开口：“明白了。”

　　——
　　2月16日，莫轩提前去了英国。温柔是从同学群里知道的。

　　2月18日，席波波改了机票，跟他汇合。

　　仿佛全世界都在默默谴责她：任性、不懂事、太绝情。

　　但她知道，他们，真的分手了。

　　莫轩再没主动联系过她，哪怕还在同一个群里。他和谁都聊，唯独不理她。

　　三月，A大开学。开学前夜，爷爷特意叮嘱她：“在学校里乖一点，别参加那些不必要的活动。”

　　什么叫不必要？
　　爷爷不认可的，全都是不必要！

　　温柔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冷笑：“你真是个废物。”

　　没了莫轩、没了席波波，校园都显得冷清了许多。
　　前两周，她哪儿都不想去——图书馆、教学楼、操场、餐厅……到处都是回忆。

　　只有女生宿舍，没有。

　　赵乐乐和隋晔依旧打游戏谈恋爱，大家都默契地不提苏学长的事。

　　网瘾少女不出门。
　　四月某天，温柔和南宫吃饭，正准备给赵乐乐打包，忽然看见餐厅门口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轩？！

　　她震惊到筷子都掉了。

　　莫轩一眼看到她，径直走过人群，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周围人纷纷侧目，她却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

　　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想你。”他声音哽咽，“特别特别想。”

　　久别重逢的那一刻，如同一道刺破阴霾的阳光，把她瞬间照亮。

　　晚上，他们住在莫轩的公寓里。
　　温柔洗完澡，看到他坐在窗边喝着伯爵酒。

　　“你这样回来……没问题吗？”她坐在他怀里，靠着他。

　　莫轩深吸一口气，笑道：“能陪你一周，哪来的问题？怎么，你怕我吃不饱？”

　　温柔见他坏笑，红着脸掐了他一下，“你才不要脸！”

　　事实证明，真正吃不饱的人是莫轩。
　　这一周，两人几乎没下过床。

　　温柔累得昏天黑地，莫轩却总有办法把她吻醒。

　　一周很快过去，莫轩要走了。温柔满心不舍，有那么一瞬，她真的动摇了，也许……她该认真考虑留学。

　　可她没说出口。她还没想清楚，怕一旦说了，就让莫轩再次抱希望。

　　她找不到手机充电器，翻抽屉时无意发现一个熟悉的蓝色盒子。
　　她记得这个，是前几天他们一起去买的……

　　她说过这盒子好像瘪了，不太新。

　　他却说没事。

　　一股不安在心里翻涌，她拿着盒子走出房间：“莫轩，这个怎么没拆过？”

　　莫轩接过，转了转盒子，淡淡道：“我没用。”

　　“什么叫没用？”她眉头一紧，“你……你又买了其他的吗？”

　　“没有。”他目光坚定，“这几天，我都没做安全措施。”

　　温柔怔住，呼吸都停了。

　　“温柔……”莫轩抓住她的手，像是在许下誓言，“我要你生下我们的孩子。”

　　仿佛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裂。

　　“你疯了吗？！”她猛地推开他，怒吼，“你凭什么！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才十九岁！要是真的怀孕，你让我怎么办？！”

　　“嫁给我，我会照顾你和孩子。”

　　“我不想嫁给你！”她彻底崩溃了，连话都顾不得组织，“我从来没想过要结婚，我只想恋爱、读书、自由生活……你凭什么干预我的人生！”

　　她挥拳打着他胸口，力气却轻得可怜。

　　莫轩轻而易举抓住她的手，声音低沉又冷漠：“你终于说实话了。你从没想过和我有未来，是吗？温柔，我告诉你，我想和你共度一生，而你……只能是我的。”

　　那天，她不知怎么回到宿舍。

　　当天夜里，莫轩发来一条信息：

　　【别怕，也别怪我。】

　　温柔没回，也没去送机。

　　——
　　五月底，某个燥热的午后。

　　温柔心神恍惚，差点撞墙。

　　南宫皱眉问她：“你怎么回事？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温柔看着她，突然哽咽：“你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
　　妇产科。报告出来了。

　　确认怀孕。

　　温柔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

　　赵乐乐小心翼翼地问：“是……莫轩的？”

　　南宫连忙朝她使眼色，示意别多嘴。

　　可赵乐乐没接收到信号，又道：“其实莫轩挺好的。他家有钱，你这胎可是长子啊。上个月席波波问，我还特意算了你的排卵期……”

　　“你说什么？”温柔转头，语气冰冷。

　　赵乐乐还没意识到问题：“啊？怎么啦？席波波问我，我就……”

　　“你在莫轩回来之前就告诉他了，是吧？”

　　“对啊！”赵乐乐还想解释，“我是为你好啊。莫轩的前女友都追到英国了，你不怕吗？我不信你错过了莫轩，还能找到更好的……”

　　温柔听完，冷笑，眼泪止不住地流。

　　“为我好？赵乐乐，我拿你当姐妹，你却在背后捅我刀。你打游戏打得，良知都没了？”

　　“你别太过分了！”赵乐乐火了，站起身，“以后有你感谢我的时候！”

　　她摔门而去。

　　温柔瘫坐椅子上。

　　南宫握住她冰冷的手，轻声说：“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陪你。”

　　——
　　怀孕的事，莫轩很快知道了。

　　电话来自英国，温柔没接。

　　微信里，他只发了简单的一句：

　　【我明天回国，别怕。】

　　温柔盯着这句话，看了整整五个小时。

　　最终，她只回了一句话：

　　【莫轩，我告诉自己不要恨你，你只是和我不同。但我不会留下你的孩子。从今天起，我们永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