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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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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顺着战壕往前潜伏,越是感觉到一股浓重到火药味。
硝烟似乎更加浓烈。
三人在狭小的战壕里前进,那个卫兵在前,爱德和阿鲁方斯缀行在后面。
“爱德……你打算怎么办。”阿鲁方斯轻轻的道,一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卫兵的一举一动。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一时半会很难解释得清楚……”爱德也用同样小的声量回应着阿鲁方斯,“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个卫兵有点怪怪的……”
阿鲁方斯也注意的看着前方正在行走的卫兵。
开始的时候那个卫兵一直坚持要走在他们背后监视他们,结果爱德说他们在这里不熟悉地形,要他来带路。卫兵推诿说自己也不熟悉地形,到最后,卫兵也不够爱德争辩了,只好走在前面带路。
“你看他走路……不熟悉地形才怪……”爱德小声的嘀咕着。只见那个卫兵左转右拐的十分轻松,恐怕是经常在这一带的战壕里面溜达吧!
“有古怪……”阿鲁方斯的话音还未落,前方的卫兵突然“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小心……”阿鲁方斯立刻下意识的上前去扶他。
爱德来不及制止他,也只好由得他去了,却只见突然间,摔倒的人和扶人的人保持着一个姿势,同时不动。
那个卫兵的军服袖子里面藏着一把手枪。
这时候的枪口,正对着阿鲁方斯。
枪口,正抵在阿鲁方斯的额头上。
“爱德华•艾尔力克,你最好不要动!”卫兵脸上显现出来一种狞笑,却掩盖不住声音中的颤抖。
“你……”爱德当然听出来他的声音中的颤抖,却仍然装出一种很慌张的姿态,“要干什么!”
“你们两个叛徒!当然是让你们一起去死啦!”卫兵以为爱德真的害怕了,果然开始有些镇定下来开始撂狠话,更加用力的用枪对着阿鲁方斯的额头。
“是吗?”爱德微微一笑,仍然习惯的戴着手套的右手疾速伸前,握住那小型手枪往后一掼。
“梆!”手枪被扳歪了方向的卫兵慌乱之下开出了一枪,放空的子弹从战壕中射向了天空。
“……揍不死你……”爱德用那卫兵的裤头带子将他绑紧,外加狠狠的一脚。
“好了,别理他了。”阿鲁方斯将手上染着血污的手帕扔在一旁,“你再用左脚踹他的话估计再几脚他就要痛晕过去了。快走吧。”
“他弄伤你耶!”爱德语气中的狠辣还没有褪干净,尤其是看到阿鲁方斯头上仍粘着一些干涸血迹的伤口,口气变得更加可怕,“而且好奇怪,他叫我们‘叛徒’……阿鲁方斯,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当然也觉得奇怪,你该不是认为他是……”
“我也不是很确定,我们是不是应该审问他一下呢?”爱德学着那个卫兵的狞笑将左手指关节弄得格格响动,那个卫兵立刻恐惧的挪动着。
“现在哪有时间去审问他啊,等会把他带回去再说好了,不过看地图应该快到最边缘了。”因为地图上所画的战壕通道再过一点就没有标示了。
“哪来的地图?”
“趁那个波比勒上校不注意的时候跟伯纳德少校拿的……”
爱德立刻没话说。
还是他比较细心……
“那快走好了……不行,再让我踹他一脚……”爱德想再踹他一脚,却被阿鲁方斯给拉住了。
“不要管他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阿鲁方斯拉着他的手,忽然停了停。
“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阿鲁方斯看向战壕的上方,忽然两人同时反应过来:
“糟了!是坦克的声音!”
震耳欲聋的声音已经在慢慢靠近,伴随着一阵阵金属靠近后摩擦的刺耳声响。轰鸣声中,是浓重的绝望的硝烟气息。
想来他们已经是处在敌人所拉出的前线附近了,那么说,是德军的坦克军团冲过来了……
肯定是刚刚的那一枪把那些德军给引来了,该死……
爱德迅速拾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用尖利的一头在靠近自己那面土墙上快速勾出一个炼成阵的圆形。
圆,象征力量的循环……
快点、快点……
他必须用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取胜!
爱德边急速勾画那个可以炼成大量物质的繁复炼成阵,一边在心中默想。
若是他自己只身在敌阵中,他可以恣意妄为、无所顾忌,甚至往最危险的敌中心闯去。但是现在……
不行!因为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阿鲁方斯,他必须要保护他!
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可恶……这土墙怎么这么麻烦……”爱德边努力划过土层边暗暗诅咒,不用足了劲,就是划不出痕迹。
“爱德!”一直在旁边观望战壕外远处情景的阿鲁方斯忽然大喝了一声,伸手以少有的粗暴力道将爱德推到了战壕内的一个凹槽处,让那高大的土墙遮挡了爱德依旧娇小的身躯。
“梆梆~~”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一连串密集的子弹以精准的角度射入战壕内,但从进入的速度和力道来说,很明显是从比较远的地方射来。
阿鲁方斯修长的身躯狼狈的在那灰尘飞扬的土地上滚过,躲过那些如密集雨滴的子弹,却不料肩膀上一个剧痛,子弹已经夹着风声,狠狠的钻入了柔软的□□中。
“唔!”阿鲁方斯闷哼一声,仍然忍痛移动到了爱德的身边,“爱德!你没事吧!”
“我没有!可是你的肩膀……”爱德伸手去捂他汩汩流出血液的伤口,“这些家伙……”
“别管我!”阿鲁方斯低吼道,“他们就要过来了!不然坦克上的那些士兵也不会发现到这些战壕里面埋伏有人!快点!”不要因为他而误事!现在只有挡住了这些坦克,他们才有办法离开危险,才有办法阻挡德军占领巴黎!
爱德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过猛的力道将那薄薄的皮肤刺穿,咸腥的血液涌如口腔中,让已经混乱的爱德立刻冷静下来。
冷静!只有将那些人挡住,他才可以和阿鲁方斯全身而退的!
“等我!”沾着鲜血的艳丽唇瓣吻上他因失血而稍稍苍白的唇。
艰难的依靠着土墙掩护,爱德挪动到那个未完成的炼成阵旁,用力的去刻画炼成阵。
不行!这种姿势他根本用不了力!可是这坚实的土墙……爱德明白巴黎城外的土地土质都是比较坚硬的那种,一个发狠,用石头的尖锐处将指尖划破,用鲜血将那不足的地方全部不足!
“可以了!”爱德沙哑的喃喃道,带着贤者之石的那只手,轻轻一触那由刻痕和血迹组成的炼成阵。
“轰隆!”原本已经到达尽头的战壕瞬间拓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前方蜿蜒延伸,盘绕着前进,将那平坦的土地抠弄出一条条深邃的坑道,那些正在上方土地迅捷前进的德国坦克立刻被突然出现的战壕给弄得翻了个个儿,完全陷入到那战壕中动弹不得,刚好两头卡住,进退不得。
“快撤!”
爱德看着上方战势逆转,立刻拉着阿鲁方斯在战壕中觅路撤退。当然,不忘带上那个累赘——那个卫兵。
他不可以让这样的叛徒留在法兰西的内部或是让他逃回德军的老巢,因为这样等于放虎归山!
阿鲁方斯忍着肩上剧烈到几乎让他感到晕眩的疼痛,只感觉那捂着伤口的手,鲜血正顺着指缝流出,慢慢将衣物浸没润湿。
“阿鲁方斯!”爱德看着那鲜红的血液在阿鲁方斯的肩上绘成了一朵凄迷的血花,吓得立刻停了下来,将那个卫兵推倒在一旁,将阿鲁方斯拉到土墙旁边坐下,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拉下那已经被子弹燎坏的衣衫。
“不……爱德……不要停下来,快走……危险……”阿鲁方斯脸上所有的血色已经褪去,满满挂着的都是因疼痛造成的冷汗。
“你受伤了!”爱德的声音没有太过的慌张,反而有着沉着和镇定,“让我简单包扎一下。”虽然还没有把子弹取出来,但包扎一下能够阻碍一下失血的速度。
“不!不用了!”阿鲁方斯摁住爱德的手,努力道,“不要因为我留在危险里!快走!我还坚持得住!”
“不可能!”爱德用从来没有过的愤怒声音回吼,“你这样失血会死的!”这里离法军的驻扎处还有很远的路程,阿鲁方斯决不可能坚持得到。
“但是……”
骤响的枪鸣让两个人定了一下,爱德将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充当纱布似的裹在了阿鲁方斯的伤口上,扶他站起来,狠狠的踹了那个卫兵一脚,“你就自己在这里吧!”
回去再随便找个借口好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要安全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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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阿鲁方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的罗伊看到两人染血的身影出现,连忙冲上去将那要审查他们的守军全部推开,劈头就道,“为什么这么危险的事情没有事先通知我一下,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一去,有多么恐怖!”
他没有用商量这个词,因为他们都已经是成熟的人了。可是总要先给他个消息吧!他们到底明不明白在伯纳德将军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罗伊的心跳几乎要被吓停了。
“我们将他们的坦克军全部给挡住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爱德嘶声力竭的吼到,“快帮我……”忽然感觉到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支撑着阿鲁方斯的身体一下子虚软了下来。
“爱德!”
眼睛缓缓睁开,顶上是已经有些泛黄的帆布。
爱德的金色大眼布满了迷惘,忽然一张脸伸了过来,进入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你终于醒了?”
是罗伊。
爱德眼中的迷雾一下子全部消散,换上永远不变的清澄。
对了,他现在在法军的驻扎处。
阿鲁方斯呢?!他受伤了!
“死人大佐!阿鲁方斯呢?!他在哪里!!”爱德一下子扯着罗伊的领子放声大吼,“他到底怎么样了!!”
“你……放手啊!”罗伊好不容易从爱德的手中挣脱出来,“他没事啊!刚刚动完手术,在旁边的帐篷里面呢。等麻药过了,他自己就会醒了!”
爱德的手滑落,呆呆的定住了。
他没事……
“我似乎听到某一句对本人不敬的称呼了,对吧?罗伊医生。”波比勒上校撩开帐篷的门帘,“还是应该问爱德华先生呢?”(上校和大佐其实是同一个官衔,只是翻译不一样而已^_^)
“上校你的耳朵肯定有问题,要不要我给你看看到底出现什么问题了?”罗伊明显嫌恶的看着这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男人。
“你……!”波比勒上校想发火,却总像在忌惮着什么似的,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我只是有些……”
爱德忽然跳下了床,赤着脚就往波比勒所站着的门口冲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波比勒一看到爱德冲过来,连忙声色俱厉的吼到。
“让我出去。”干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威胁,爱德虽然不高,样子也停留在当年十八岁时候的样子,却带着一股明显的不容招惹的气势。
只有经过血的洗炼才有的气势。
波比勒似乎不自觉的畏缩了一下,但马上又开始傲慢的摆起了架子:“不可能,你现在还欠我一个解释!我派遣的卫兵……”
“滚开!”爱德的声音嘶哑而不耐烦,没穿衬衫的上半身那自肩部连接的寒光闪闪的机械铠,在光线下让波比勒感到了无形的压力。爱德看他根本就没有让开的意思,机械铠一挥,将波比勒硬是扫到了一旁,闪身出了帐篷,往旁边唯一的一个帐篷奔去。
“就凭你,是没有可能拦得住他的。”罗伊在后面冷冷的道。
波比勒一下子把矛头对准了罗伊:“医生,你不要以为你和将军的千金小姐有婚约,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是吗?”罗伊有些懒散的伸了一个懒腰,眼中露出的凌厉光芒却十分的不符,“随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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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硝烟中却仍保持洁白的床上,躺着的正是依然在沉沉昏睡当中的阿鲁方斯,身上的伤已经被重新包扎过了,只是脸色仍因失血而苍白得吓人。
急匆匆的冲入帐篷的爱德,在看到这幅情景的时候,却把脚步放到了最缓最轻,就像一只小心翼翼怕吵扰主人安眠的小猫一样,走到阿鲁方斯的床边。
执起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像平常阿鲁方斯所做的那样,轻轻柔柔的放在自己的颊边,让那稍嫌粗糙的掌心摩挲着自己依旧细嫩的肌肤。
“阿鲁方斯……”
沙哑的声音就像是夏夜的暖风一样,柔缓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只有那已经习惯微风拂动的绿叶才可以发现……
涉入险境的担心、鲜红凄迷的惊恐、劫后余生的宽慰……
总算……全身而退。他和他,虽然都受伤了,但是总算,我们都还活着。
温热的泪水在眶中滚动,终于因为凝结过多而缓缓流下,一滴滴的,打湿了阿鲁方斯温暖而干燥的手。
“嗯……”阿鲁方斯的睫毛轻轻颤动,艰难的睁开,待视线清明起来,才发现爱德满脸泪水的看着自己,脸上是安心而宁静的微笑。
“你醒了?”像是生怕连声音都会惊到他惹他伤口生疼,爱德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柔得如同水一般。
“为什么……”阿鲁方斯有些吃力的抽出那只被他握着的手,细心而缓慢的把那润湿的水痕抹去。
“哭是发泄……我没事。”爱德重新握住他的手,“倒是你……伤口还痛吗?”
“不痛,只是不能动而已……”大概麻药还没有过吧!阿鲁方斯也回以同样紧的力道握住爱人的手,“为什么哭?我们已经平平安安……”
“不知道……也不要问了……”爱德低声道,倾身过去和阿鲁方斯额头贴着额头,尚未擦干的泪水有几滴落到了阿鲁方斯光滑的肌肤上,“只是忍不住泪水而已……”
如果连哭泣都没有,那么我的心已经碎成飞灰了……
但我希望永远不会发生。
“还像个小孩子……”阿鲁方斯尽量以轻松的口吻说道,看到越来越多的泪水在那如晴空烈日般的金眸中积聚坠落,才伸手拉下爱德的头,以吻安慰。
唇上是泪水的苦涩,还有爱德独有的细腻。一如既往的温柔,通过胶合的唇瓣,渗过紧贴的肌肤,抚慰着饱受惊吓的心灵。
不要哭……我的爱人……
“阿鲁方斯……”放松以摄取空气的一瞬间,爱德低喃着,锲而不舍的迎上他烫热的唇吻……
门帘微微拉起,却又马上轻轻放下。
外面传来罗伊的一声轻轻咒骂:“这两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