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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呆 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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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呆望
幕春的天气再怎样寒冷却还是较冬日的暖和许多,尤其像这样一个充满阳光的早晨,不仅给人一种温暖讯号还给人一种好心情。
阳光下的林子安踏着轻快的步子朝着村中大院走去。。。
此大院并非一户庭院,而是村中房舍集中之地。乔木村,以姓氏命名,四周树木林立,群山环绕,实为山坳之平地。然乔木村依山却不傍水,惟一水源便是山脚下那一汪清水源潭。因此,村中各人都对这泉水看得极重。每年开春,村人们都要因这水源起争执。无法,一处水源难以灌溉全村人的田地,因而这水该引向何处?谁家田地先灌?都成了村中大事。按理,水自高处流下,顺其流而灌之即可。只乔木村田地分布广而大,早在许久以前便修了南北两道水渠,各引一边,前些年潭水足同时灌溉两渠不成问题,然这两年雨水渐少只能勉强灌溉,至末端田地已不足供应。早几日村中各当家的都聚在大院村长家中商讨此事,而此时林子安今日前去也是为这水渠之事。
村长是乔木村乔氏族长,为人正气,凡事以利村为先,以惠民为重,那南北两渠便是他在弱冠之年领着壮丁修造的,因而在村中颇具威望。而今已年逾六旬,面对两边的争执应对起来显得有些吃力,现在的他看到堂屋里那挤攒的人头就头皮发麻,尤其那各自有理的争论声更让他头疼不已。心头直盼那少年能帮出个主意,只是那少年怎地还未来?正犯愁之际,只见一灰蓝色的身影已映入眼帘,心下大喜,止住众人,拨开肉网:“子安,你可来了,结果如何?”
“回村长,小子不负所望,经过几日巡望,现下有一想法正欲请村长与众长辈指教。”林子安向村长见礼后恭敬道。
“子安尽管道来。”对于眼前这孩子他是极信任的,虽说年纪与自家孙儿差不多大,可这孩子却比他家孙儿不知稳重了多少,若没个十成把握断不会开这个口。.
“如此,小子便放肆了。”林子安对上老村长那赞许的眸子心下一动,转而看向众人道,“眼见着天气是一日日地暖和了起来,咱们得播种下秧了。可源潭蓄水却如去年一般,怕是难以两渠兼顾,若是如众叔伯提议那般,不论开哪渠,与另一渠总是不允的,再者大家伙都是靠着那一亩薄田吃饭的,谁也亏不起。”
“谁说不是呢”说话的老村民想起自家屋里的老婆子与儿子媳妇,不由叹道,他的确亏不起。
“大家伙儿可不都指望着那亩地养家糊口么”另一村民似也想到了屋中妻儿,隊和道。
“地是咱们的命,哪能亏呀。”与咱们这地的最重要的不就是地么。
“近几日,小子寻着两渠四周走了走。咱们西渠北面的田地地势略高,若是水量不够吃水便极困难,倘若灌溉须得引入大量渠水。如此,东渠便要缺水。这便是为何这两年不论先灌哪一渠,渠末田地总也灌不到水。”林子安对着犯愁的大叔们心中甚暖,村中各人或有争执或有口角却在为难时总能替对方思量一二。这便是亲人!掩下心思。“小子想,西边地势虽高可近山,若是咱们在山脚下挖个池蓄水。。。”
“好法子,这样一来,便完全解决了。”一个反应极快的青年男子赞道。
“这。。。”尚有许多如那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只将莫名的黑眸子投向了二人。
“好了,好了,你别插嘴。听子安说完。”老村长一听便也有了猜想,果然是个好法子。不仅解决了眼前还解决了往后。
“虽说眼下播种下秧在即,可到底还是要些时日的。另外源潭的水同灌咱们两渠一两次还是可以的。再者春季雨水本就雨水丰厚,我们只要在梅雨季节前将水蓄好,便可用以小范围的灌溉,到了下半年也就不必担心灌溉问题了。除此,我们还可以在水渠各段中部的田地修个小水池,如此,在小灌溉上也省了放水的麻烦和不必要的浪费。”林子安细细地将连日来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家细一想,便想通了关节。在山脚下挖蓄水池便如那清水源潭一般,可将山体之水汇聚一池,雨汛时期亦可储水,宛若第二个清水源潭,当真是再好不过的。通了关节,解了问题,大家便又和气地商议起开挖的具体事宜。时近晌午,大家终于在各家娃子的催唤下散了场,好在,散场前由老村长定下了开挖的事宜。
“小林兄弟,小林兄弟。。。”一名身褐色短打的年轻男子,追着前面瘦弱的身子喊道。
“十二哥?”林子安回头,只见一男子正追着自己叫唤,不由停下脚步。“十二哥找子安可是有何急事?”
“小林啊是。。是。。这样的。。。”追上人的乔十二眨巴眨巴眼眶忽地不知道该怎么样说了,他自己也奇怪:自己明明做的是一件好事儿,怎地现在这般倒像是那做坏事的流子。唉,都怪他家那个厉害媳妇儿。
“慢慢说。”林子安看他那副愣愣的可爱模样,心里顿觉好笑,莫不是十二嫂又唱台子了?
“走,去我屋,边走边说。”乔十二与他兄弟多年,哪有猜不到他此刻心思的,顿时老脸微红,为掩尴尬,厚手掌往兄弟背上一拍,道。
“现在?”林子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倒不是为了那背上的酸麻,而是心中的牵挂。已近晌午,母亲怕是已做好饭菜在家中等着了,不想让母亲操心太多。“十二哥,事急么?”
“急,急,十万火急。快跟我走吧!”乔十二听他再三问“急”心下便急了。一边拖着人往家走一边碎碎地念着,“你家就一个老娘怕什么?再说全村人谁不知你娘疼你,从不苛骂你。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关系,可咱不同呀,咱家那媳妇儿……今儿那姑娘已经醒了,若是再不将人弄走,你哥我今日就会被你嫂子弄死!”
乔十二虽说长得并不及村里那些男子高大,可气力壮实,又是村中惟一的好猎手,在外头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敢闯敢闹的,可一跨进自家院门就成了一只温顺的猫,天大地大都不及他媳妇儿大。为此,村里人没少埋汰,可人家却全不在意,仍旧是惟妻命是从。说句实在的,这乔十二倒不是怕她媳妇儿,想他自幼失怙,一身孑然,从不知家的温暖,十几年来陪伴他的都是那份无尽的孤独的冷清,是他家那小媳妇温暖了他孤独清冷的心,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他珍惜,十分地珍惜,所以他疼媳妇,毫无原则地疼到骨子里。再者他家媳妇也不是那种狠心的人,要不也不会在他刚将人救回时悉心照料。只是为何在姑娘醒来之后便要他将姑娘送走他也不得解,想来想去也只想到“吃醋”二字。
“十二哥,你松手!松手!”林子安被他拉得很不好意思,虽说自己从头到脚都是男子服饰,可内里可是地地道道的女子,见说不进,她只得甩,可那乔十二的力气可是她这个假男子比得上的?也不知在这碎碎念中甩了多少次,终是在听到‘姑娘’二字时,成功地甩脱了。反手拽上对方的衣袖,惊问道,“姑娘?十二哥,你说什么姑娘?哪来的姑娘?”
“我说你怎地一下力气就大起来了,敢情是姑娘的劲儿呀 ”乔十二被他一拽,便也止住脚步了,随即打趣起来。这可是个机会呀!!
“十二哥,我回去了。”说着转身欲走。
“哎,别!兄弟,哥我不是玩笑一下嘛。我说,我说。”乔十二知他脸皮薄忙认起错来。于是一边拉着林子安往家走一边说着他的伤心救人事迹。“那一日,我从陵州北回来,路过崖下山时,见到一个姑娘躺在路边。说来也险,那姑娘躺的那地呀,就在断崖边上。我想要不是崖边那棵小树那姑娘可就完了。”乔十二一边说一边回忆着那惊心的一幕,“也不知那姑娘是怎样是一回事,怎么会躺在那儿?”
“那姑娘还没醒吗?”林子安问道。
“醒是醒了,也不知是不是从山上摔下来摔傻了,竟把什么都忘了,一问三不知的。”乔十二想想回答。
“从山上摔下来?”那座山林子安是知道的,崖下山,山如其名,上有崖,下有崖,上崖碎石杂草,下崖断石激流,若是掉下断崖。。。她不敢再想下去。
“是呀,看那姑娘身上衣衫都被划破了,最可怜的是脸也被划破了。”乔十二想想也着实替那姑娘心疼,“唉。。。”
“那姑娘现在怎样了?”林子安听闻心下一纠,女子的容貌是多么重要,她要是知道了定会难过的吧。
“那姑娘倒是没什么,只是……”乔十二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样子憨厚而可爱。
“只是嫂子吃味儿了。”林子安替他接了他未出口的话。
“不是你嫂子小心眼,只是女人嘛。嘿嘿,再大方也还是有小心眼的时候。”乔十二边走边说,忽地感觉有些不对劲,好像身边的人没跟上来,回头一看,竟见那不解风情的兄弟两眼发光地呆望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