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人生》木火火

4、前奏

　　冷木政收到信时觉得很奇怪，这次怎么那么急？不是说已经定了日期归家了吗，难道家里出事了吗？
　　信的内容很短很少很吓人，大意是家里一切安好，他的小女儿找到了，可是病得很重，想让妻子带着外任几年的攒的好药材回去救命，不行的话就是回去见最后一面……冷木政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复杂的心情，那个女儿他是满怀期望的，刚刚出生时他就抱过她，那时还想亲自指导这个女儿。要说理由嘛，最初是因为自从妻子怀了这个孩子之后自己莫名其妙充满了期待，他是读书人更是政治家，直觉准确的气死人，所以顺应了内心，时刻关注她的长大，他还想着以后怎样又怎样对待这未来性别不明的家伙，那倒好，出生时活蹦乱跳的家伙就在一个不注意的瞬间不见了！他永远记得他那时的心情，那是一种失去了主心骨的痛苦，绝望得让人窒息。他还哭了，媳妇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哭了，可是他哭得再惨再大声，出去找的人都告诉他:找不到！媳妇来不及哭就接手了后来所有的事，让他安心。他一气之下以箭速带着媳妇拖着子女外任去了。这外任转了好几个地方，准备回去了，女儿居然找到了。十几年来他努力拓展势力，交猪朋狗友，四处蹦跶，最大的目的是想查清楚当年的事是偶然还是必然。呵，人生啊！“师爷，你留下处理后续的事，本官带着明氏先走一步，有劳了！”
　　“……”师爷无语，只要遇上她的事，老爷总是这个反应，混蛋，他不是劳模，不想劳碌死！
　　冷杨氏收拾得极为迅速，下午就和丈夫两个人跑回去了，她有点不理解有点不相信，十几年都办不到的事怎么一下子就实现了？病重？当年那么健康的孩子。
　　无机阁惨云一片，偌大的府本来就空空的，现在更空了。有时候，应季在想是不是小姐活得不够努力，还是小姐没有活着的欲望，明明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晕了就晕了，晕了也就罢了，这一直不醒是怎么回事？哦，还有，冷府的人对小姐真上心啊，每一天都来看小姐，有哭着来哭着回去的，有阴着脸来沉着脸回的……进进出出，唉声叹气，最后的最后冷三奶奶住了下来，他们来得就少了。现在啊，她不是守着小姐就是看着大门，等她醒来等他们回来。哦，还有最近写的信越来越多了，送到大江南北，却没一封回信，不对，还有一封信没叫人送，那是小姐的给自己写的报丧信。小姐还那么年少。
　　在素不语昏迷的第五十天，冷三奶奶忽然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无机阁拥挤起来了，她认识的那些人都不见了，现在的美女帅哥各具特色，她一路走到素不语的闺阁愣是找不到有一个重样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春儿，这是怎么回事？”冷三奶奶问得很小声。
　　春儿很伤心也很疑惑:“三奶奶，奴婢一大早醒来就是这样了，奴婢和他们搭不上话。”
　　“混蛋，哪个疯子不吃药来闹老子！”葛子医很愤怒，他只是瞌睡了一下下，那个混蛋把他的一头美发弄得乱七八糟的，这特么丑知道不？“靠，要是被老子捉到，老子让你□□！靠，你们是哪个？”
　　冷三奶奶来不及惊讶有男子出没女子闺房就被不明人士给挑剔了，她觉得她该愤怒了。
　　“是哑巴啊！？靠，老子招到谁了？”葛子医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小姐的娘。”一美貌女子从房里出来，冷着一张俏脸，说出的话仿佛带着冰霜，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还有娘啊？”葛子医挑挑眉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没听过!她怎么住进来了无机阁不是不让外人住的吗？靠，那老子住哪？”
　　“大堂。”如冰很无情地陈述安排。
　　“你是跟我有仇，对吧？绝对是！如冰绝对是故意的，无情的女人。”葛子医气结。
　　如冰很是没有表情白了一眼这个无良大夫，真是天真。
　　“……”他是被女人轻视了吗？
　　“……”这到底是什么人？冷三奶奶表示很无奈啊，女儿病入膏肓，这些人居然这么轻视？
　　“哦……这个……嗯，冷三奶奶，您可以回去了。我们无机阁这座小庙装不下您这个大佛啊。”葛子医说得很诚恳，表情还带了那么一点惋惜。“如歌，送客！”
　　“……”冷三奶奶无语了，感情这葛子医才是主人啊。
　　“我不是主人，只是个打杂的。”葛子医又加了一句。
　　这是什么人？居然能看出别人的想法！
　　“哦，还有那是因为您是冷三奶奶，我们这些小卒没机会认识您的。还有，您的存在大大的阻碍到我们了。”葛子医很不爽呢。“去，叫守门的兄弟，别放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阿狗阿猫进来。”他会很头痛的。
　　然后冷三奶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送出来了，那些人居然还很贴心地给她准备了礼物带了回去，她要怎么解析啊？不对，她一路走出去的时候见到了许多人，男男女女，气质出众，怎么看都是人中龙凤，怎么就全聚在一个小小的无机阁里，他们有条不紊地各干各的，一点不像刚刚来的样子，那么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了的，可是，那么多的人，之前他们是在哪里的？这个小小的无机阁真的是很令人吃惊。
　　对于冷三奶奶的回来，冷无情和冷木政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他们一直在想一个孤女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能否千里迢迢从南方赶到这个地方，况且还是一个病根深种的人，那些药可不便宜，再大的家产也经不起这样耗的。可是她不但买了不便宜的大宅子，还建得宛如世外桃源，还吃的喝的用的无一不精细，所用的药材都是上上等的，这财力即使是他们也耗不起，事实上只有财力也做不到这一点，她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支持？
　　葛子医不知道自己该拿哪一种态度来对这个天真可爱的混蛋主子了,他表示很蛋痛,貌似在一炷香以前把她给赶走了,可是那是她的错,谁叫她不问一下他们就把不认识的人给带回家的,混蛋。亏他还上山下海跑路骑马坐船……嗯，找方法医治她，跑来这她……她居然不声不吭就跑来这个鬼地方，居然还晕了，混蛋，老子是你这样玩弄的吗？
　　“如冰，葛子医在干嘛呀？更年期到了？”葛子封有点无语，这种萌神态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闹别扭的小孩。
　　“吃醋。”如冰表示很鄙视她。
　　赵和笑了：“这醋劲自小到大真没变过，唉，没药救了啊！”
　　“我只是在生气！生气！你们这帮混账是不会懂的。” 炸毛的葛子医狂叫。
　　“唉，可怜的山野人,没文化很可怕！”葛子封很淡定，品着顶级的尖毛，嗯，好喝。
　　“嗯！”同感，在场的人都点了点头，山里来的就是没文化。
　　“……”这跟他是山里来的有什么关系？被集中火力攻击的葛子医想哭了，为什么？传说每一队伍里都有一个被欺负的对象，难道他是那一个吗？葛子医难得的真相了，这智商真让人焦急。
　　“你的医术行不行啊？小姐怎么还不醒来？”赵和表示很怀疑某人的医术.
　　“……等着吧。”一提到素不语，葛子医心里闷闷的，他不是神仙，只是一个，嗯，神医的弟子。这一次倒是把药材备齐了，什么时候醒来却是没把握，如果他没猜错，素不语借着病发陷进了自创的梦境里。他总有一种愧疚感，他还没有学好师父的本事，无论怎么说素不语都是他真正医治的第一个病人，压力山大的说。
　　“小姐是陷进梦魇了吧。”葛子封非常肯定，据他所知这是他们这一批人的通常有这种情况，没理由素不语一个人会是例外。
　　“经验丰富的人就是不同。”葛子医瞬间崇拜葛子封。
　　“……”果然不作就不会死，葛子封掩面。
　　赵和的眼光闪烁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主屋的方向，“这个倒是有办法解决！”
　　解决的方法很奇葩，大部分人都黑着一张脸，但没人觉得奇怪，因为除了主子其他人的办事风格总是千奇百怪的。可是这一次会不会过分了点？一个女子的闺房，嗯咳，正手边是敲木耳的德高望重的高曾，反手边是浓妆艳抹千娇百媚的青楼艺，这是在考验和尚的定力还是在测试妓女的魅力呀？院子里也是敲鼓练武大队，敲木耳声琴乐声鼓声大叫声声声入耳，让人发狂！
　　“……小姐的品味真有个性！”赵和只是听素不语提过，现实冲击实在是劲爆啊！
　　“嗯嗯！”众人皆点头，意见出奇统一。
　　素不语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忘记她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坐在这个，嗯，没有白天的地方了，她就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挪过。她是谁？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握手在展开，再握手再展开……麻木的行为，麻木的身体，麻木的灵魂，是谁让她麻木了？
　　“……啵啵啵……啵啵啵啵……”
　　“……现世乱，悲无辜……”
　　“……砰嘭……嘭……”
　　“……喝……喝……喝……”
　　这是什么声音，好熟悉……素不语细细听了良久，越来越觉得熟悉，是在哪里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