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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三天后的清晨,夜夕和慕梓瑾快马加鞭的回到了王府,当他们急匆匆的赶到的时候,莫莫脸上的红疹已经开始溃烂,但他一点都没有动,伶儿给他服下的救心丸是一种能让人暂时休克的药,可以让人暂时处于睡眠中。
      夜夕眼中含泪的看着伶儿,道:“怎么样了?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吗?”
      伶儿摇了摇头,她瞥头刻意的注视了慕梓瑾一眼便很快的回过头来,对着夜夕说:“这几天还顺利,莫莫也很坚强,一直在和病魔做斗争,只是清琰和太阳花都还没到。”
      “清琰应该快到了,但是夜澜那边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夜夕为难的看了一眼外面,可院子里安静的没有任何的一样。
      见夜夕着急的模样,慕梓瑾走近搂住了她,柔声道:“夕儿,别担心,莫莫一定会没事的。我先出去一下,你先好好看看莫莫。”
      夜夕点了点头,便坐到了床边,看着莫莫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里就涌起了一股翻天覆地的苦意,伶儿在一旁看着,默默的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她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在王府的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春天里,百花尽情的盛放,朵朵鲜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伶儿颓废而散漫的走着,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救起莫莫?作为一名医者,作为莫莫最爱的姨娘,她既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莫莫在生死的边缘里挣扎。要是清琰在这里,会不会有其他的办法救到莫莫呢?
      “清琰,你在哪里?”她对着旁边的池塘,大声的叫了一声。
      沈清琰刚刚奔到王府花园就被一声尖锐的吼声所震撼,听着这个声音,充满了熟悉和期盼,他赶紧加快了步伐,朝池塘边的亭子走去。
      伶儿无助的蹲在池塘边,下巴轻轻的靠在膝盖上,她的眼神一直盯在清澈的湖水里,偶尔冒出的几尾鲤鱼,对着她摇摇尾巴便又离开了。
      沈清琰在花丛边注视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虽然事隔多年,但他还是能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位天真的伶儿,可是,现在她显得那么无助,那么需要一个人的鼓励。
      所以,他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他的眼神不禁移到不远处的高山,语气柔和的说:“还是这么爱哭吗?”
      啊?伶儿听到身后有人,便立刻的站了起来,但她还未听清身后人说话的内容和语气,她只是赶紧的擦拭着眼角的眼泪,还故意的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转了过去,道:“我没…”那个‘事’还在口里没有说出,但她已经把那个字给咽下去了,沈清琰笑意款款的站在她面前,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温暖,就像春风里的阳光,和煦的带着生命的气息。
      而现在,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虽然这样场景她已经幻想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是,她从来不会认为自己的那个愿望会成真,可是现在,他真的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
      “清琰哥哥?”她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但她的眼里还是写着不敢相信。
      沈清琰浅浅的笑了笑,习惯性的捏了捏了她的脸,道:“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不认识我了吗?”他的语气还带着一些玩笑,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在缓解气氛。
      伶儿瞪大了如同星子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特别的可爱,记得以前沈清琰也是那么喜欢捏自己的脸,现在的这一幕,却是那么的熟悉,他真的是清琰?自己的清琰吗?
      “清琰?真的是你。”她又一次不确定的问。
      沈清琰淡淡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伶儿还是当然的那个伶儿,虽然模样有一些些的改变,但是他认得出来,她还是骨子里透露着那抹灵气,还是当初的伶儿。
      见沈清琰默认,伶儿心里涌动着一种骇浪的情绪,那种惊喜比救活了一个病人还要使人快乐。突然,她的眸光慢慢的清冷,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似的,眼神慢慢的飘向了远方。
      碧蓝的湖面如同一块椭圆形的翡翠镜子,湖面上微波凌凌的闪烁着一种耀眼的光芒,好像千万颗黄金坠落在水面,散发出的璀璨令所有人为之神迷。
      见到伶儿的异样,沈清琰并肩走到她旁边,眼神追随者她看向远方,那里的阳光渐渐的西沉,红彤彤的太阳比任何时候都耀眼,他以为伶儿是在为莫莫的事情苦恼,便深深的叹气道:“血滴子这个毒你真的有办法解吗?”他之前翻看过许多关于药学的历史,都没有关于血滴子解药的说明,也就是说,要想解这个毒就必须自己想办法配出解药。可是最关键的是,之前没有实例,现在也只能碰一碰运气了。
      伶儿轻轻的撇过头,眸光在沈清琰俊逸的脸上垂下,说实话,她还真的没有多少把握,用药也是凭自己的直觉还有多年来的经验,血滴子这种毒是自己没有解过的,要是师傅还在世的话,说不定兴许会有办法,可是现在,她又看了一眼沈清琰,叹了口气说:“说实话,把握不是太大,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办法,有什么建议我们倒是可以讨论看看?”
      “那你最初的想法是什么?”沈清琰轻抚了抚鬓边的发丝,道。
      伶儿扯了扯嘴角,但眼神里却丝毫没有笑意,“记得几年前,我偶然看过一本书,那本书是前朝鬼医林玄子所写的,那里面记载了关于血滴子的一句话,叫‘天下万物,皆有生命,万物虽大,皆有根源,嗜血花草,杀人无形,以毒攻毒,以物制物,乃天下之根本。或善其亲养,光之所向,克万物之最加其烘培,也可见效。’那时候,我并不在意这样一段句子,可是现在想起来,里面似乎蕴含了解药的制作过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慕梓瑾是他的亲生父亲,二人血浓于水,然则慕梓瑾的血液又是百毒不侵的,这样对莫莫体内的毒性也是一种压制;其二,光之所向,太阳乃至阳之物,乃万物生机的根本,而至阳之物又以太阳花最为恰当,自然而然的非它莫属了;其三,在师傅的文案里,我发现了痴心恋这种草可以制百毒,被誉为克万物之最。这样想想,便想到了试试看能不能解救莫莫的毒。”
      听了她的的话,沈清琰打心眼佩服她的思维和超凡的记忆力,那时候师傅是最恨邪门歪道的,而鬼医林玄子就是最大的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说他是鬼医,也是世人对他的称谓,他一向来无影去无踪,是为用毒至高的高手,他崇尚以毒攻毒之说,所以在为人解毒的时候,他也会给人体里注入另一种与之相较的毒药,以此来达到以物制物的境界。
      而伶儿一向聪慧过人,年少的时候也偷偷的看过林玄子的几本书,可是天马行空的看法,怎么会让她记得那么清楚呢?这一点倒是连自己都比不上吧!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是,不妨再加入一味药进去,”沈清琰拧着眉头,淡淡的说。
      “什么药?”
      沈清琰笑了笑道:“足以有克制万物的神效的东西,莫莫那么小怎么会抵抗的了呢?伶儿,你说是不是?”
      伶儿眉光一闪,突然恍然大悟的笑了笑,她之前一直在想莫莫那么小万一吸收不了怎么办?现在沈清琰的一席话竟然点醒了自己,她灵动的眸子终于泛起了水汪汪的波澜,她转过身,一把抱住沈清琰,道:“清琰,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沈清琰有些尴尬的愣了愣,但是一下子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他笑了笑道:“傻瓜,你还是要回师傅身边去的啊!我已经离开他了,他一个人多孤单啊,你要好好陪着他,知道吗?”
      师傅?听到沈清琰叫师傅,伶儿的身子一下子僵了起来,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那么天天的暖意既然使她的心里骤然心寒。
      师傅已经去世了!可是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的,现在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告诉清琰呢?他一向最尊敬师傅,她知道当初清琰离去是逼不得已的,可是现在师傅去了,他一定会深深的自责,这该怎么办?
      发觉了怀里女子的异样,沈清琰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师傅出了什么事?”
      伶儿又将他抱紧了几分,头在他的肩上蹭了蹭,道:“没事,清琰,让我好好的靠一靠。”
      沈清琰没有说话,任由她抱着。就在这时,慕梓静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可是当她看见沈清琰和伶儿抱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就像瞬间跌入了谷底一样,虽然她已为人妇,可是沈清琰毕竟是她心里最爱的人,当她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和一个陌生女生抱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真的碎了。

      不过,现在不是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轻轻的咳了两声,两人发现有人,立马拉开了距离,但当沈清琰发现来人是慕梓静后,他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心里是知道慕梓静一直对他有好感的,虽然一直没有表明,但之前慕梓静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可以令人洞察的。而他,从对夜夕理不清的情愫到对伶儿多年来的剪不断的思念,他的心里早已容不下其他的人。
      所以不能面对,就只有躲避,但是现在他要躲去哪里?
      “你怎么来了?”为了打破现在的僵局,他只好开口问道。
      慕梓静清了清嗓子,把眼眶中的清泪逼了回去,为了不让伶儿看笑话,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她挤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道:“夜澜带着太阳花来了,四嫂叫你们赶紧过去。”其实,夜夕是让伶儿过去的,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沈清琰已经回来了,但是,既然沈清琰在这里,那斟酌用药也更有把握。
      听到莫莫有救了的消息,伶儿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了,太阳花生长在一年四季如春的祁云国,它是祁云国的国花,漫天开遍整个祁云国国都,许久之前,有一位老者路过祁云国,闻到了一股芬芳的香气,便被这股香气所吸引,在祁云国定居,此话永远面向太阳,璀璨的花苞盛放时如同颗颗金色的宝石,在太阳光下永远那么耀眼,它的花瓣呈淡金色菱形,瓣瓣相触,紧紧契合,象征着一个名族的团结。
      故此得名,太阳花。
      “清琰,我们先过去吧!”伶儿看了一眼慕梓静,并没有想那么多,便转过身看着沈清琰浅浅的笑了笑道。
      清琰点了点头,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头发,道:“走吧!”
      于是两人相视一眼,相携着离去,唯独留下慕梓静一人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走了好久,慕梓静才苦笑着朝樱园走去。
      樱园里,夜夕焦急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神时而看看莫莫,时而看看伶儿,又时而看看清琰,心中五味杂陈的说不出滋味。她不是不相信伶儿和沈清琰的医术,要知道要是他们都没有把握,那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就得了莫莫,所以她不得不担心。
      但是,作为莫莫的母亲,她又在担心,这几夜她反复的查询了资料,发现痴心恋这种药副作用极大,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记载,但是莫莫毕竟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他的体质这么会承受的起痴心恋那种强大的力量呢?
      她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紧握着拳头的手掌已慢慢的沁出了汗滴,慕梓瑾站在旁边,想给她一点鼓励,但又发现自己竟然比她还要担心,一直以来,他没有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他的莫莫的愧疚是无法言于的,现在要他亲眼看着莫莫在死亡的边缘里挣扎,这比把自己生吞活剥还要揪心。
      不过,还好之前已经去看过云染了,发现她一切还算正常,清琰也已经确认过她的病情,好像也没有异样,心中便放心了不少。
      床边,伶儿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清琰,并冲他点了点头,沈清琰立刻会意,拿起了药箱里的一瓶桃花酒,倒入白玉瓷碗中,再将慕梓瑾千辛万苦找到的痴心恋去根留花苞放入其中,随即,他又拿出了一瓶呈粉末状的药物,洒在上面,花苞竟然奇迹般的和桃花酒融合了。
      伶儿朝门口看了一眼,刚好这时明月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见到大家都望着她,她赶紧道:“太阳花的根,我已经熬成汁了。”说着,她便把东西递给伶儿。
      伶儿接过汤药,看了一点里面呈淡绿色的液体,浅浅的笑了笑,便把它尽数了桃花酒中,很快桃花酒便成了淡青色的液体,青幽幽的,特别好看。
      此时的莫莫投上还扎着一根细长的银针,苍白的皮肤下依稀看得见一些血丝,夜夕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一切,难以想象的咬紧了牙。
      “清琰,可以开始了。”伶儿冲沈清琰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了。
      沈清琰深深的呼了口气,便走到慕梓瑾身边,道:“四哥,半杯就可。”他递给慕梓瑾一个平时喝茶用的杯子,小心的嘱咐道。
      莫莫年纪太小,根本不能吸收那么多太过强胜的东西,而且慕梓瑾真正的实力并没有爆发出来,但沈清琰知道,慕梓瑾体内蕴含着至高纯净的真气,而这些真气融在血液里,要是给莫莫太多,那恐怕会适得其反。
      慕梓瑾拿起桌面上的刀,二话没说便在手指上划了一刀,瞬间腥红的液体如小泉流注入杯中,很快半杯便到了。
      清琰先把一半的血倒入桃花酒里,让它完全的融合,再把另一半的血倒在一个干净的碗中,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血液,沈清琰也会担心莫莫回受不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必须先试一试。
      眼看着要给莫莫灌药了,夜夕立马站了起来,道:“我来扶着他。”说着,她便走到床边坐在床头,抱起莫莫的头,让他紧紧的靠在自己的怀里。
      伶儿蹙了蹙眉走了过去,开始喂给莫莫汤药,不过,莫莫并不领情,喂了几次都咽不下去,她不由得转身看了一眼清琰,清琰沉重的说道:“这个药味道很奇怪,估计是莫莫在排斥这种味道,四嫂,你捏住他的鼻子,并且好好跟他讲话,给他一些鼓励,兴许他听得到。”
      听了沈清琰的话,夜夕点了点头,右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并且柔声道:“莫莫,还记得娘跟你讲宝莲灯的故事吗?上次只讲到了一点点,后来你囔囔着要娘再讲一次,可是娘却怎么都不肯讲了,现在娘就从头到尾的好好跟你讲一次,你要好好听着哦。”她边说着,边看了一眼伶儿,示意她可以找准时机继续喂了。
      伶儿点点头,随时做好着准备。
      夜夕清了清嗓子道:“在浩瀚辽阔的天际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再上就是天界,而天界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天帝,他住在天界最高的九重天,那里彩云漫天,微风粼粼,没有四季,天界之中,万物都是雪白的,没有颜色,大家都穿着织女织造的云锦。而天帝有一个十分美丽的妹妹,叫瑶姬,她穿着一身战袍,是天界里最英姿飒爽的女神。但她却爱上了一名凡间的书生男子,那名男子一贫如洗,素衣布袋,还有一头瘦小的小毛驴,他们结为连理,永结同心。在一起相安无事的过了许多年…”
      夜夕顿了顿,以前每次说到这里,莫莫就会瞪大两个圆滚滚的眼睛,迫不及待的问:“那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夜夕的眼眶又一次湿了。
      “他们生了三个非常可爱的孩子,本以为一家人可以生活在一起一辈子,可是天帝却知道了瑶姬下凡私配凡人的事,顿时雷霆震怒,便命令天兵天将捉拿瑶姬,将她的丈夫和孩子全部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这时候,莫莫又会问:“天帝太坏了,自己的妹夫都杀,那然后呢?然后怎么样啊?”
      夜夕浅浅的笑了笑,道:“然后啊,瑶姬就被抓走了,她的丈夫和大儿子死了,但她的二儿子和三女儿却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而且还成为了天界里了不起的人物,二郎真君杨戬和三圣母杨婵。”
      到了这里,莫莫就会有些遗憾的说:“啊?为什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为什么没死呢?怎么又当了天界的天神呢?那宝莲灯呢?没有宝莲灯啊?”
      想到他疑惑的样子,夜夕想想就觉得甜蜜,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她苦笑着道:“宝莲灯是女娲娘娘炼石补天时的五彩石所化,淡青色的莲花,遇到有缘人就会散发出异样的光芒,只有心中拥有大爱的人才能拥有它,而杨婵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获得了宝莲灯,成为了她拯救世间的法器。但是,谁都没想到,她居然也会爱上凡人,而且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叫沉香。”
      这时,莫莫就会挠挠头,表情可爱的问答:“为什么她们都要爱上‘烦人’啊?‘烦人’?是很烦的人的意思吗?”最后,夜夕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凡人的意思就是说,平凡的人,没有特异功能,不像天神可以上天下地的,我们就是凡人。”
      “哦!”莫莫点了点头。
      夜夕想着这些往事,不禁浅笑了起来,莫莫听到夜夕的声音,似乎有了反应,也开始在慢慢的吃药了,夜夕见了,高兴的看了看慕梓瑾,慕梓瑾也跟着笑了,一屋子的人顿时心里轻松了不少。
      一整碗的汤药都被莫莫喝进尽了,伶儿看了看莫莫,用手背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发现没有发烧,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惊喜。但是危险期还没有度过,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夜夕转过头,小声的问:“什么时候看得到效果?”她知道此时用药耗资巨大,但是,她也知道眼下只能看老天爷给不给莫莫一次重生的机会了?她将莫莫慢慢的放在床上,不断的用湿毛巾擦拭着他身上冒出的冷汗。
      “现在他体内正在排毒,估计也要十二个时辰,要是明天醒不过来的话,那我们就没办法了。”沈清琰缓缓的说着,其实在场的都明白,明天要是醒不过来的话,那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夜夕深深地叹气,她知道沈清琰已经尽力了,所以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眼下,也只能盼望莫莫能吉人自有天相了。
      慕梓瑾慢慢的踱着步子,心中百感交集,他眼神一直注视着莫莫的状况,从刚开始的活死人,到现在一直冒着冷汗,他的心就随着莫莫的变化此起彼落,看着夜夕那么担心,他慢慢的走近,柔声的劝说道:“夕儿,我们的莫莫会没事的,看他的脸色慢慢的红润起来,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你不要太担心了。”虽然,他竭力的想说服夜夕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发现他却说服不了自己。
      夜夕转过头,正准备回话,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看见慕梓瑾后,眼泪汪汪的扑倒在地,慕梓瑾不禁吃惊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是云染身边的随侍丫头静秋,心中不免起了一丝担忧,不过,在夜夕的面前他还是故作淡定的问道:“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静秋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热泪滚烫的由眼角留下来,无助的打在地上,她先是冲慕梓瑾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说:“王爷,求求你,救救侧妃娘娘吧!”
      慕梓瑾感到有些茫然,这几天云染的状况不是好很多了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又变得这么严重了,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静秋立即跪直了身子,抹去眼角的残泪,说道:“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娘娘都没什么大碍了,可是刚刚突然高烧不止,脸上苍白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口里还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只是奴婢们听不清楚,娘娘全身发冷的直打哆嗦,王爷,请您救救娘娘,奴婢给你磕头了。”她说着,真的给慕梓瑾又磕了三个响头。
      静秋是云染的陪嫁丫头,一直和云染在一起,感情一向深厚,见到静秋如此为主,慕梓瑾心里也在敬佩这个丫头,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夜夕,还未开口,夜夕便说:“你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其实,她很想赌气说,反正有没有你都一样,三年来,你不在我们身边,我们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可是,她夜夕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她不知道云染是不是真的病的那么严重,但是她知道此刻应该大度。
      慕梓瑾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那好,晚一些我再来看莫莫。”随即,他转过身跟清琰说:“清琰,你跟我一起去吧!”
      清琰无奈的叹着气摇摇头,嘱咐着伶儿小心的观察着莫莫的动向,随后,便跟着慕梓瑾走了出去。
      春天的云浮院,开满了各色各样的醉芙蓉,有红得发紫的,粉的妖艳的,白的纯净的…每一朵都飘散着一种好闻的清香。
      不过,慕梓瑾却没有半点心情理会这些花花草草,他大步迈进云染的房间,暗色的房里挂满了淡黄色的帷幔,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息,慕梓瑾看了沈清琰一眼,又加大了步伐。
      床上的云染,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昔日红润的肌肤如今已苍白如纸,沈清琰淡淡的瞥了一眼,回头跟周围随侍的丫头说:“你们都先出去吧!”他一向行医不喜欢有旁人在身边,更何况是陌生人。
      丫头们面面相觑的看了慕梓瑾一眼,见他没有阻止,便无声的退了出去,她们心里都清楚,要想侧妃娘娘平安无事,就必须听眼前这位神医的话。
      见她们都已出去,沈清琰走到床边,伸手为云染把脉,微弱的脉息不禁让他深深的蹙眉,他又看了看她的犹如透明的肤色,过了许久才缓缓的起身,一脸凝重的看着慕梓瑾。
      兴许是想到了事情的不妙,慕梓瑾疑惑的问:“很严重吗?她的脸色那么白,好像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一样,静秋说她全身发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他还试着触摸了一下云染的额头,发现果然冰凉如雪,她的眉头不禁又深皱了几许。
      沈清琰顿了顿,沉默的摸了摸下巴,随后又看了看云染的现状,一脸凝重道:“四哥,说来也奇怪,听你说过,府中的老大夫说她只是体虚焦虑,需要好好进补,可是现在我却在她的脉上发现了隐藏了不久的毒素,这种毒跟血滴子一样厉害,是一种潜藏的毒,叫青鬽。它可以在人体潜藏三天甚至更多,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她怎么会中了这种毒呢?”他知道慕梓瑾一定听过这种毒,它是生长在沅清国的一种致命的毒药,外观呈彼岸花,所以还有人称它为‘地狱使者’,它花蕊上的毒尤为厉害,是百毒之王,连血滴子都无法比拟。
      听着沈清琰的话,慕梓瑾沉重的垂下了眸,他在毒经中见过这种毒,它比血滴子常见,却被誉为禁忌,没有人敢去触碰它,而当今世上,也只有君子默有这种毒的解药。
      他叹了叹气,问道:“有办法解吗?”虽然他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多此一举,但是他还是想为云染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沈清琰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个几率太小。首先,我们都只是听说过这个毒,并没有真正见过青鬽的真身,要想获得解药,就必须了解它的通体结构,对症下药,可是,要得到这些,就必须要去往沅清国,但是,你是知道君子默这个人的,他可不是省油的灯,而青鬽只有沅清国才有,那这件事会不会是君子默的阴谋,这些都还不知道?再则,就算取得了青鬽的真身,要炼制它的解药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曾经听过,它每个部位的毒性都不一样,我们现在根本看不出她中毒的深浅,就算可以取血试验,但还是分辨不出。最后,我还是想说,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怎么会中了沅清国的毒呢?这一点,你必须好好琢磨。”
      他突然顿了顿,道:“总之,我不认为这是一件简单的事。而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也是值得我们怀疑的。如果说君子默千方百计的想对付你而选择在女人身上下手,那你可以想象这件事的可能性是多少?”
      沈清琰的话不禁让慕梓瑾深虑了一下,他确实太欠考虑了,凭他对君子默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要对付他而选择一个无辜的女人的,那不是君子默的话,又会是谁?
      当初在外遇到云染,她孤苦无依的被恶人追打,本来只想着救下她后就送她去京都,可是没想到却在客栈遇到刺客,云染作为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居然会为他挡刀,他当时深深的震撼了,脱离险境之后便吩咐人好好照顾受伤昏迷的云染,这一照顾就是两个月,再后来,她又一次为他奋不顾身,他就算是钢铁的心也逐渐软化,便答应收留她,好好照顾她。
      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有查过云染的真实身份,照这样想来的话,云染好像真的不太一般,为什么她一出现就引来了刺客?为什么她被受伤三次,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伤不到要害?以前是自己太过粗心,既然没有想到这些根本的问题,现在想想,真的很匪夷所思。
      他把目光放到了云染的脸上,她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儿,看起来那么的安详,好像再也起不来一样。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慕梓瑾知道沈清琰不会平白无故的就胡乱猜测的,一定他发现了什么。
      沈清琰走到床边,从腰间摸出一颗药丸塞入云染的嘴里,慕梓瑾诧异的问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沈清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浅笑了两声,道:“走吧,去看看莫莫。”说着,他便率先走了出去,慕梓瑾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茫然的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不停的走回樱园,夜夕依旧呆呆的坐在床边为莫莫擦拭着身上的冷汗,伶儿说这是正常现象,说明体内的毒气正在随着汗液排出,只要最后吐出体内的瘀血,就能完全的解毒了。
      看着慕梓瑾回来,夜夕问道:“云染怎么样了?”
      “清琰比较清楚。”慕梓瑾把话题留给沈清琰,这时,全屋子的人都盯着一脸无辜的沈清琰。
      沈清琰走到伶儿身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个字,便回过头,对着大家道:“伶儿也知道了,你们可以问她。”
      “啊?”伶儿显然有些茫然,刚刚沈清琰不过是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青鬽’,就这两个字能判断出什么?
      沈清琰笑意更浓,这让一直在沉思的伶儿不禁大声呼道:“难道云染中了青鬽?”
      沈清琰点了点头,“知我者,伶儿也。”
      “什么是青鬽啊?”玉儿一直端坐在旁边,担忧的注视着夜夕,但她知道,她帮不上忙,所以只能沉默的守护在她旁边。
      夜夕垂下了眸,不禁回想起毒经里面记载的关于青鬽的事例,它是一种跟血滴子一样的草植性植物,花苞毒性极大,一般人粘上就有可能毙命,但是这种毒生长在沅清国境内,其他国根本没有记载,那么云染又是怎么中毒的呢?
      如今,她怀孕不到两个月,照理说身子虚弱的紧,现在中了毒更是雪上加霜,那么此毒在她体内潜藏了几天,难道她就一点没有感应吗?
      想到这里,夜夕不禁皱起了眉,她的目光移到了床上的莫莫,这相近的时间里,王府里的两个人都中了罕见的致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伶儿看着夜夕深凝起的眉头,无奈地额叹着气,随即,回过头对玉儿说:“青鬽是一种和血滴子有着相同毒性的植物,它就像夜间的鬼魅一样,带走生命的气息,留下的只有死亡。
      “那有解药吗?”明月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的看了一眼夜夕道。
      伶儿摇了摇头,“有又怎么样?解药只有沅清皇室才有,那里有他们先辈留下来的秘方,如果我们要自配的话,那在时间上已经是来不及了。”
      慕梓瑾的眉头又深陷了几分,他转过身子,走到床边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着的莫莫,心里早就是翻天覆地了。不管云染有什么不良企图,至少她救过自己的性命,哪怕是恶意为之,但这也是铁铮铮的事实。只是,青鬽这种毒?难道真的要开口求君子默吗?
      恐怕他现在就想着这件事呢?
      夜夕小心的将莫莫的身子放下,随后走到慕梓瑾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不要太担心了,云染救过你那么多次都没事,那现在也能逢凶化吉的。”她的声音很轻柔,就像春风里传来芬芳的气味一样,沁人心脾。
      郊外的池塘边,君子默悠闲的坐在凉亭里,眼神深邃的看着不远处的蓬蒿,青幽幽的一片,随着细风动摇西晃的,煞是好看。
      君子默看了一眼石桌上放着的长笛,浅浅的笑了笑,长长的睫毛带着神秘的色彩悠远的深凝着。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竟是活脱脱的如同地狱修罗一般。
      这时,一记暗影在他面前停住,微微的欠身,道:“主子,一切准备就绪,是否现在就出发?”
      君子默冷冽的眸闪过几分笑意,他瞥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嘉儿那里怎么样?”
      “回主子的话,郡主那里一切正常,现在慕梓瑾已经焦头烂额,青鬽这种毒药乃我们沅清皇室的秘药,沈清琰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就等着主子去开条件了。”男子孤傲的站在一边,那挺拔的身子一看就知道是长期习武之人。
      君子默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又瞥向了池塘边的那一方蓬蒿,清冽的声音倍感磁性,“一切按计划行事。”
      男子躬着身子,“是!”随即,提气一跃,便飞了出去,只留下一抹残影,在这春季的湖畔,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月儿笼罩,整个王府被陇上一层静谧的颜色,夜夕靠在床边,密切的注视着莫莫的一举一动,夜澜端进来一碗鱼羹,送到她眼前,担忧的说道:“姐,喝点东西吧!要是莫莫醒来发现你倒下了,那他也会难过的。”
      乳白色的汤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清香,夜夕淡淡的扫过,摇了摇头,“阿澜,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
      “姐,你不吃一点怎么行?这几天你几乎就没吃东西,你不好好照顾自己,谁来照顾莫莫啊?他可是我的宝贝侄子,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办?事情的严重性,你自己掂量一下。”夜澜本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眼看着夜夕这几日粒米未进,心里就焦虑的紧,现在她还是这样,本来白嫩的一个人现在已经瘦了一大圈了,这叫她怎么看得下去?
      看着夜澜担忧的眼神,夜夕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没办法,只好随意的喝了一点。
      就在这时,莫莫微弱的声音喃喃的唤着,“娘,娘…”声音很小,但是足够穿透进入夜夕的耳里。
      夜夕立即激动的奔到床边,捧起莫莫的手道。“莫莫,醒醒,莫莫,我是娘啊,你快醒醒啊!”她轻轻的拍着莫莫的肩,希望他能睁开眼睛。
      果然,莫莫先是闹腾了两下,便睁开了两个圆滚滚的大眼睛,他看着夜夕,浅声道:“娘,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见到莫莫正常的说话,夜夕高兴的看了夜澜一眼,道:“阿澜,快去叫伶儿和清琰过来。”
      夜澜也明白,立马点着头就跑了出去,夜夕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对着莫莫说,“莫莫,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啊?”她听伶儿说过,就算莫莫能醒过来,但是他也不一定能接收的了痴心恋和慕梓瑾的力量。
      “娘,莫莫真的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莫莫又强调了一遍,不禁让夜夕来了兴趣,她慢慢的展开了笑颜,道:“是嘛?那莫莫做的是好梦还是不好的梦啊?”
      莫莫拧了拧眉,看起来特别认真的想了想,说:“好像是个好梦吧!”
      好像?夜夕浅笑,这个词语貌似是慕梓瑾最喜欢说的吧!她淡笑着扶着莫莫起床,并招呼着明月去准备一些吃的,看着莫莫好像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悬着的心也慢慢的落了下来。
      就在两人乐呵呵的吃着饭的时候,沈清琰和伶儿相拥着走了进来,因为慕梓瑾临时被宣召进了宫,所以只有他们两人,夜夕疑惑的瞥了她们一眼,心里笑了笑,看来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了吧?
      “莫莫,有没有感觉被不舒服啊?”伶儿一进屋就发现莫莫安然无恙的坐在椅子上吃饭和夜夕有说有笑的,半点都看不出是刚刚中毒才醒的样子,她不禁诧异的问道。
      莫莫瞪大了眸,摇了摇头,跟伶儿十分亲昵的说:“姨娘,莫莫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可以莫莫不记得了。”他似乎有些失望,亮如星辰的眼睛顿时黯淡了下去。
      夜夕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莫莫乖,等以后想起来了,再说姨娘听好不好啊?”
      莫莫点了点头,继续的扒着饭。
      夜夕向沈清琰投去一记眼神,沈清琰扯了扯嘴角,小声的说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他是使用内力传给夜夕的,只有习武的人才知道,可是,这时,莫莫越扬起了小脸,向着沈清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沈清琰疑惑的看向夜夕,照理说莫莫是一点都没法察觉的啊?怎么会听得到动静呢?
      夜夕也觉得很奇怪,不禁问道:“莫莫刚刚听到什么了吗?”
      莫莫扒了两口饭,有些口齿不清的说:“没什么啊?只是听到了什么大问题而已啊?”
      听到莫莫的回答,沈清琰显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快步走过去,捏起莫莫的手腕便开始了诊脉,瞬间一股如同泉水叮当的感觉在他心里滋生,他不禁疑惑的问道:“莫莫,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莫莫有些奇怪,自己好好的吃着饭,怎么这么多人都好像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一样的,不过看着沈清琰认真的眼神,他还是说:“挺舒服的,没什么不好的。”
      挺舒服?
      这句话让沈清琰又纳闷了?照理说刚刚解毒成功,人还应该处于昏睡或体质虚弱的状态才对,可是为什么在莫莫脉上,他竟然听出了一股很神奇的力量,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现在只能确定的是,毒液已经完全的去除,再养几天便可以跟以前一样了。
      夜夕和沈清琰三人都吃惊的互相看看对方,许久都没有说话。
      而皇宫里的慕梓瑾在这个火急火燎的关头被慕梓歌叫去,显然有些不爽,他坐在软榻上,目光悠远的望着远方,突然,从帷幔里走出一个娇小玲珑的人,她看了看慕梓瑾,谦卑的问好:“睿王爷,皇上在里面,还请王爷移步。”
      她就是被夜夕预计七天过来的梅妃,她醒的那天特别的诧异,本来计划之中是完成了任务之后,就借着假死药蒙混过去,倒时候出殡来个偷桃换礼,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不会引起谁的怀疑。
      可是她居然会醒,而且还是在慕梓歌的怀里醒来,当那一刻,她发现抱着她的人是慕梓歌的时候,真的有一种马上撞墙的冲动,她费尽心机的想逃离这里,却没想到他们早就识破了自己的阴谋,还害她在穿上躺了七天。
      不过,听别人说是夜夕说她还活着的,那么夜夕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里的好多东西都是现代社会没有的,那么夜夕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他看了一眼梅妃,浅笑着回答道:“梅妃娘娘依旧艳压群妃,真是恭喜了啊!”虽然他没有问夜夕为什么知道她七天就醒过来,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女人想死,或者想离开,都是在躲避以及不想面对,他知道,梅妃心里根本不喜欢慕梓歌,可是这件事,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慕梓歌乐意,他甘愿,他也没办法?

      梅妃淡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好像是在默认他的话,又好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一样,在傲钦这个国家,最高权威了除了皇上,就是亲王,而至始至终,亲王就只有慕梓瑾一人,加上慕梓歌现在对慕梓瑾十分的信服与崇敬,所以慕梓瑾无疑不是傲钦潜在首脑。
      她已经收到了信息,睿王府现在正处于一片焦虑当中,不光夜夕的儿子中毒昏迷,而且连一向怯弱的侧妃云染都中毒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流行中毒,但是在她看来,这一切仿佛就是故意为之而设下的陷阱。
      见着慕梓瑾慢慢的从躺椅上起来,她心中一动,原来一个人的气质在任何时候都能体现的出,哪怕一个微妙的表情,也尽显了慕梓瑾的王者之风,也不知道的他为什么不愿意做皇帝,要是现在的皇帝是慕梓瑾的话,那傲钦江山又将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王爷,那嫔妾就先告退了。”梅妃柔声的说道。在傲钦皇室除了正宫皇后,每一位妃嫔见到亲王都是要行礼的,自然而然,如果夜夕真正成为了睿王妃,那这些妃嫔也一样要对她毕恭毕敬。
      这就是傲钦皇室和别国不一样的一点。
      慕梓瑾最后瞥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只是迈着轻柔的步子朝内室走去,他心里不禁揣测,在这个时候慕梓歌把他叫来,一定没什么好事,慕梓歌不是不知道王府出了问题的事情,以至于这几天一直没上朝也并没有怪罪,那么现在他找自己来又是怎么个情况?
      想着想着,他已经走进了内室,看到了慕梓歌一脸深沉的坐在那儿,那静默的影子显得十分的颓废,慕梓瑾有些疑惑的问道:“五弟这是怎么了?”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他们都会这么亲切的唤着对方以前的称谓。
      慕梓歌见着慕梓瑾后,眸里暗沉的光突然一亮,不由得正坐起身子,道:“四哥,你终于来了。”他的语气有说不出的欣喜,这样的语气不禁又让慕梓瑾疑惑更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所以直接的问了出来。
      慕梓歌先招呼着他坐下,然后再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又为他斟上一杯满满的清茶,才说道:“刚刚从前方传来消息,君子默发动大军已经攻下了我国临边的三座城池,而且一路大捷正朝着京都方向逼近。现在朝中无人迎战,四哥你说怎么办?”
      听了慕梓歌的话,慕梓瑾显然一愣,这么大的消息为什么他没有听说,照理说前方的事情,流星会第一时间通知自己才对的啊!傲钦京都和沅清国本就不算远,这样打下来,估计也就在这两天就会打进京都了。
      他的眉深蹙了几许,这样内忧外患的局面可如何是好?王府出了这样大的事,自己无论如何是走不开的?那么慕梓歌的意思明明是想让自己去前方迎敌,不让君子默打进来,可是君子默选择在这个时候攻打傲钦,这不外乎是故意为之的。
      “五弟,容我好好想想,你也知道夜夕现在已经为了莫莫的事肝肠寸断了,如果我现在亲征的话,就是给她一个沉重的打击,如今云染也一直未醒,没有家哪里有国,这件事我还是想夜夕商量一下,还请你谅解。”慕梓瑾为难的表情看在慕梓歌的眼里,也显得有些强人所难的,他知道慕梓瑾现在的处境,要是现在自己不体谅的话,那么傲钦国就岌岌可危了。
      他相信凭慕梓瑾的能力能守护好傲钦的,而且夜夕的聪慧和胆大他也是深有体会的,两个人商量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慕梓歌点了点头,“好吧!四哥自己有任何消息一定要通知我,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他现在除了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并没有其他的法子。
      ……
      从皇宫出来,发现浩林斜靠在宫门口,心中不免担心,难不成是家里出现什么事了吗?这样想着,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浩林已经在宫门口等了慕梓瑾两个时辰了,看见慕梓瑾心中顿时豁然的走过去,道:“怎么这么久?”他心里也明白慕梓歌现在已经和以前判若两人,一点事情都要和慕梓瑾商量,在王府如今紧要的关头,慕梓歌找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回去再说,对了,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自从夜夕和莫莫消失之后,他的心就变得特别的脆弱,特别害怕他们又会无故的消失,所以走的时候已经吩咐暗卫的人在暗中保护她们,还让浩林在明里照顾他们,有任何的异样,才不会被人伤个措手不及。
      浩林淡淡的笑了笑,完全无视慕梓瑾的担忧,道:“恭喜主子,小主子已经安然无恙了。”
      “什么?”慕梓瑾显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眸,道,“你是说莫莫没事了吗?”
      浩林恢复了以往了玩世不恭,道:“嗯哼!”
      于是,慕梓瑾快马加鞭一路匆匆的赶回了王府,当他看到莫莫完好无损的躺在夜夕怀里的时候,心里才确定了浩林说的话。
      “嘘!”夜夕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小声一点,他刚刚睡着。”
      慕梓瑾知趣的点了点头,待夜夕把莫莫安置好了以后两人相携着出了门,在樱园的石凳旁,就像回到了以前,一起看月亮,一起谈笑风生的日子。
      “怎么了?今日慕梓歌叫你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吧?”虽然她跟慕梓歌接触的时间不是特别多,但是她也大致了解慕梓歌的为人,是一个遇到大事没有主见的人,这次宣召慕梓瑾进宫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还是被你猜中了。”慕梓瑾的话已经说明了她的猜想。
      夜夕手指轻轻的敲击了一下桌面,若有所思的想着,过了许久才问:“是因为前方战营的吗?”
      “你怎么知道?”夜夕的聪明他是知道的,可这件事连他都不知道,她有事怎么知道的。
      夜夕浅笑着回答道:“我之前刚刚进京都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临边战事的问题,君子默御驾亲征,无疑是想一举拿下傲钦,现在傲钦内部已经扫除干净,那么唯一的问题还是关于君子默的,说到君子默就无疑要联想起战事的问题了?”
      听着夜夕分析的头头是道,他才想明白为什么君子默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攻打傲钦,“看来他是想趁着我走不开之余,对傲钦下手了,夕儿,我已经答应了五弟要好好跟你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你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夜夕皱起了眉,问道:“现在的局面怎么样?”
      “已经连输了三座城池。”
      夜夕垂下了眸,星亮的眸子在她的眼里灵活的转着,她突然笑了笑,道:“阿瑾,你明天就去回慕梓歌,就说派林将军先去支援。”
      林将军?那不是沐晴的前任丈夫吗?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
      也许也看出了慕梓瑾脸上的诧异,夜夕浅笑道:“林将军虽然粗狂,但是谁都不能否认他的带兵能力,虽然有时候下手狠了一点,但是无毒不丈夫,这也正是他的厉害之处。”
      “可是拿林历和君子默相比,就算他再厉害,也无外乎是以卵击石而已。”
      夜夕笑意更浓,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林历只是一个引子,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慕梓瑾突然明白过来,夜夕这是要林历去好好创伤一下君子默,林历是一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君子默一定料想不到他要出什么招,那么这就给了自己的机会,而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第二天清晨,莫莫便被沈清琰带去了,说是要举行拜师大礼,而且还不让任何人参加,而夜澜又拉着夜夕出门逛街,夜夕无奈,只好跟着去了。
      一路上夜澜东走走西看看,好像对任何事情都特别喜欢一样,她真的在怀疑,这大街上的东西无外乎就是那么几样,有什么好看的,她还好像意犹未尽一样,对看过的东西都流连忘返。
      突然,就在夜澜进入一家粉糕店的时候,夜夕站在门口听到了一句低鸣,“异世一缕魂,误落睿府深,四年终一日,万劫覆卿身。”
      听到这句话,夜夕疑惑的走近,这里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在说自己一样,她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乞丐,打扮的十分佝偻,而且头发散乱的看不清样貌,她诧异的问道:“大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眼光亮起来就如同黑夜里的星辰,夜夕被他这副美丽的眼睛所吸引了,不由得惊叹,如今亮丽的眼眸怎么会出现在一个颓废落魄的乞丐身上呢?不过,不容她多想,男子便用另一种十分无奈的语气说:“姑娘,回去吧!回去属于你的地方,这里不属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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