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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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怎麼样？”
闕邪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一脸戒备地看著他。身体动不了的坏处就是想躲也躲不了，所以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眼睛瞪著对方，以防万一这人又抽什么筋突然就袭击过来。
对，他对於马车上的事情，直接就解释為袭击。要不这麼想的话，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理解这个行為的含义。情爱这种东西对於孤独一人行走江湖的人来说，本身就是传说。
“不用这麼紧张地看著我，我又不会把你怎麼样。”
走到床边的君无争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后者依然瞪著一双眼，抿著唇，一副死活不把你当人看的样子。
经歷过马车那件事之后，在闕邪眼中，君无争无疑就是一匹狼，比最毒的毒药还要让人觉得危险。
“来，把药吃了。吃完药之后再吃点东西，这样身体康復得才会快。”
左手一番手掌中就多了一个药瓶，君无争无视闕邪的拒绝，拉过对方的手就把药瓶塞到他手中。转身时，机关小猪已经举著一杯水走了过来，刚才出现的那笼包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放在了一边，热气仍然在冒著，连同香味一起飘荡在房间裡面。
闕邪看了看手中的药瓶，又看了看机关小猪递过来的那杯水。不管君无争本人给他的压力有多大，小猪无害的外表还是让他下意识地放鬆了精神。他打开瓶子闻了闻，确定裡面没有加别的一些不清不楚的东西之后，一仰头就把药给喝下去了。
现在当务之急当然是把伤养好，只要伤好了，以后不管是逃跑还是打一架都不用顾忌伤势復发。
他是真想不明白君无争为什么要救自己，救回来之后还用药控制著他，这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想不通，所以闕邪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一边养伤一边静观其变。
药吃下去之后最大的感觉就是身体终於有点力气了，虽然闕邪一开始以為这只是普通的疗伤药，但现在看来，裡面确实是加了点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至少那东西与君无争下在他体内的那个药有直接联繫，否则他的身体根本不可能瞬间就变得精神百倍。
“好点了吧。”
君无争的这句话并不是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虽然闕邪什么表示都没有，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药对他确实狠有效果。
好不容易恢復体力的闕邪把药瓶丢到一边，抬手就对著君无争一拳挥了过去。虽然这药现在效果狠不错，但他狠清楚，这药顶多让他回覆精神一段时间，等时间过去了，药效消失了，他又会变回之前那个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累的废柴。
既然时效不长，他想逃也逃不了，那就乾脆用来报仇算了。
除却那个看不见的吻之外，他可没忘记这人在马车上还对他上下其手的事。
虽然五毒教弟子不擅体术，但行走江湖这麼久，闕邪的身手还是比一般的江湖侠客要好，否则他根本就没可能在那麼多人的围杀中坚持这麼久。所以他对自己拳头的威力还是狠有自信的，而且在这麼近的距离里，君无争想躲也狠难躲开。
於是当拳头挥落在君无争的脸上时，后者虽然避开了大部份的力量，但脸上的面具还是被挥落了下来。没有面具遮挡之后 ，那颗泪痣又再次露了出来。
闕邪在得手之后没有一丝窃喜的感觉，反而是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拳头。虽然他打人是成功了，但结果到底是怎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拳头挥出去的时候，君无争的身体下意识地想要闪躲，但最后却不知為何停了下来，於是他的拳头才会打中了对方。他毫不怀疑，这人要是想躲，没可能会躲不开。但现在的结果却是，这人根本就没躲，所以他打中了。
面具掉落到了床铺上发出一声闷响，不大，却在两个沉默的人之间显得尤為突兀。
君无争就这样保持著被打的姿势，目光兜转，斜瞥著床上那个失神的人。
“气消了？”
闕邪打他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才没去多问。反正在以后的日子中，这人只要一有机会，估计都会像刚才那样突然来这麼一拳。在他的预想中，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所以这架，迟早都会打起来。
闕邪诧异过后狠快就回神，听到君无争的问话，他抬头瞪了对方一眼。因為不能说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眼神来刮他。
“竹简，把纸笔拿来。”
被人瞪著依然没什麼所谓的君无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边弯腰捡起落到床上的面具，一边吩咐竹简去把纸笔拿过来。
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面具已经被放到了一边，而另一隻手则已经接过了纸笔递给闕邪。
“有什么想说的就写在上面，反正你肯定有狠多问题想问我。”
闕邪接过纸笔后只看了君无争一眼，然后低头刷刷刷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放我走
其实他有狠多话想要问这个人，例如“你是谁”或者是“为什么要救我”，但目前这个情况，这些事反而没那麼重要了。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没兴趣知道，而这个人为什么要救他，他也懒得去追究。反正人现在已经这样，不管基於什么原因，他已经被人救了。而现在的他，除了养伤之外，唯一关心的就是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他可没打算做别人的笼中鸟，要是真的想要靠著谁来庇佑，他早就已经找到投靠的人了，还会留到现在？
君无争转身拿过那笼包子再次回到床边，探头看了一眼纸上的三个字，没说什么，反而是拿起一隻包子来递到闕邪嘴边。
“张口。”
“……”
闕邪无言地看著面前的包子，抬手去抢，想要把包子给抢过来自己吃。反正他有手有脚，现在体力又回来了，根本就不需要别人这麼照顾。但奈何他抢不过君无争的手速，最后只好怒瞪著对方张口咬住了那隻包子。
香菇鸡肉的香味在包子咬开之后狠快就充斥了整个房间。也许是好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本来不想这麼容易妥协的闕邪顿时就被勾起了食慾，君无争手中的那隻包子狠快就被他吃完了。
也许一开始就把人当宠物养的君无争在闕邪吃完一隻包子之后又从笼子裡面拿出了一隻。等一笼包子全都喂进了闕邪的肚子裡之后他才彷彿满意了般停下了手舔了舔手指上沾上的肉汁。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在这人做来却给人一种邪魅狷狂的感觉。虽然君无争并没有看他，但闕邪依然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那颗泪痣在他看来绝对有加分效果，脱下面具之后，这人的邪气顿时就狂暴了几分让人觉得非常有侵略性。
“喝点水。”
喂完包子之后又顺便倒了一杯水给对方，等闕邪终於填饱了自己的肚子之后，君无争这才拿走闕邪刚才写的那张纸，随意地看了那三个字一眼，拿出火摺子就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你觉得我辛苦把你从死门关里拖回来会那麼容易放你走吗？”君无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先不说你现在的身子根本就走不远，光是外面找你的人，你就不可能躲得过。”
说著，他一手撑床，另一隻手捏住了闕邪的下巴。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随便杀人随便救人到底惹来了多少麻烦。虽然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多，但要查你根本就不是一件难事。如果不想活得像过街老鼠那样，就给我听话一点好好地留在这裡。至少在这裡，你好歹还能活得像一个人。”
啪！
就在君无争刚把话说完时，闕邪就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与之前的拳头不一样，这一次，君无争没有躲开，但闕邪的攻击却也同样没有落到对方身上。因為他的手，在快要碰到对方之前就已经被另一隻手先一步捉住了。
“我可以容忍你打第一次，却不会让你有打第二次的机会。”
说著，突然身体前倾，当闕邪回过神来时，他的人已经被君无争压倒在了床上。
此刻两人的姿势要说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一看自己的处境，闕邪开始拼命地挣扎。君无争这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头凶兽，先不说对方还没靠近他就感到压力，当他靠近之后，那种一切被他掌握在手掌中的感觉更加让人觉得不好受。
也许是药效刚好消失了，当闕邪挣扎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得没力，刚消失没多久的睏倦感又再次回到了身上。而此时的处境，再加上这种体质，无疑让他感到慌乱。
他从来不知道被人压在身下的感觉是这麼糟糕的，还是说，因為压著他的人是君无争，所以他才会心跳加速？
“别挣扎了，那只会浪费力气。没弄错的话，药效应该过去了，要是再挣扎，你只会变得更累。”
因為压著的人身体越来越脱力，君无争捉著对方的手也跟著有所放鬆。儘管这是一个让人逃脱的机会，但对於此刻的闕邪来说，不管君无争是否捉著他的手，他都没力气去逃。
刚清醒没有多久的他现在只有一股想要再睡过去的衝动，但面对著君无争那张越来越近的脸，他却又不敢闭上眼睛。
他害怕，闭上之后会有什么他无法掌控的事发生。
就他所知，唐门的杀手都是冷血无情的，他们的眼睛从来不会拥有感情。但在刚才的一瞬间，闕邪却觉得自己从对方的眼中扑捉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感情，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也许是习惯了掩饰，所以在目光对上之后，他的眼睛就被人遮住了。
“别看。”
抬手盖住闕邪的眼睛，君无争嘴边的笑意多了几分苦涩。
他果然不喜欢闕邪的眼睛，一旦对上，那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高墙就会瞬间崩塌。明明是极為努力掩饰的感情，却因為对上了那双眼，而让自己处於无可奈何的境地。那股深埋在意识深处的感情他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他讨厌闕邪的眼睛，彷彿能把人看透。
“如果你不想我对你做什么，就把眼睛闭上。”君无争把头压低，在闕邪的耳边轻轻说道，“有些事，你不想接受的话，就别看得那麼透。适当地装傻，或许会让你活得更自由一点。”
说完，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他就一把堵住了他的嘴。
炽热的气息让闕邪瞬间睁大了眼睛，但狠快，他又再次闭上。
君无争的手始终没有拿开，但在温热的手掌下，他却明白了一件事。
那隻盖住自己眼睛的手，除了遮挡了视线之外，也给两人拉开了距离。
有些事，适当的装傻，或许会活得更為轻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