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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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星期后，梅兰芳应邀来到上海戏院来演出他编排到新戏。而上海与北京截有然不同的圈子里的潜规则。
北京人是很别致的。在那陈设简单，座位稀疏的戏园内，放上一张张笨重的红漆八仙桌，观众环桌三面而坐。老行家们听戏总是双目半闭，侧身而坐，一手抱小巧的紫砂壶，一手敲板眼，他们是在“听”戏。听到奥巧之处，他们会不约而同地把桌子一拍，叫声“好！”所以戏子们在北京虽然也要色艺兼重，而唱功则为首要。
上海戏院这是大多为那些带着伪贵族主义色彩的领子比脖子还要高的太太小姐们相互暗自较劲的场所。她们不懂什么二黄西皮，她们来的主要目的是“看”戏，“听”戏反而变成了其次。相比较而言，北京的良家妇女是基本不去戏院听戏的，有些闲钱闲时间的还是比较喜欢请戏班子去自家小院里唱出戏，几个好姊妹间听听戏又说说笑笑，几盘糕点水果，一台唱着儿女私情的戏，一个阳光零散洒落的院子，一个闲适的午后便过了，她们是“谈”戏。
而上海的太太小姐们之所以如此的最重要的原因摸约是上海自古是商贸之地，使上海无形之中有了一种海纳百川的包容性，加上是最早开放的通商口岸，比其他地区更易接纳西学中放任人性自由的观念，对于崇尚精致生活，奢靡成风更是学了个十成十。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就连大场子里的舞女一个月内的舞衣都不带重样的。来上海的探险者或者后来来享受生活的绅士普遍认为挎在身旁带出门的女士被旁人以艳羡的目光望着抑或是被人称赞，无不是对自己另样的赞美。而梅兰芳是北京时尚界的新风向标。所以她们的目的：一是评判，二是学习。
这些不为外人道也的圈子里的潜规则早已经在梅兰芳收到邀请之时心中有了暗暗地计较了，毕竟梅兰芳也有他自己心中的傲气。所以，在收到了邀请后把自己关在房内整整三日，出来后请几位老师傅连日赶工将近一旬才做出了他自己设计的戏服。看似飘飘然倘若身体的一部分，其实其中每一道褶皱，每一条金丝银线，每一块布料的挑选皆出自于梅郎之手。连那些老师傅看梅郎真正身着戏服之后都不禁感叹梅郎于制衣上无师自通的天分。
上海是吴侬的故乡，江南佳丽，多如过江之鲫，她们到这洋化的戏院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争奇鬪胜。可是当兰芳在上海演《天女散花》时你可看到，在那一阵急促的三弦和琵琶声里，只见那后台“出将”的绣帘一飘，下面闪出个古装仙女来。在那灿烂的灯光下，她一个食指指向须边向台口一站，那全院小姐太太们的脸顿时都显得黄了起来。
十几米颜色渐变的长绸在天女的手中变得尤为乖巧，随着唱词节奏的变化而演化出不同的形态，时而急促波浪花夹杂着小八字，时而肩上花。在灯光明明暗暗的照射下，那水绸在光与影的结合下当真灵动如天女用法术赋予了它生命，控制其舞动。最令人拍手叫绝的是最后杀尾时分向上高高甩起水绸，天女脚下快步生风拖曳着尚未落地的水绸站停至舞台最右端，最后的站定驻足也是水绸落定时刻。那纤细的手腕，不足盈握的腰肢如何舞得出这般！淡然的神色便当真好似不食人间烟火，流离而疏远。
天上的仙女谁人不羡慕，谁人不贪恋？古有帝辛窥见女娲美貌，于女娲神庙中题下淫词艳曲一首。更何况如今仙女自发来到身畔何人能不动心？！就凭这一点，梅兰芳在上海立刻就红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