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情难自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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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千头万绪一时抽不出线头，春闱的日子越来越临近，他也不可能真去叨扰林辉问个明白，只能先压下不管。
等到成家出殡已三月间，京师的气氛开始躁动。贾代善管着五城兵马司分遣士兵把守考场，另有属下上报部置考场，验查现场刊印考卷的工匠、厨师正身及各杂色事项等等，之后就要移交各考官、管事，这些都仔细说给长子以涨见闻，还有兵部予边关副将代行兵权，各路试探人马，忙得脚不着地，深觉劳心，但每晚给贾赦的功课都不曾拉下。
守夜的下人经常看到大爷与老爷在内书房呆到鼓上三更，再有老爷要大爷主理老太太起灵的事儿，大爷第一次就领了大差。按说这差事本来该是贾氏族长，宁府贾代化这正儿八经的嫡枝来料理，可惜宁府长子贾敷早夭，次子贾敬也在备考，两府又一贯分府不分枝，所以这事儿就落到了贾赦头上。荣府有些嘴碎的闲谈起来也带着得意劲儿。
恰逢今日给几位小主子在外订的五副福牌送到，史氏细细打量一番，确认无误。
贾敏这时正过来请安，史氏看到女儿也欢喜，亲自给贾敏挑了一副芝兰牌，叮嘱贾敏此为老太太祭奠大礼所用。余者一副松柏牌，一副梅竹牌，并石榴、寿桃牌两副。
贾敏的嬷嬷林氏在小厅候着，转了转眼珠，拉了燕秀一把，林氏努努嘴，示意燕秀去捧松柏牌。燕秀不明所以，但是林氏是她干娘，总不会害她。
史氏和爱女正说话，回过头又差几个丫头给其他几个子女送去。松柏牌是大爷的，梅竹是二爷，其余是两个庶出姑娘。
燕秀这才明白过来，想到他老子娘特意交代和大爷院子里的姐姐交好，又细说种种。初时她也臊得慌，可是祖上两辈子都在府里生死，要她和老子娘一样配个小厮，她也是不愿意的。脸颊倏尔红透了，稳了稳神儿，才要去端。
被人抢先一步！
燕秀有些愕然的看着平日里亲亲热热的雀儿姐姐——微垂着头，还是那副低眉顺目的可亲样儿！
……
芳茜她妈病了，贾赦特准了芳茜去庄头探望，慧珠去领丫鬟的份例，书房里只有珍珠端着水伺候，贾赦洗去手上的墨迹，又拿手脂细细擦手，大爷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方子，让她们拿了蜂蜜、珍珠儿末调和白芷做的手脂。他们这些丫鬟也在偷偷学着做，大爷知道了，还大方的赐下好些材料，用了果真不错。
这些天先是送了侯府路祭，贾赦白天照常读书写字，还要为祭奠老太太起灵，袒服除孝的事项四处奔忙，晚上又有贾代善的日常功课，也累的不行。看着时头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歪头倒在美人榻上，准备补一觉。
珍珠知道大爷不惯人守着，只在外面围栏上做针线。月亮门外几个小丫头挨挨擦擦嬉笑的声音传来，珍珠怕吵到大爷睡觉，忙吆到远处去玩儿。
雀儿捧着福牌，一路走过院子，心里簌簌的，有什么东西随着春暖花开的景致甦醒了。
她看着珍珠转身进了偏房，看着帘幕里模糊的人影——鬼使神差得撩起了帘子。
大爷在安睡，像个孩子，呵呵，雀儿轻轻笑起来——
贾赦睡得迷迷糊糊，睡昏梦迷之间，似有似无闻到了一股幽幽的香气，又觉得有人在碰他的脸。
贾赦怵然而惊——一跃而起，才看清是史氏身边的丫鬟。
“大爷…我…”少女明媚的眸子浸透着朦胧迷离的光芒，有溪流在晨光中流淌。
他还记得这个容易害羞的丫头，等到睡意全消，才暮然回神，一把把雀儿攘到地上。
“来人！…珍珠，珍珠！”贾赦没有再去看倒在地上的雀儿。
雀儿抽着手，牙齿把下唇咬得死紧，原本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现在只剩下惊惶。
珍珠就在隔壁，听到呼唤急忙忙跑了过来，看清是太太身边的雀儿不知何故倒在地上也慌了一跳！不过是一错眼的功夫，这人是如何进了书房的…？！
贾赦睥眼凝视珍珠，身上的寒气扫过，让她抖了一抖：“你到哪儿去了！？”
珍珠才十三按说混个二等丫鬟也不错，没想到单独顶梁就出了这样的纰漏，脸都吓白了，什么也不敢想，顺溜的跪下，发颤的声音低不可闻：“奴婢万没想到有人擅闯大爷的书房，只去拿了描花样子…”后面的不用说了。
是他太疏忽，日常起居不习惯被人围着伺候，身边的丫头缺额也没补全，才有了这样的岔子！
“大爷…”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那天大爷看了她那么久，王嬷嬷也和太太说，说大爷喜欢自己的，梦里的翩翩公子怎么会是现在这个面色狞厉的大爷！雀儿无助的摇头，听见自己哀戚戚的声音在心底炸开。
贾赦看雀儿嚅嗫着嘴唇，想也没想就打断道：“你什么也不用说，爷不想听！”这事不大不，只现在时机太敏感，雀儿又是史氏的丫鬟，端看他怎么处置；要松松手，只说雀儿是擅闯也能混过去，总算知道的只有一个珍珠，还不甚清楚；要狠狠心，安雀儿一个‘祸乱’的名头，雀儿就只有一个死，或者生不如死！
贾赦还没那么狠心要逼死一个花季少女，就要开口了结。
和顺儿一溜小跑，问明了小丫头大爷所在，直奔书房而来。他在帘外一开口唤，贾赦也顾不上雀儿这头，疾步过去，拉起门帘，“什么事？”
和顺儿急得一身汗，凑上去就咬耳朵，贾赦越听面色越暗，心也沉到底，“看清楚了！”
和顺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就要问大爷拿主意，“小的守了好些时日，错不了！大爷，现在怎么办？”他守了这些时日，可打听清楚了，那家可不是什么善茬子积德人家。
贾赦想也没想就要跨过门槛，倏尔又止住了。奇异诡吊的面色在门帘的阴影和阳光里半沉半浮，看得和顺儿一个激灵，自告奋勇去安排车马的话卡在嗓子里，随着贾赦的沉默，咽了下去。
珍珠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不只雀儿擅闯那么简单，也胆颤心惊的跪着。伺候大爷几个月，大爷对她们这些丫鬟从来没发过火，称得上和蔼，现在才知道大爷也有阎王面。
贾赦抽身回了书房，神情晦涩的剐着雀儿，“你是太太身边的丫鬟，我也不好越过太太，跟着去太太那儿回话罢。”
雀儿低头哀泣，听到贾赦的话，一时回想起燕秀惊诧的面容，一时万念成灰。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情难自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