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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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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那句話,他止不住的晃了晃身子,每向外踏出一步身上的溫度就銳減幾分。
風很快的劃破身上的長袍,他的視野逐漸模糊,而灌注在那人送他的項鍊中的力量也逐漸減少,他低頭看了眼僅僅剩下些微紫光迴轉的項鍊,似乎想把這一慕牢牢記在心中。
他又抬頭看向天空,心卻已經麻木到沒有感覺。
然後在他跨出左腳的那一瞬間,黑暗已然朝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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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著從夢中醒來,漠祈風伸手拭去臉上的冷汗。
從床上爬起,他靠著記憶打了盆水清洗一番,而後只是默默的坐在竹屋前的涼椅上。
「咻──」物體破空而來,他僅僅是輕輕一偏頭便閃開那個不帶殺意的暗器。「我感謝你提供我隱居之地不代表我不會對你動手。」
墨有些無語的看著對方一毫不差的閃過,走到他後把短刀從竹屋大門上拔了出來。
「易客樓和雲劍宮對上了。」墨坐在竹屋門旁瞇起眼看向天空。
「……你不應該告訴颯。」漠祈風低下頭,深深吸了口氣。「他若是有情,當日即會更信我一分。」
「颯就是不滿這一點。」墨不贊同的回道。
「可他無情,那又何必強求?」漠祈風頓了頓,又道:「這一切僅是我的選擇,通知颯不用想替我做什麼。」
──至少我,已經心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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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揚州境內一個平凡的村落。
他緩緩走近一個倒在地上的少年,絲毫不在意對方手中的短劍已然劃破自己的外袍。
「我受你父親的委託,在他死後負責照顧你直到成年並無條件完成你一個願望。」他伸手把少年拉起,脫下外袍披在對方稍嫌枯瘦的身上。
「我憑什麼信你?」
他當時只是笑笑回道:「信與不信,只看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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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祈風抽出長劍,慢慢的舞起絕美的劍舞。
藍易颯站在遠方僅是靜靜的看著,墨盡責的站在一旁護衛他的安全。
「他……」藍易颯開了開口,卻只能說出一個字便在也說不下去。
「……」墨只是上前拍了拍的肩,和他並排站在一起。
「他,至少無悔。」良久,風中輕輕傳來這麼一句嘆息。
漠祈風回頭走向隔著安全距離的兩人,笑著道:「你們是要留下來吃晚膳嗎?這裡可只有魚和杂粮而已。」
「這倒是沒關係,至少我們有帶酒上來。」藍易颯晃晃手中的酒瓶。
「好。」他轉身踏入竹林,走向山中的小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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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自教導那人劍術,帶著那人奔波在四處。
他對那人來說如同師父,傾盡一切,毫無保留。
然後在五年後他們回到初次見面的村落時,那人拉住他的衣角。
──別走。
彷彿聽到那人親口說出般,他伸出左手回握住那人略顯冰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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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屋中的兩人醉倒在桌上,漠祈風手持長劍走道屋外。
「勞煩宮主一路找尋到此了。」他緊閉著雙眼面向前方。
「哈哈,哪敢讓『您』稱我一聲宮主。」柳靖大笑著向前走了幾步到月光之下。
風吹著把雲帶走,月光輕輕灑落在他身上。
他只是笑了笑,開口道:「宮主就不必多禮了,拔刀便可。」
柳靖沉下臉,露出一抹冷笑。
漠祈風在對方拔剑的那一瞬間先向前衝了過去,對方只能狼狽的橫劍抵擋。
他輕輕一個轉身長劍又以刁專的角度攻了上去。
心思卻已飄向那人推開自己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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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能重建雲劍宮。」那是在那人和他相見後的第七年,那人親手破壞他留在那人身旁的最後一個理由。
他只是靜靜的聽。
「我要讓傷害父親和二哥的人付出代價。」
「漠祈風,我許願重劍雲劍宮,直至我有能力手刃滅族兇手。」
雖然知曉自己從未比的上那人的二哥,但如今心卻是痛了。
「……好。」他抬頭逆著光看了看灰暗的天空,開口答應。
──付出的越多,分離時是否也會越痛?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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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漠祈風狠狠向後撞上竹屋大門,暗紅色的血液染紅了純白的長袍,一滴一滴落下。
他只是默默的偏過頭,未曾徵開眼。
「呃──」他忍不住嘔了一口血出來,左肩被對方的長劍狠狠嵌進牆壁,失去知覺。但右手卻是牢牢握著潔白的長劍,不願鬆手,也不能鬆手。
「你可還記得你曾說過,只要是我想要的東西,即便是天你也會替我拿到?」對方將頭湊近他,伸手拉起他的衣襟。
「……」左手的傷口被迫劃開更大的一到口,他依然是慘白的臉沒徵開雙眼。
「怎麼?利用完我就連看也不願看我一眼了?」柳靖將漠祈風狠狠甩上牆壁,不顧對方滿身是血的模樣狠狠抽出長劍。
「也好,就讓你永遠在也見不著任何東西!」眼見對方仍是不願看向自己,柳靖舉高長劍,咬牙向前砍去。
「鏘──」還未砍下的長劍被從側面飛來的短劍彈飛出去,直直掉落在跡了雪竹林中。
「唉……祈風你可真絕,這麼重的藥你也下……」藍易颯靠著竹屋大門稱住身體,顫抖的手一把拉住還想再丟出短刀的墨。
「放手!」墨甩了甩對方拉住自己的手,對方卻是怎麼樣也不願鬆手,甚至反手與他十指交扣。「你──!」
「別急,你不是有正事要和祈風說?我會幫你看著他。」
「……」墨皺著眉看向正從地板上站起的人,虛弱的身體隨著掙扎站起的動作滲出更多鮮血,他卻恍若未決般堅持著倚住牆。
「漠祈風。」墨像是受不了般開口喚了聲。對方卻是在聽到墨的稱呼那一瞬間把臉面向自己,仍然蒼白的臉彷彿知道墨打算說些什麼般散發出冷冷殺意。
墨緊緊抓住身旁的人,深吸了口氣開口:「你曾給予我一次許願的機會,現在我要你實現諾言。」
再次開口是讓漠祈風和柳靖都僵住了身體的話語。
──这是什么意思?
「我許願,你張開雙眼,真正面對站在你面前的人。」
柳靖愣愣的看著前方的人,一時半刻仍未回過神來。
──真正面對他?
「……」漠祈風沉默了許久,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而後,他清冷的聲音伴隨蕩在山谷間的回音傳入眾人耳中。
「……好。」
「你有一刻鐘,柳宮主。」漠祈風緩緩睜開不再存有紫光雙眸,面對身前的人。
柳靖怔怔的望著前方的身影,看著對方沒有一絲光彩的眼瞳,而後像是想起什麼般倏地從衣袍內袋抽出那條被自己扯過的白色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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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你看這條項鍊很適合你。」柳靖邀了漠祈風在夜晚的小販裡閒逛,兩人隨著人潮移動,他眼尖的看見邊上一抹白色反光,快速的拉了一直笑笑跟在身後的人跑了過去。
漠祈風淡淡的笑著任由柳靖替他戴上項鍊、掏錢付帳。
稍晚,兩人走到河邊觀賞花燈,燦爛的煙花一朵朵綻放在黑夜中,點綴著身旁的人徐徐發亮。
「風,你會一直陪伴在我身旁,對嗎?」他偏頭看著略高自己一些的人,開口詢問。
「……只要你不离棄。」那人微笑著低下頭,看向他。
然後那人從口袋中掏出一條黑色項鍊,小心的套上他的項頸。那人伸出食指在兩人的項鍊上點了下,一抹微微紫光染上純黑和純白。
「我以此項鍊發誓,只要我還存在於世上,僅要一日此項鍊仍在我身旁,我漠祈風絕不負柳靖。否則將遭項鍊中所剩的所有力量反噬。」
漠祈風看著他不太懂的表情,笑了笑又說了一次:「只要項鍊仍有紫光迴轉,我的力量便會存在;只要我的力量存在,我漠祈風絕不負你──否則必為天地所不容。」
──「此誓,我漠祈風終身不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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