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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那老妪见聂双儿昏睡了过去,便就抱起她、脱下了她一只小绣鞋丢在了河边上,若是有人寻来,瞅着这鞋在河边上头,定是不会很快怀疑到牙婆的头上来。她不屑地一笑,那张本做慈爱的脸此刻带上了三分狰狞。她做牙婆有数十年了,还真是极少失手的,这整个苏州城内,便也只有她沈婆子敢去拐那些个衣着富贵的锦衣小姐。

      她找着的下家要么是沪上那边儿的,要么就是京城那头的,再说,她拐的那些个小小姐均是极小的年龄,就算大了被寻着了,哪还记得她沈婆子?

      她走了没多久,抬头瞅了瞅——吉祥客栈,便就是这儿了,随口打发了上前招呼的店小二,她便直直地上了二楼。天字二号,今日的下家就是约在这里头的,果不其然,她敲门进去后,就瞅见了那位伫立在八仙桌前头、凝视着窗外头的艳妆女子。

      她先是甜甜地唤了一声:“姑娘,”随后如献宝一般地将手里头抱着的聂双儿递到了女子眼皮子下头,那女子捋了捋从发髻上头滑下的发丝儿,仔仔细细地将聂双儿端详了一番,心下顿时惊艳了一番,这丫头绝对是顶级的好苗子,说不定日后醉花楼的花魁便就是她了。

      沈婆子似是看出了女子心中已然是有些动摇了的,急忙又道:“您看这丫头的成色,真真是极好的……”瞧瞧那女子艳妆浓抹的样儿,一看便就知是那些个窑子里头的窑姐儿,这下子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女子看着,这丫头的衣裳料子是极好的,便就是自己做花魁时,也未曾穿过那么好料子做的的衣裳,再看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肌肤更是如凝脂似的白,这小丫头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罢,她垂了眸子,似又想起一些不堪地往事,看着那丫头睡的甜滋滋的模样,眸中泛起了怜悯。

      但……十日后便就是鸨母给的最后时期了,倘若她不带个小姑娘回楼的话,鸨母定是会责罚与她的,倘若她将这么一个好苗子带回了醉花楼——脑内思索一二,她顿时便就打消了不买那丫头的念头,何况,即便是她不买,亦是有别人会买去的,还不如便就让她护着这丫头还好些。

      “嗯……这成色确实是不错的。”她轻抚着聂双儿的粉颊,沈婆子一看便就笑眯了一双眼睛:“那姑娘便就开个价儿罢!”这女子一副十分满意的模样,这桩生意她定是要大赚一笔了。

      “五个大洋,成不?”女子不再看了,将聂双儿往沈婆子怀里一推、旋身坐回了椅子上头,取了支烟杆儿就抽起了大烟。沈婆子面上带了几分犹豫不决,心里头却是有些乐开了花儿,她本以为这丫头片子最多也就值两三个大洋,哪儿晓得这花娘开口便就是五个大洋,但心里头却又泛起了几分贪心,若是能再更多些……

      沈婆子故作了一会儿为难,“这……您看这成色这么好,就五个大洋是不是……”毕竟也是烟花柳巷里头摸爬滚打久了的人,女子哪儿看不出沈婆子妄想再抬抬价钱的心?当即便就把那俏脸一沉:“瞅你这话说的,你这丫头才几岁呢?将她养大我还得花多少大洋呢?”女子顿了顿,轻挑了柳眉,将手中烟杆往八仙桌上头那么一拍——“啪!”地一声,将沈婆子也吓了一大跳:“就五个大洋,不卖那就罢了!”

      沈婆子一听那可就急了,毕竟若不是这女子向她买人,她这手下头的货色这女子又看不上,她哪儿犯得上在庙会的时候冒险去拐那么个小丫头,何况这身衣裳看着,不是官家小姐便就是大户千金的,若是这么滞在了她手里头,她上哪儿卖去?留在身边更是个大祸患,若是被人发现了她这小命肯定是保不下来了!官家可早就等着抓她沈婆子的马脚了!

      急急忙忙地就将聂双儿推到了那女子的怀中:“得得,算我沈婆子吃个亏,五个大洋就五个大洋!”女子瞅了瞅,这丫头还真是有意思,被牙婆子推到了她的怀中,仍是睡的十分香甜,只是被她身上头的大烟味、脂粉味,给熏得打了一个喷嚏而已。

      给了钱、她便就将那牙婆子给打发走了,她今夜便就得寻着马车启程赶往京城去,十日内定是要到醉花楼的,免得超了时候鸨母又寻那些个名头来责罚她。

      ……

      十日,除了三餐时,马车就不曾停歇过,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第九日到了京城的醉花楼。聂双儿是在赶路途中的马车上醒来的,倒也不是因为车上颠簸,而是她睡饱了便就醒了。

      才醒就发觉自己个儿在一个陌生女子的怀抱里头,她瞅着,那女子笑语盈盈地看着自己个儿,便也就回了她一抹灿烂之极的笑靥。那女子看着聂双儿满眸地光彩,心里头忽地又升起了一抹不忍,尤其是她笑的那副子傻样儿,更是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曾经——

      罢罢,不提也罢啊。

      聂双儿倒是个好相处的,完全未发觉面前的这个女子是个陌生人,便也就这么地与她嬉笑打闹了起来,她不知面前女子的名儿,却傻傻地也不去问,只是一口一个“姨姨”叫着,每次都惹得女子娇叱一声:“除了一张嘴甜兮兮的,其他一点儿用处都没得!”面上却是笑成了一朵花儿。

      聂双儿一丁点儿不对头都未有感觉到,仍旧是和女子亲密的模样,直到女子将她带入醉花楼里头,见了老鸨子,她才有了三分害怕。老鸨子脸上真真儿是雪白雪白地,不过那并非是她本来肤色,而是满满的粉儿。再加上那添了胭脂的嘴唇,实在是过红了,差点儿就把双儿吓的哇哇大哭。

      老鸨子一手拿着汉白玉的烟杆儿,边抽着大烟边瞅着双儿,确实是个好苗子,但是开心里头又带上了三分地不悦,寻不到由头去训斥秦艳一番了,秦艳便就是那女子的本名,她本来是这醉花楼的花魁丹墨,只不过这年岁大了,容颜也是衰老了几分,便也就从花魁的位置上给撤了下去。

      按道理来说,每一任花魁到期了便就会成这楼里头的老鸨子,只是如今这姓张的老鸨不肯退了那位置,她便也就尴尬地成了这醉花楼里头寻苗子的人了,但老鸨还是对她有三分敌意的,就怕她哪日夺了自己个儿的位子。

      但秦艳意不在此,她只想着寻回到沪上秦家,不求再当回她的秦家小姐,只要能再见父母亲一面便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次做地不错,这丫头的成色确实是好极的。”老鸨子一笑,那脸上的粉便就“簌簌”地往下掉,聂双儿一看更是怕极了,这,这莫不就是她晚上不肯睡时刘嬷嬷说的会吃人的妖怪吧?

      小嘴一咧便就要哭嚎起来,秦艳眼明手快地捂上了她的嘴儿,她若是哭了,那老鸨子可又要寻得个由头来责骂她了,例如:“这十日你都给这丫头片子说了什么!见着我便就哭嚎的和见着鬼似的!你这贱蹄子安的什么心?!”

      第一次她寻着的丫头便就是被老鸨子这模样给吓哭了,随后她就挨了老鸨子的一顿斥责,甚至还被故意责罚,用那些个长了小刺的藤条鞭打手心。

      后来她才晓得,老鸨这便就是故意的,怪不得她见老鸨子平时未有如此夸张的打扮,又是寻了由头想要逼走她,或——逼死她。

      “那是,我花了五个大洋便就将她给买下了。”秦艳陪着笑脸,老鸨子听着这价钱似也是满意的,拎着白玉烟杆子便就悠悠然然、一步三摇地走了回去,临了了还抛下那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儿:“这丫头就交给你调[河蟹]教了,名儿什么的也给她重新起个,免得和你似的,到现在还做着那些个妄想。”

      秦艳被鸨母讽刺地白了一张脸,咬咬唇还是默声带着聂双儿下去了,她心里头自是不好受的,可又没得那些个权利去反驳了她,只得都掩在心底下去,聂双儿见她双眸带着泪花儿,也不顾着再想那个长得像鬼似的婆婆,伸出手拉拉她的裙摆儿:“姨姨莫哭呀,那个妖怪婆子是不是欺负姨姨了?”

      秦艳听聂双儿唤着老鸨子“妖怪婆子”,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若是让老鸨子听着了,那还不得气的晕了过去,笑归笑,她倒是板起了一张脸:“这种话儿可不敢再说了。”老鸨若是听见了,定是会罚这丫头的,若是她,她忍忍倒也罢了,但这丫头那么小的年纪哪儿受得了。

  • 作者有话要说:  _(:3」∠)_大家好我是啊辞,这篇文继续开始写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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