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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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陳彬孤身站在血泊之中，灰藍色的眼裡沒有情感，警戒的紅光在船艙內閃著，支離破碎的屍體和冷凝的濃稠血腥味道。
「投降吧，聯盟軍。」
杜黑攤坐在地上，鄭邊森側倒的身子正對他，膚色灰敗，瞳孔像顆無機質的玻璃球珠，靈魂從他的體內流開。杜黑愣愣望著，曾經熟悉的五官卻露出如此陌生的表情，頃刻間，已不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人。
他渾身冰冷動彈不得，直到被擁進一個寬大厚實的懷抱裡，溫柔的吻不斷落在他濕涼的面頰。
「沒事……杜黑，沒事的……別哭……」
白仕華聲音沉穩，彷若有鎮定人心的魔力，杜黑急促喘息著，如溺水浮木般緊緊攀住白仕華。
年輕湛藍眼中包含著堅毅和倔強的不甘，汗水順著鬢角勾勒出剛毅分明的下巴輪廓，唇色泛白乾裂，杜黑看著白仕華，突然仰頭堵住了那雙唇，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動親吻一個人。
非常單純的唇間相碰觸，兩人瞬間屏息，嘗到一絲淚水的鹹澀，白仕華震驚後隨即激動萬分的回吻住杜黑，唇舌撕咬地激烈情感洶湧襲來。
兩人被拉開時，杜黑才注意到白仕華的腰腹以下浸滿鮮血，連帶著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上。
白仕華逞強地笑著安慰道：「……沒事，杜黑，我……我愛你……」
帝國軍一面看笑話一面拿槍托砸開兩人，杜黑死活拉著不放，白仕華翻掌，槍托砸在他的手背上，白仕華吃痛地悶哼一聲，杜黑嚇得鬆開手，任人將白仕華上銬拖走，經過的地面留下一道血痕。
杜黑失去理智大力掙扎：「他受傷了！你們這群豬！這就是帝國軍對待戰俘的方式？！」
一人準備將其打暈帶走，被陳彬抬手制止了，他走上前，蹲下身來與之平視。
「杜黑，你需要冷靜下來，我不希望你受(傷)……」陳彬急退，躲過杜黑揮來的拳頭，他嘆口氣起身，對士兵吩咐道：「給他打鎮定劑，和其他戰俘分開來關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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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沉寂兩百年來，帝國軍對聯盟的首次挑釁，聯盟戰線吃緊的情況下，帝國卻仍有餘力突襲聯盟後方的補給線。聯盟元帥敲打著手指，冷眼旁觀議會廳中紛擾。議會長老們彼此推諉責任、爭相相互指責，最終一致達成共識，將矛頭指向握有最高兵權，負責領軍打仗的元帥身上。
副官憤怒地要出言辯解，卻被元帥眼神示意而壓制下來。
聯盟元帥態度謙卑地在眾長老面前擺低姿態，「是的，這的確是我的疏失，失去T-27和優秀軍官的職責我將一力承擔。」停頓片刻，他冷靜地環視議會廳內的每一人，「不過這也讓我理解到一件事，在座之中，有陽奉陰違者攔阻了T-27的求救信號。」
聯盟元帥的眼神如剃刀般銳利冰冷，徐徐道：「為那些英勇戰逝的聯盟英靈，我定會不遺餘力查出此人。」
鏗鏘有力的發言和無聲施加的壓力讓養尊處優的議會長老們各個汗流浹背，不禁回想起當年雷厲風行的財產清查案，由元帥率領發起，手下六處軍部暴力清理各個官員們的財政報表和私有財產，挖出聯盟行政體系下有幾百人受賄的鐵証，牽扯之深，要不是議會長老大力施壓令其停止行動，今日得勢的官員都將撤換下一輪新臉孔來。
聯盟元帥向來說到做到，某位議會長老暗中拭汗，表面不動聲色地坐在他位高權重的椅子上，握緊把手的指尖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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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是beta？」
嵌密的電磁手鐐被猛地一拉，相繫在一起的聯盟俘虜接連歪倒，在哄笑聲中笨拙蠕動著再度站好。
陌生的眼裡閃爍著赤/裸欲望，電棍惡意戳著他的下腹，撩起囚服，露出一截瓷白的肌膚，柔韌的腰腹宛如藝術品般纖細而姣好。
周圍首士兵抽動鼻子，卻聞不到絲毫信息素的味道。
「這傢伙沒有氣味。」有人這麼說。
為首軍官沉默，一把推開說話那人，粗魯拉著鎖鏈將杜黑扯上前，折疊小刀的銳利刀鋒彈出，在杜黑臉上比劃著。
「他的性別無關緊要。」一個聲音不急不徐地打岔。
杜黑倦怠無神的眼中出現幾絲動搖，陳彬身著帝國的黑色制服，笑容斯文有禮。
「他是陛下要的人，你最好別碰他，否則陛下是不會高興的。」
高階軍官毫不掩飾地露出鄙夷神色，冷哼一聲，訕然收回手，轉身檢視其他的奴隸。
陳彬親自取鑰匙來幫杜黑解開電磁鐐，杜黑轉動僵麻紅腫的手腕，囚服鬆垮地掛在削瘦挺拔的身上，赤/裸的雙腳沾滿塵土。低賤的環境也不能矇蔽他與生俱來的驕傲和高貴，無論身處在什麼地方，杜黑永遠如一朵高嶺之花般堅定孤傲，與喧囂的俗塵格格不入，卻又散發出迷人花香。
伸出一半的手在空中停滯，最終陳彬只是淡淡說：「跟我走。」
在陳彬背對杜黑的瞬間，沒人注意杜黑是如何動作，高出半個頭的陳彬突然被撞倒到牆上，顎骨被狠狠地由下而上擊中，骨頭碎裂的觸感並沒有使杜黑停手，他攥緊拳頭，全然失了交手時應有的謙和風範，受到背叛的憤怒凌駕他的情緒，這輩子他從沒有過如此不理智的毆打一個無不反擊的人。
原本在旁的軍官抱著一副看好戲的嘴臉觀看著，直到陳彬衣下滲血，才三三兩兩地過來阻止杜黑。
誰料得杜黑身體纖瘦，出手的力道卻極大，大意被攻擊的軍官火氣也跟著上來，不由分說掏出電擊棍擊打在杜黑單薄的背上。
電流讓杜黑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疼痛使他面目猙獰而神智清醒，他再不理會旁人，餘勁全往陳彬身上招呼，狠絕而固執，像隻不撕咬死對手便誓不罷休的野獸。
在軍方一番費力拉扯後，杜黑被反扭著銬上電磁鐐，用蹲姿靠在牆邊，原本就破爛的囚服看不出多大差別，想較之下倒是著軍裝的士兵們更顯狼狽些。
然而實際上杜黑並沒有佔上風，電擊後的焦味從囚服底下傳出，士兵們下手毫不留情，將好幾根骨頭都打裂了。
陳彬搖晃地站起身，鼻口淌血，剛治療後的槍傷再度裂開來，使他面色蒼白而憔悴。
一名打紅眼的士兵掰回斷掉的鼻樑骨，抹去鼻血拍打著棍棒走來，眼神不懷好意。
「別……動他……」陳彬蹙著眉頭，警告從裂開的唇間吐出。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方才被制止的高階軍官又折回來，用全然嘲諷的口吻嗤笑道。
士兵將一口帶血的痰吐到杜黑臉上，杜黑連個眼神也屑施予，目中無人地抬高下顎，任噁心的濁色液體緩緩滑下。
陳彬走來，奪過士兵手中的電擊棍，看也不看就朝那人頭上抽了一記。
士兵額角頓時破裂冒血，整張臉扭曲難看，眾人沒料到陳彬竟會這麼做，一時間怔住。
他隨手拋下棍子，眼底帶著深深冷意的冰霜，「我說了，別動他。」
那些嬉笑聲總算徹底消失，陳彬看也不看滿頭是血的士兵，扶起蹲在地上的杜黑，這次沒有人再出言嘲笑，在壓抑著不滿的目光之中帶走杜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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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黑醒來時才知道自己陷入了短暫的昏迷，傷口得到了完善治療，床單下的身體一片赤/裸。
有人走近，停在杜黑床邊，似乎在觀察他的傷勢，那人小心翼翼地將呼吸屏住，繼而杜黑感覺唇上一軟，他睜開眼，雙方在彼此眼中瞥見一絲驚訝的情緒，但都很快地掩飾而過，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
陳彬退開幾步，說：「陛下對你的精神力很感興趣，明早要見你。」
「其他人在哪裡？」帝國軍解壓聯盟俘虜時，杜黑就被和其他人隔開，關押到滿是殘弱奴隸的牢房中，這一關就是數日。
「他們還活著。」陳彬拉了把椅子在離杜黑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
杜黑觀察陳彬，卻只看到對方作出完美的笑容來，可惜臉上還帶著被杜黑打的傷，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選擇了最卑劣的方式來……表明自己的立場，讓大家……楚門教官、鄭邊森部長…….白……白仕華……」
杜黑想起了最後分開時，白仕華大半個身子被血浸染的模樣，聲音微顫，深呼吸幾次才恢復平穩。
「身為聯盟議會長老的子孫，你可知道這麼做會給聯盟帶來怎樣的影響，帝國給你的家族什麼好處……背叛自己同胞的滋味……很難忘吧」
陳彬笑而不語，彷若杜黑講著是別人的事一般，讓人感覺他是尊沒有感情的機械，只負責靜靜聆聽。
「陳彬。」杜黑叫喚，陳彬如聽到指令般地有所回應，「我一直覺得你跟我很像，不只一次我感覺到我們的思考方式很類似，但這次……我卻無法理解你在想什麼，我想知道原因，很想知道……」
杜黑看人的眼睛總是清澈乾淨，陳彬暗自否定，不，我們一點都不像。
笑容淡下來，他平靜說：「從一開始便沒有原因。」
失去笑容偽裝後的人反倒真實起來，似乎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一些狀似徬徨的情緒在眼底浮動，音調幾近冷淡。
「你永遠不會懂的，因為我是——...」
陳彬傾過身在杜黑耳邊輕輕吐出三個字，杜黑帶著不解和詫異回望陳彬。
「請好好休息吧，傍晚會有醫生過來。」避開杜黑伸來的手，重新擺上溫和的笑容。
杜黑沒能拉住陳彬，他在後方大聲質問：「陳彬！你什麼意思？從什麼時候……」
陳彬頭也不回地關上門，滴滴兩聲，由外頭上鎖。
陳彬的聲音回盪在耳邊：
我是——冒牌貨。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