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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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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回去收拾一番,將報告書寫完後歸檔,陳彬便和衣上床,室內的電子窗被屏蔽上,沒有絲毫光線的室內漆黑而靜謐。
然而陳彬並沒有睡著,躺在平整的床板上,思緒彷若宇宙中載浮載沉的隕石,在既定的軌道中,突然生出一絲動搖。照著安排的方式生活,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過的,但是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他的一切,包括過去的記憶全是由”陳彬”身上複製而來的。
真正的”陳彬”死在12歲的家族旅行途中,屍體分解成原子單位,情感和記憶被複寫進他的體內,他輕而易舉便取代了真正的”陳彬”。只要保持著那些回憶和生前的習慣,無人發現眼前的”陳彬”已不是同一個人。
他有時候會覺得這樣的人生非常無趣,虛假的回憶、虛假的親情、虛假的友情、虛假的生活。
他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活著,只是在代替原本的”陳彬”繼續做他應做的事,他視自己為——一個披著他人皮囊的機械,忠誠\\\\\\\地執行著被賦予的任務。
「靈魂複製論。」
少年擋住了他的去路,他看看空無一人的身後,總算察覺到少年是在和自己說話。
「你相信一個人……不光是肉體,連靈魂都可以完整的複製下來?」
生活總有意外,對他來說,杜黑是第一個出現在他計畫之外的人。
「呃,是的。」
少年聲音清冷而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個頭和自己一般高,深色的眼睛相當清澈明亮。他其實是知道少年的,偷偷記住班上旁聽生的名字,並且總是注視著那端正坐姿的背影,他只是沒想到少年會有來向自己搭話的一天。
「人類連靈魂的本質都沒搞懂,是大腦、情感、知識,還是想法,靈魂是無形的東西,你認為憑我們現在技術可以把這些都拷貝成磁片?怎麼做?」
他發現少年在興奮的時候,眼中的亮光會忽閃忽閃地,嘴角微微上揚的樣子非常迷人。
「確切的說,」他移開視線,怕自己這麼定定地盯著對方看會顯得奇怪,「正是因為沒人能解釋靈魂的本質,才能以記憶、思考方式這些東西來侷限靈魂的定義……」
和杜黑交談時,”陳彬”總覺得有種不大妙的錯覺,從每次的對談中被肯定想法、推翻假設、成立新的假說。好似他是活著的,是個有真正自己”想法”的人,不再只是個代替品。
他摩娑著手中的零件,從獨特新穎的拼組法中,想像杜黑纖細的手指靈巧地一遍遍拆解這些零件,忘情地將零件貼近唇邊。
但他不能表露出來,不能。
這些情感對他來講很危險,他的潛意識裡設定必須對帝國忠誠\\\\\\\,每當他多在意杜黑一分,忠誠\\\\\\\度便隨之削弱。在忠誠\\\\\\\度減弱到一定程度時,會有其他的複製人接收他的記憶,成為下一個”陳彬”。
他不想”死”。
他將零件擺在桌上,坐回床沿遠遠看著。
年輕的臉在黑暗中顯出幾分茫然來,無措地將臉埋入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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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抹過臉上的抓痕,揩下了點血,雷蒙饒有興味地伸舌舔著血跡,富有侵略意圖的眼下漾出淺\\\\\\\笑,發出嘶啞乾扁的嗓音:「不用這麼緊張吧」
杜黑整個人都縮到靠床的牆角裡,床單滑下蓋在腿間,捂著脖子,一手緊抓身下床單,充滿敵意和戒備地瞪著這個在他睡夢中突然噬咬住他脖頸的男人。
雷蒙一襲黑色軍裝,身上帶有塵土和煙硝的氣味,短紅髮乾燥而零亂,身上沉穩內斂的肅殺之氣極重,久經戰場的歷練讓他和楚門一般,有股軍人特有的使人敬畏的氣質,差別在於,楚門給人的壓迫感是莊嚴整肅的,而眼前男人的壓迫感更趨近於恐懼和懾服。
杜黑見過這個男人,他對這雙罕見的金色眼眸印相深刻,只差沒在雷蒙的額頭貼上變態的標籤。
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泛起一層疙瘩,雷蒙走近一步,強烈而陌生的alpha血味和他體內淡薄的標記相互衝撞,杜黑不由自主對雷蒙的迫近充斥著敵意與抗拒。
在雷蒙眼下,杜黑的不乖順昭然是一種對雄性權威的挑釁,他裝作若無其事地退回桌邊,「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精神海……」
慢條斯里地提起水壺在空杯中注水,遞向杜黑,言行間帶著上位者的距離感,「你一定口渴了吧。」
目光猶疑地在雷蒙和水杯之間徘徊數秒,杜黑沉默地搖頭拒絕。
雷蒙扯動嘴角笑起來,夾住杯壁的手指陡然鬆開,水潑濺而出,雷蒙的動作迅捷得讓杜黑不及反應,在玻璃杯打著旋著地裂成數片之前,杜黑就被攥住手腕,對方兩指施勁一掐,經脈頓感痠麻,動彈不得,雷蒙相當輕鬆地便將杜黑制住。
雷蒙單膝抵在床上,整個身影壟罩在杜黑身上,收起偽善的笑容,蒼白魁巍的強健體魄之下,充滿不由分說的力量和掌控,金黃色的眼瞳宛如爬蟲類般冰冷無情。
「omega,你大概還沒搞懂自己的處境。」
杜黑面無表情地抬高下巴,顯得傲慢冷淡,然而血管急速收縮和激烈的脈動卻洩漏了他戒慎恐懼的情緒。
面對對於越是強大的雄性,omega會生出有與之相應的順從本能。眼前的alpha非常強大,強到從小生活在alpha之中的杜黑初次對雄性氣息感到害怕。
「既然落在了我的地盤上,你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就算是許久不曾接觸到雌性,雷蒙仍舊感到幾分厭惡,一直淺\\\\\\\淺\\\\\\\繚繞在鼻間的,第三方雄性氣味令他對眼前的omega有些反感,甚至可以說是正好激起了他體內的雄性暴虐因子。
帶著暴力又情/色的念頭,忠於自身欲望的王者,伸出手指滑進杜黑腿間摸索,杜黑避無可避,只能僵硬地靠在牆角,屈辱地渾身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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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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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相連之處,雷蒙心滿意足地趴到杜黑背上,杜黑被沉重的身軀壓得悶哼一聲,雷蒙連忙翻過身來改將杜黑攬在懷中。
舔舐杜黑頸後淡淡的牙印,雷蒙將自己的犬齒輕輕刺入。
完全標記。
Omega一生中僅有一次,最神聖的儀式。
杜黑任由雷蒙在他體內注入信息素,腦海中浮現和白仕華離別前的那個吻。這一刻,他猝然軟弱下來,閉上眼掩飾著情緒,白仕華的味道從身上消失怠盡。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愛白仕華,甚至連那是否稱得上愛都無法確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會愛這個強行佔有他身體的霸道雄性。
杜黑不止一次地深深痛恨起自己的性別,被擁在陌生的懷裡,天性的本能注定使他雌服在強勢的雄性荷爾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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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薄薄的門板,喬納許和軍醫努力克制著內心地欣喜讓表情如常,明知道房裡面是一個未成年並帶有標記的omega少年,卻完全沒有人要出面制止的意思。除了在帝國軍人的眼中雷蒙就是最高指令這個原因外,其中還有個重大因素,那就是,皇帝陛下從來沒有對任何雌性表現出如此大的興趣,屆齡三百多歲仍沒有子嗣可是件讓眾人擔憂的大事,然而大家越是殷殷期盼,皇帝本人越是不熱衷此事。
而今日,雷蒙剛從黃土星回來,風塵僕僕地解下披風,當即問起那名omega。從進入隔離室距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又四十七分半,這段期間可以做許多事情,嗯,一般alpha和omega獨處時會做的那種事情。
終於,終於盼來這天的到來。喬納許忍不住老眼濕潤。
軍醫多次想開口,看到平日不苟言笑的喬納許中將竟雙唇顫抖眼框泛紅,被嚇得立刻閉上了嘴巴。
突然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眾人關注焦點似乎都集中在子嗣的問題上,雖說omega的平均受孕率高過60%,但要知道發情期的受孕率可是接近100%,他更希望能等到那名omega自然發情時再進行授精。在此之前,總得先建立點感情,約個會,牽牽小手什麼的,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那啥啥……
覺得這樣實在很不對勁的難道真的只有自己嗎……
軍醫站在在隔離室的門旁,獨自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