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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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緊急通道口打開，人流往下逃竄。
杜黑拉住陳彬的手：「你要去哪裡，警戒響了，要在五分鐘內緊急撤離，我們也快點過去。」
陳彬為難地看向杜黑，「杜黑，我……」
「杜黑！！！」鄭邊森氣急敗壞地跑來，「我的天，你怎麼會在這…裡……」視線落到杜黑和陳彬牽在一起的手上，頓住。
後一腳到的白仕華見到杜黑先是驚愕，隨鄭邊森的視線一道下移，霎時間天雷蓋頂，綠帽蔽天，茫然無措，如雨天蹲在紙箱中濕淋淋的小狗崽般地望向杜黑。
杜黑內心咆哮：尼馬全是腦補帝，事情絕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迅速鬆開陳彬的手。
「杜黑你……」
杜黑展鐵截釘道：「我是來找你的。」
白仕華呼出一口氣，上前拿起杜黑的手，將兩人十指交握住，湊到唇邊吻了一下。
乾燥的掌紋摩挲出粗糙的質感，被柔軟的唇觸碰到手背時，杜黑略一怔神，突然明白過來，自己是有點喜歡上白仕華了。
他對感情還處於懵懂的境界，只是隱約感覺這和對養育院的院長、老師、還有奧斯卡的喜歡不太一樣。
鄭邊森收起八卦嘴臉，正經道：「算了，沒時間追究你為何會跑來這裡，別搭運\\\送梯，從那邊的緊急通道走。」
好歹多是軍人和軍校的學生，即使面臨緊急情況下，仍能井然有序地整隊集合，杜黑被鄭邊森帶在身旁，以防杜黑再次神奇走失。
白仕華到馮德中尉那處去報到，陳彬則留下來跟著鄭邊森。
基地天頂向兩旁退開，運\\\輸艦平穩升起。
杜黑站在艦橋上往下望，避難所逐漸成為一片貧脊黃土中的小灰點又漸進消退在雲層之中，穿過人造對流層的景象對杜黑來說很新奇，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透視牆外的景色，在整個沉悶的指揮中心顯得分外格格不入，經過的軍官都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接過陳彬遞給他的藥，杜黑扔進嘴裡吞下後才問：「這是什麼？」
「暈船藥。」陳彬說。
杜黑哦了一聲，幾乎整個人都貼上透視牆，半長的瀏海落下來擋住眼睛。
陳彬就在杜黑身旁，兩人像暫時被週遭的喧囂給遺忘，獨自享有安寧的空間。
他一直覺得杜黑很特別，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時，他的目光就被深深吸引住。一絲不苟地將制服領口扣到最上面一顆鈕扣，過長瀏海遮住眼睛，完美的鼻樑和拉平的嘴角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企圖。
那天鐘聲響起，同學們稀稀散散地彼此聊天走動，陳彬慢吞吞地收拾書本，偷偷打量那名課堂途中才出現的旁聽生。
少年的膚色非常白皙，和他漆黑的髮色呈現鮮明對比，也許是課餘間讓那端正的坐姿也隨意起來，塗塗寫寫一陣子，筆尖便停下，一手撐著下巴，歪頭望向窗外。
殘風捲過樹梢，撫過少年的臉龐，飛揚的瀏海後，一雙清澈的眼睛倒映著玻璃面的白光。
嚴謹，高傲，且有一雙十分漂亮的眼睛。這就是陳彬對杜黑的第一印象。
臨近外圍防禦層，船艦和機甲隊停了下來。
電光和爆炸在表層霹靂翻滾著，逐步轟毀剩餘薄弱支撐著網殼，大家都在等待防禦被瓦解的那刻，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出逃的機會。
沉寂的黑暗中，隔著電磁網不真切地見到大批敵軍整齊的白色艦隊，砲火持續在網層炸裂開來，瘖啞的煙花十分繽紛燦爛，五顏六色的火焰讓杜黑忽覺心神不寧。
“撲——通、撲——通。” 心律跳動的聲響被放大在胸腔中緩慢拉長。
一股冰寒從腳底蔓延至指尖，他回過頭，看著就位的導航員、駕駛員、砲擊手、指揮……。
荒繆的念頭陡然而生，彷若他正在觀看一齣悲劇的序幕拉起，這種不安隨著心跳的回音被放大開來，他想張口大喊，卻只發出連自己都不確定能否被聽見的微弱聲音：「不對……」
電磁網的能量轉弱，再也抵擋不住強猛烈的砲擊，破口即在前。
鄭邊森在星圖前在三確定導航路線，指揮官保羅上尉低頭看錶，駕駛員的手扶在推桿前等待指令……
楚門的聲音透過通訊口傳出：「現在——」
以楚門為首的鐵黑機甲支起防護罩護住船艦，從他點選隨隊士兵時他就知道這場戰役誰都不能全身而退，敵方的數量和攻擊都太過強悍，只要撐過躍遷倒數的三百秒，化為殘鋼廢鐵在所不惜。
「奉獻出你們的英勇，誓死保衛聯盟——！」
機甲呈內外兩路包圍住運\\\輸艦，外層防禦，內層砲擊，護著運\\\輸艦進入滿佈敵軍的太空之中。
同一時間，船艦內。
駕駛員的臉孔相當年輕，他的手只來得及將推進器推到一半便無力滑落，身子頹然摔到駕駛座下。
每個人臉上帶著不及反應的錯愕，消音子彈分別鑽入太陽穴、心臟、腦幹、腹腔，將三名高級長官當場擊斃。鄭邊森正好彎身調整航路，躲過致命一擊，子彈穿過腹腔，令他倒在地上艱難喘息。
陳彬左手平穩地舉著槍，將剩餘士兵依依擊殺，姿勢和射擊場瞄準移動標靶時幾乎一模一樣，生命如靶心，斷送在廉價的鐵彈之下。
在場除了陳彬、鄭邊森、杜黑三人，前一刻還活生生的同伴已成為地上冰冷的屍體。
陳彬扶住杜黑癱軟的身體，神情鎮定，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和地將杜黑安置在長椅上。
鄭邊森捂著腹部，血從掌下滲開，臉色煞白趴到控制台旁，按下躍遷裝置和警報器。
杜黑頭頸無力地歪向肩膀，聲音微不可聞：「暈船藥……」
陳彬點頭笑了笑，摸摸他的頭髮，柔聲道：「睡一覺就會好的。」
鄭邊森滾到控制台後方當做掩護，他從來沒有和死亡如此接近過，他的體溫在流失，神智迷離呼吸衰竭。
該死，他想，早知道今天會是他生命中最後一天，早晨他一定會好好泡上一杯咖啡，不喝那種加糖和奶精的三合一便宜貨。
深藍護甲覆蓋上陳彬右肩，他拔下消音器，手持雙槍矗在艦橋中央。
「陳彬……你要做什麼……」抵擋著席捲而來的濃濃倦意，杜黑強撐著眼皮問。
「執行任務。杜黑，你會沒事的，相信我。」
「相信……個屁……」
人聲漸近，最先跑來的是一群沒有經驗的子弟兵，當他們沒頭沒腦地擠出通道口時，陳彬舉起小型砲口對著他們轟出一砲，瞬間將一小隊人馬轟成肉渣。
濃濃的血腥味和煙硝味在空氣中漫開，二號通道口滿是支離破碎的屍塊，一些碎肉還掛在天花板上，竟是沒一個活口。
作嘔的感覺湧入喉間，杜黑吐出一口酸水，順帶連溶解半塊的藥片也吐了出來，杜黑倒在椅子上喘息片刻，搖搖晃晃地支撐著站起來。
聽見爆炸聲響，馮德中尉帶著小隊在通道口處停下，打著手勢將人馬分成兩路，拔開煙霧彈的插梢丟到通道中，等煙霧瀰漫開來，兩方人馬同時衝入，離出口時又各自分散為不同方向，擾亂敵方視野。
白仕華也在其中，手持電磁槍衝出煙霧時，跑在他前方的士兵倒地，他下意識將槍身橫在胸前，虎口一震，子彈擊打在槍身上彈開。
近半百人的武力卻礙於損壞主控系統而不敢使用電磁槍砲，躍遷的讀秒還剩兩分半，船艦仍在緩緩移動。
子彈刀劍橫飛，陳彬的身法詭異而難以捉摸，眼神冰冷陌生，穿梭在固定置物箱和桌椅之間，看似全無章法的肆意掃射，一發子彈恰好取走一條性命。
他肩腹中槍卻恍若未覺，依舊動作流暢地退匣上膛掃射，屍塊冰冷血液黏稠飛濺，宛若地獄修羅般的殘酷果決。
白仕華從背後撲身而上，槍管直接抵著陳彬左肩膀發出巨響。他垂下手臂，槍口滾燙，被順流下的血液浸染，發出茲啦聲響，冒出一縷焦煙。
「陳彬！！！」白仕華嘶吼著，劈手奪過他的槍，一拳打在他臉上。
馮德和剩餘人衝過來壓制住陳彬，陳彬偏過頭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
「為什麼你……」白仕華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從小到大的玩伴。
陳彬越過他的肩膀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杜黑，讀秒還有半分鐘，杜黑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對不起……」喃喃道歉著，陳彬目光定在白仕華後方，像是要深深望進那人眼底般。
乍然刀光一閃，藍刃上滴著血，白仕華怒吼著被摔飛，陳彬擺脫馮德的壓制一躍而起，藍刀再度化為肩上炮。
躍遷倒數十秒，鄭邊森護著控制台大喊。
杜黑跨過數具屍體追上前，只來得及抓住陳彬的衣角。
炮擊偏了一個微小的角度，轟然炸毀半個控制台，漆黑凹陷的焦洞旁，本該屍骨無存的鄭邊森右胸連著肩臂全無，灰敗地躺在地上，血水從焦爛的傷口翻湧滲開，汩汩流出。
倒數停止，系統警戒紅燈亮起，船艦中央系統嚴重毀損。
紅光中，杜黑跌坐在地上，手中還攥著陳彬的衣服下襬，神色木然。
陳彬對著餘下的人冷冷道：「你們敗了，投降吧，聯盟軍。」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