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清宫》星悦

14、追踪

　　十月初三是皇太后的寿诞，早朝前康熙即率领内大臣、侍卫诣宫行了三跪九叩礼。过后，皇后又带领众嫔妃行六肃三跪三叩礼。各府福晋、二品以上的命妇都得入宫行礼庆贺。晚上还会大设筵宴。为求热闹，下午甚至还开了戏台。

　　清宫设有专司演戏的机构,康熙时称南府。观戏的地点就设在慈宁花园的吉云楼。康、雍、乾三朝，演的多是昆腔戏和弋阳腔戏。今天为人熟知的京剧，当时叫乱弹戏，是在乾隆朝后期才逐渐形成的。所以此时上面演的是一出昆腔的＜万福云集＞，戏是好戏，可对怡宁来说无疑是对牛弹琴。老天爷，要是黄梅戏自已还能凑合，而这个，怡宁只能无语了，N次瞄向台上，又N次转回目光。唉，酷刑啊。看着兴致盎然的众人，怡宁不由感叹三百年的代沟确实是够深的。

　　　“皇上应该快来了吧？”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怡宁忙竖起耳朵。“没那么快，刚才有太监过来说了，皇上还得半个时辰才会到呢。”半个时辰？惨了，本来中午还想跟钮钴禄娘娘商量下告假的，可是却被一口回绝。说是太后圣寿，怎么也不能缺席。怡宁只得硬着头皮来了。如果在这碰见康熙，那事情可大条了。左想右想，时间也慢慢过去了。“小棠，你去跟钮钴禄娘娘说一声，看能不能让我现在告退，就说，就说我信期突至好了。”怡宁不想这么说，但她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了。反正她不用侍寝，发现的机率也不高吧。不多会玉棠回来了。“主子，太皇太后请你过去。”

　　“听说你身子不适？”孝庄望着跪于右下方的怡宁问道。“是。”怡宁小心翼翼地回答。孝庄勾起一抹浅笑：“你入宫至今，还未见过皇上吧？”听着怡宁的又一声是，孝庄笑意更深：“皇上也快到了，既是如此，你就多等等吧，也让皇上见见你，如今宫里没侍寝的可就只剩你了。”“不，不用了。”怡宁忙摆手。刚一动作就惊觉不对，忙停手道：“臣妾现在面色太差，恐怕不适宜面圣，今天是太后娘娘的大日子，不能因为臣妾惹得皇上心情不悦，臣妾，还是先回避的好。”

　　“是吗?也许皇上见到你非但不生气，还会烦闷尽消呢。”耳边飘过孝庄意味深长的话语。可怡宁没空深究，康熙现在随时都可能出现，先逃跑要紧。忙将头低得更低：“太皇太后过奖了，臣妾不敢当”右手假意覆上小腹，“臣妾也不愿辜负太皇太后的好意，只是现在腹痛难忍，实在是支持不住了，还望太皇太后恩准。”一边的钮钴禄娘娘也进言：“老祖宗，章佳妹妹向来都有痛经的毛病，不如让她先回去歇歇，待会再过来好了。”孝庄道：“也罢，你就回宫好生歇着吧，路上可别忘了小心些。”“谢太皇太后关心，臣妾告退。”怡宁心喜，起身慢慢朝门边退去。直到远离众人视线才加快脚步。

　　“主子，等一下，别走那么快啊，等我一下。”玉棠在后面喊道。‘还等，再等下去就没命了’怡宁心说，脚下的步伐丝毫未缓，刚经过临溪亭两人就听见了某种声响。“小棠，你有没有听到鞭子的声音？”怡宁问道。“有啊，对了，这应该是皇上清道的鞭响，主子，皇上马上就过来了。”玉棠一脸兴奋，入宫一年了还没见过皇上的样子呢。怡宁则慌了神，这康熙来得也太快了吧，这下惨了，周围都是花坛，树木又不够粗，连找个躲的地都没，难道真是要栽在这里，眼神四下不停搜寻，望见不远处以太湖石堆叠的假山，危险是危险了点，但现下也顾不得了。

　　“主子，你真的不迎驾？如果被抓到怎么办？”“你再不闭嘴，我们就真的要被抓到了。”怡宁小声警告。极力把身子向里缩了又缩。声音越来越近了，当康熙一干人走过时两人大气都不敢喘，阵阵脚步声就像从心上碾过，一步一惊魂。好在只有两个人，以那假山的容积率，再多一个准被发现不可。待到恢复平静，怡宁松了口气，总算有惊无险，而玉棠就觉得有点遗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福气看见皇上的样子。除了这个小插曲，回宫的一路上还算平静。但怡宁的心里可不平静，待会去不去呢，错过这个绝佳机会不知要等多久，但去的话，也很难啊。

　　一边踱步一边转圈，经过几许思量，情感终于战胜了理智。“把食盒拿过来。”怡宁吩咐玉棠道。玉棠边看着怡宁往盒里放水果边高兴说：“我们是不是要去摛藻堂？好久都没看见小全小行了。”怡宁抿唇不语，盖上盒盖后交给玉棠道：“你去找两个小宫女，交代她们把这送去给小全。记着，找对你身份不熟悉的更好。”看着玉棠迟疑不动，怡宁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等玉棠回来，怡宁早已换好衣服坐在桌前喝茶了。“办好了？”“嗯，她们已经走了。”玉棠回道。怡宁点点头“那就好。”依旧纹丝不动地坐着喝茶。心里计算着时间和路程的长短，约摸到时候了才站起身：“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啊？去哪？”玉棠忙跟上，真的要去摛藻堂？那主子刚刚干吗还叫她去找宫女送东西。

　　吉云楼里，戏还是同样精彩，但众人的专心度差了很多，大半的心思都转到了康熙身上，对于不受宠的，能见到圣上的机会不多。如今人在眼前，何来心绪观戏。受宠的想更得宠，美目流盼间，既是传情，也是得意。魏珠悄悄抬眼，将场中人又过滤了一遍，仍然没发现章佳娘娘，今天所有嫔妃齐集，连有孕在身的四位娘娘也不例外，却独独少了她。心中念头涌上，望向门口的次数也越发频繁。不知道今天，皇上是否能得偿所愿。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魏珠脖子快要转酸的时候，等的人来了。魏珠不敢怠慢，忙附在康熙耳边轻声禀报。

　　“这应该是姐姐叫人送的吧。”小全小行对着那盒水果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中，“小全。”听到熟悉的喊声，小全忙回头往来声跑去。“姐姐，你好久没过来了。”听着小全略带委屈的语气怡宁忙忙道：“我也不想啊，但现在真的不方便了。”“那……”“先别说其他的了，我今天不能待太久”怡宁打断小全边说边朝四处张望：“总之你们记着，我可能要很久不能来了，也许半年也许一年，详细情况以后有时间再讲，如果你们有事就去永寿宫找玉棠姐姐，她会告诉我的。”说完不放心又补道：“还有，我不在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已，知道吗？”小全小行看到怡宁满脸凝重也懂事的相继点了点头。怡宁摸着小全的头笑说：“那我可以放心一些了。”

　　　“站住，干什么的。”怡宁刚走出门没几步就看见一个太监匆匆过来喝问道。太监往后看了一眼道：“你们刚刚从这出来的？”“哪儿啊，我们进这里干什么，我们俩只是看看这棵菊花开得好不好罢了。”说着怡宁还指了指一旁正犹自怒放的□□。“唬谁呢，跟我走。”说完那太监就伸手准备拿人，刚刚忙着扣留那两个永寿宫的宫女，又派人去乾清宫和慈宁花园传信，一时松懈下来没顾得上这，没想到又碰到两个。根据魏珠说的，还是先前两个比较符合，既是永寿宫的人，又跟那两太监见过面，还带了吃的。虽然没看见这两个进去，但至少也是在这出现，宁杀错不放过，一起扣下好了。

　　怡宁侧身避开：“等等，无缘无故的，我们干吗要跟你走，你是哪宫的公公？”“喝，话还挺多，问那么多干嘛，本公公叫你走你就得走。把她们俩也一起带过去。”循着话里的指示一边又晃出个太监。“不，不行，我们的差事还没办完呢，一会回去主子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怡宁连忙出声道。“什么差事？”那公公闻言停了停。“主子派我们来御花园采点花准备晚上沐浴用。现在还没办好，怎么能去干别的。主子晚上可是要侍寝的。”怡宁继续掰道。公公听后愣了愣：“你们是哪宫的？”怡宁悠悠道：“景仁宫。”“腰牌呢？”话声刚落怡宁的腰牌立马呈上。

　　小忠子接过仔细看了看，确是景仁宫的腰牌没错，宫里人都知道太后对佟娘娘向来偏爱，所以太后寿诞的当晚康熙一般都是宣召的佟娘娘侍寝。“公公，娘娘特地交代我们要摘那些开的最艳的花才行，我们找了这么久还没看见多少合意的呢，时间真是紧啊。”怡宁看着那公公神色犹豫，连忙再扇把风点把火的加油道。小忠子又朝后望了望摛藻堂的大门。既然不是永寿宫的，那应该没问题才对，走到这里应该只是碰巧吧。反正正主儿也抓到了，还是不要牵涉到景仁宫去的好。

　　想到这小忠子将腰牌还给怡宁道：“去去，要采花走远点，别再过来了啊。”“是是，谢公公指点，我们立刻走。”怡宁连忙拉着玉棠离开，先还假装东采采西采采，等到看不见那公公的影子了，俩人才连忙向御花园门口扑去。“主子，你怎么会有景仁宫的腰牌？”“哦，昨天去云舒那顺便找她借的。我跟她说想比比看哪宫的腰牌最好看”怡宁呵呵笑道。原先只是想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用上了，看来自已还挺有先见之明的。‘比好看’玉棠一脸不置信：“那乌雅娘娘真的相信了？”怡宁回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事实不都摆在眼前了吗。

　　此刻的乾清宫内。“万岁爷，您慢点。”魏珠一边说着一边帮刚刚以有要事为由从吉云楼返身的康熙更衣。“奴才已经吩咐过小忠子了，只要发现有人见过那两个太监就马上扣下，万岁爷您就放心吧。”“嗯，办得好，待会朕回来重重有赏。”康熙龙心大悦道。魏珠听着还大难临头不自知的忙跪下谢恩，不禁笑眯了眼。但是残酷的事实证明，皇上的赏赐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还得看当事人配不配合嘛。

　　“走这边”怡宁拉住玉棠。“这边不是越绕越远吗？”她们一向都是经由隆福门回去的。可怡宁所指的却是储秀宫的后墙方向。“别说了，听我的。”怡宁带先往前走，最后经由东六宫的中轴线，即储秀和咸福宫之间的夹道，绕了一大圈才回到永寿宫。

　　“主子，那两个送东西去摛藻堂的宫女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一回来就去打探情况的玉棠急忙禀报。怡宁笑笑，果然如此。“不用担心，她们一会就会回来的。”“可是，她们去的早，我们又绕了一大圈，怎么说她们都不该还没回啊？”怡宁由得玉棠在一旁分析，心头阴云满布，避的了一时，避不了一世，自已的身份终究是无法瞒下去的。如今的她，就像临刑前还犹自垂死挣扎的犯人，只希望那一天可以到来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当晚，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侍寝的不是佟娘娘，而是钮钴禄娘娘。宫中所有嫔妃无不暗自猜测其中因由，启祥宫的李娘娘也不例外，但很快的，她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件更为震憾的事所吸引。
　　“你说什么，皇上穿了侍卫的衣服去摛藻堂，你再说一遍？”李娘娘半是震惊，半是不信。“确是如此，主子，奴才看得清清楚楚的，的确是皇上没错，旁边还跟着曹寅一块呢。”

　　兆佳芳绮惊的连杯里的茶洒在怀里都没察觉：“皇上白天明明说有要事的，怎么会？你怎么发现皇上的。”面前的太监回道：“是李主子说了，叫奴才监视永寿宫的章佳娘娘，下午奴才一接到消息就马上赶去御花园了，但奴才到的时候，章佳娘娘已经走了，奴才正准备去找小三子问问情况，就发现皇上过来了。”

　　李娘娘定了定神问道：“皇上去那做了什么？”“回主子，因为曹大人跟在一块，奴才怕被皇上发现，所以没敢跟着。”说完期待的望了望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太监。李娘娘也转头向那太监：“小三子，你一直都在摛藻堂盯着，应该知道些吧。”那名叫小三子的太监回道：“奴才并没有看见皇上，只看见了章佳娘娘和曹寅而已。”“章佳怡宁，她去那干什么？”兆佳芳绮听见对手的名字分外关注，竟然还骗太后说身体不适回宫休息，却是跑去了御花园。章佳怡宁，你总算也有把柄被我揪住的时候。小三子继续说道：“章佳娘娘去后院见了两个小太监。”“小太监？”李娘娘跟兆佳芳绮对这个答案都很意外。“是的。”小三子回道。这可是他趴在后院墙上才偷瞄到的。“不过，章佳娘娘没一会就离开了，后来没多久，曹寅来了，而且他也去见了那两个太监。”

　　“那两个太监是谁？”李娘娘敏锐地抓出重点。“是摛藻堂的两个洒扫太监，平常老是被人欺负，没什么特别。”没什么特别，李娘娘暗忖：那曹寅下午既陪在皇上身侧，就绝无私自行动的理，他会单独出现在摛藻堂，只有一个理由，必是皇上授意。皇上所做为何。而章佳怡宁，不惜对太皇太后撒谎也要去那，又是为何。那两个太监看来还要好好注意才行。

　　“章佳怡宁身上穿的可是宫女服饰。”小三子对李娘娘的问话给以了肯定的回复。堂堂天子穿着侍卫服，后宫嫔妃侨装宫女，李娘娘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这时小三子又道：“主子，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乾清宫的小忠子从中午就悄悄地在摛藻堂附近走动了，听人私底下说，他下午还在御花园秘密扣下了两个宫女，不知道是什么事？”“小忠子。”李娘娘思索道：“是不是魏珠的那个把兄弟。”“没错，主子，就是他。”

　　半刻钟后，“主子，魏公公说他现在脱不开身不能过来。”李娘娘听着小三子的回话，怒意泛上：“你没跟他说我找他有要事吗？”“说了，魏公公叫奴才把这个带来给主子。”小三子说完呈上了个木头盒子。李娘娘打开看后脸色一变，马上将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兆佳芳绮斜眼一睨，早已看得清楚，那盒内的，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好奇问道：“姐姐，为何魏珠会送银票给你。”李娘娘将盒子往桌上重重一摔，冷哼了声道：“这不是他送我的，是我先前送给他的。”见兆佳芳绮不解，李娘娘沉吟了下，兆佳芳绮是她的宫里人，如今又有孕在身，说不定将来还要靠她帮衬，索性不再隐瞒，给出了答案：“我之所以送他银子，是为了让他阻止章佳怡宁侍寝。”

　　新秀入宫那天，章佳怡宁的表现着实让她倍感威胁，如果她一但得宠，自已可是更加无望了。魏珠虽然忠心，可也圆滑得很，能不费心就得好处的事他又何乐不为呢。太监既使不能决定侍寝的人选，可是能够做手脚的地方也不少。绿头牌的排列方法，几句轻淡的话。这对熟悉皇上脾性的魏珠来说简单的很。当然，那个章佳怡宁也够怪异的，皇上素恶浓艳是宫中众人皆知的事，她却偏偏如此。可是省了他们不少工夫，只是便宜了那个乌雅云舒，先开始还担心她们素有私谊，好在皇上对她并不在意，才让自已放了心。

　　“原来章佳怡宁一直没有承恩，是因为姐姐你。”兆佳芳绮恍然大悟。而下一个疑问又接踵而来：“那现在魏珠又为何会把银票还给姐姐呢？莫非，有了变故不成？”李娘娘抿了抿唇喊道：“小三子。”小三子依声进来。“我叫查的事查清楚了吗？”

　　“回主子的话，奴才已经打听过了，好像那两个宫女已经放回去了，不过，听说小忠子他受了罚。”
　　“知道原因吗？”
　　“奴才查不出来。”
　　“那，那两个宫女是哪里的？”
　　“好像是，好像是永寿宫那里的。”

　　‘永寿宫’又是永寿宫，难道这就是皇上今晚选择钮钴禄娘娘而非佟娘娘的原因？皇上是故意不让钮钴禄娘娘有机会回宫知道这件事的吗。那章佳怡宁在其中又是什么角色呢。小忠子先抓了人，皇上随后就到，是为了见永寿宫的那两个宫女？那又为何放了回去。
　　“奇怪，小忠子无缘无故怎么会受罚呢。难道是皇上怪罪他胡乱抓人不成？”

　　李娘娘顾不上答话，脑中极力思索，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就在兆佳芳绮快要睁不开眼时，李娘娘猛地站了起来，一个念头闪进脑海。“姐姐，怎么了？”李娘娘不答，径直缓缓道：“也许，小忠子会受罚不是因为抓人，而是因为，他抓错了人。”
　　“抓错人，那他应该要抓谁？”
　　李娘娘不语，眼光径直落到桌上的银票上，兆佳芳绮顺眼望去，渐渐也白了脸：“不可能，不会的，皇上不会讨厌她的吗，不会是她，而且，皇上如果要找她，直接传就好了，干吗还要那么费力。”

　　“你刚才没听到吗，她穿的是宫女服，她前脚去，皇上后脚到，她去见太监，曹寅也跟着去见了，小忠子在摛藻堂外整下午的守着逮人，还有魏珠的行为，你认为这些都是巧合吗？”而且皇上还换了身奴才的衣服，那是九五至尊的皇上啊，以一介宫女身份就能把皇上弄得纲常都不顾，那将来……。
　　“不，不会的。这不过是姐姐你的猜测而已，也许事实并非如此呢？”
　　“是不是事实，只要找到能证实的人就真相大白了。”她早已想到了最适合的人选。

　　兆佳芳绮看着李娘娘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一片慌然。无措间将瓷杯打落在地，茶香溢满室内。兆佳芳绮望着地上的碎瓷半晌，再抬起头时，神色早已恢复平静，冷声道：“我绝不让章佳怡宁有机会得宠。”望着李娘娘，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绝不。”一片沉寂，只有兆佳芳绮最后的话语在屋内盘旋，随着那沁人的茶香缓缓消散。

　　几天后，玉棠冲进怡宁屋内道：“主子，不好了，小全子被启祥宫的人带走了。”
　　‘啪’怡宁手中的书猝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