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胭如血》涛的肆零肆

23、驻心

　　蝉儿感到窒息，好痛！好痛！汗珠已经把她的衣服浸透，意识也在渐渐失去。离开了那个怀抱，她感到好冷。是要死了吗？她真的好怕好怕，她还想要见到她的家人呀，她还这样年轻。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是迷茫的，只是本能的就扑了出来，真的对他强烈的到奋不顾身？她艰难的半张着嘴，痛苦而无力的扬了扬手。她想活下去，她有多么的不甘和遗憾！
　　“王爷”意识模糊时，她混乱的叫道，因为恐惧，本能的想寻求依靠。进宫以来，她好像就不停的在生病，受伤，历尽磨难。
　　一滴泪就落了下来。“姑娘，挺住。”似乎有人在对她轻语。“王爷”，她还是迷乱的叫着，为什么？他在哪里？她害怕呀。
　　“王爷就在外面，姑娘，他得回避。”那人又安慰她。她猛的呛了一下，却不料口中顿时漫满了血腥，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顿时听到人们的惊呼，终于她又昏了过去。
　　行云在听到里面的响动时终于忍不住，推开阻止他的人，冲进了内室。血腥味弥漫，望着床上躺着的毫无生气的蝉儿，他失态的扑了上去。
　　“不，我不愿意欠你的，你得醒过来。”他在心里低叫。“王爷请回避，让下官施针救治，晚了就真来不及了！”医监急道。
　　他仓促的让开，看着他们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在心中祈祷：“让她活过来，我愿意对她好，哪怕要经历劫难。”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他越来越焦灼，从人群的间隙里他可以看见那已毫无血色的脸，她就那样静静的躺着，对那刺入肌肤的银针也没有一点反应，胸口的白布又染上了血，嘴角也残留着一点腥红。
　　他几乎想大叫，因为不愿见到这凄惨的场景！劫后余生的惊惶，那带怯的双眼让人怜惜；月下放歌，她美的翩翩，那柔美的歌喉，那响在他心尖上的轻铃，如诗如幻；夏夜的一曲怨琴，一腔悲词，显出她的柔肠和倔强；还有那秋晨的怜惜，寂夜的灵动，让他几乎不能放手，可现在，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残败的躺着。
　　我对她做了什么？他只感到懊悔，他一再拒绝心起波澜，他狠下心不救她，绝了念不理她，而现在，如果她真的。。。他又想起那句冷冰冰的“风干的凄美记忆”，不！不！不！。
　　“王爷”医监擦了擦额上的汗，禀道，“施针已完，下官已尽全力，一切只能凭天意。王爷还是请到外室吧，这样终是不妥。”
　　行云专注的盯着蝉儿，她还是没有动静，医监见他毫无反应，只好又重复了一遍。行云这才迷茫的看了看他，然后，终于走了出去。
　　出了内厅，就有太监急跑进来：“殿下，皇上急召！”行云脑中还是混沌不堪，对着跟着出来的医监道：“好好守着她，我不许出任何差错！”

　　行云来到华章宫，刚进内殿，却听到哭闹声，皇帝脸色青且白，虚弱的靠在龙椅上，行诚则匍在御前，大叫冤枉，文后掩面跪着，乔姜跪在她后边，行风也跪着，却是一脸茫然。
　　他心中一痛，难道真是太子？他欲跪下，却听皇帝道：“老五过来。”他只好走到驾前，却不料皇帝一把抓住他的手，他这才发觉皇帝的手居然是冰凉的，且打着颤。“父皇！”他叫道。
　　“一父所生呀！”皇帝叹息道，“相煎何太急。行诚，你太让朕失望了！”说着，对着面前的行诚，居然是一脚踹去。行诚却又爬起来，抱住皇帝的脚，恸哭：“父皇，您怎么忍心？儿臣的确没做过呀！”
　　“皇上，行诚虽然在众兄弟中才能不算出众，可也算中规中矩，本性还是好的，绝没有胆量在宗堂做出这种弑弟逆行。皇上！您要明鉴呀！”文后大声的替儿子申辩。
　　“住口，证据确凿！这些龙袍珍奇，利器甲胄，可是在你太子府找到的？你要干什么？还有这信，可是你亲笔所写？那刺客的人，也是在你太子府上当了五年的差，就连行刺的箭，都与你府中暗室搜到的一模一样！朕也不愿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朕倒轻看了你，行诚，以为你只是不太成器，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狼心！这样毒辣！”说到痛处，皇帝剧烈的咳了几下，行云忙端起旁边的茶杯，递给了他。这才看到，殿堂的角落里，散落着很多东西。
　　“儿臣有罪！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只是贪玩，好奇，并无异念。父皇，儿臣是有些妒忌，也常发些牢骚，可也不敢在祖宗面前弑弟呀！您要相信我！儿臣的确没有安排刺客行刺！”行诚已全无太子风仪，这条条可都是死罪呀。
　　一旁的文后却绝望的闭上了眼，怎么能承认了呢？她抢上前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你这不长进的畜生！你平日风花雪月，荒唐不堪，你的太子府就是这样管理的吗？这条条，这款款都要坐实了你！你这不上心的笨蛋呀！”
　　行诚立刻就理会了母亲的意思，又哭着对皇帝说：“儿臣再不懂事，也不会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这摆明了是肮脏的陷害！父皇，您以忠孝礼义制国治家，儿子虽然荒唐，可绝不会连这基本的人伦之道也不顾的呀。事情似乎无懈可击，可就是这细密，才透出了不寻常呀。”
　　乔姜的嘴角涌上一丝冷笑，这一招还支的高明。她对着皇帝道：“臣妾也相信太子不会有这禽兽之举。事情突然而蹊跷，刺客又已自尽，无证以对，家和为贵，皇上就不要再追究了吧。只是，臣妾恳请皇上将行云改封到其他闲静僻远之地，不要再绞进这些事里，臣妾母子就是再不得见，想到他能安安稳稳的当个闲王，保着性命，臣妾就知足了。”说完强忍着泪水，跪倒在地。
　　皇帝看她凄凉的神情，想到这么多年来她的忍耐痛苦，现在这样大的事，她居然也想息事宁人，只为了保住唯一的儿子，顿时愧疚之情积胸，大声道：“爱妃为何总是这样？朕自会还你母子一个公道。”说着转向行云，“行云，你怎么看？”
　　行云平日对太子的行为早有耳闻，可他真会这样愚蠢疯狂吗？如果不是他，谁会冤枉他？扳倒他，得利的会是谁？最大的得利者是他和乔妃，可母亲素在深宫，哪有那样的能耐去设这样的局，而且那刺客是想要他的命呀；行风？也不应该，他为人率真，如果真是他，那只能说他太会演戏，而且，毕竟是一母同胞，行诚获罪，皇帝对文后和他也不会再多信任；其他的兄弟，谁又这样手眼通天呢？他也没有什么头绪。
　　他摇摇头：“儿臣心里也乱得很，不敢乱猜，只是这样的大事，一定要冷静慎重，多方求证，相信父皇会有一个圣断。”
　　行诚听他这样说，突然扯住他的衣袍：“你少在这儿装好人！你自己安排人行刺自己，够狠呀！你可伤到毫毛？棠行云，最阴险的就是你！”
　　行云听他说到这里，眼睛突然瞪大，想到蝉儿生死未知，情绪顿时激动，反过来一把拎起行诚：“太子殿下，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天知、地知，你自己的良心知道！至于我，我命大，没有死在冷箭下，可还是有人为我倒在血泊里！我不相信你是畜生，可你也不能把别人也污蔑成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