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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8,19 ...

  •   18
      琳琅用右手托着下颏,安静地望着我,但我总怀疑他没有仔细听,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说了一会,我估计他也该听累了,就停下来喘口气。
      他微微一笑:“渊哥哥,你的声音真好听。”
      “你的声音也好听,就是带了一点不知哪里的口音。”

      “这是北京口音,标准普通话,正宗中国话,你知不知道啊!”很明显,他在嘲笑我孤陋寡闻。
      我摇头:“不知道,我只会讲这么一种话。”
      “你们不学外语吧,我最讨厌鸟语了。”
      “鸟语?你能听懂鸟说话么?”

      他鄙视地看我一眼,说:“当然——不能!不是鸟说话,是外国人说话。”
      “外国人怎么说?跟你们不一样吗?”
      “外国人说外语呗,叽里咕噜跟鸟叫似的,听也听不懂。我们还得上英语课呢,最讨厌了!”
      “英语课?”这样的课程,我闻所未闻。

      琳琅恨恨地说:“是呀,烦死人了,干吗不让鬼子学汉语,非得让我们学英语。就算不出国,不会英语就考不上中学、上不了大学、毕不了业!”
      我听在耳中,似懂非懂,谨慎地说:“据我所知,现代语言和23世纪的地球相差无几。可以肯定,那时的整个地球语言相同,只是口音略有差别。”

      琳琅高兴地跳起来,叫道:“太好了,到底是汉语一统天下,再也不用受鸟语折磨了!”紧接着,他又掉回椅子上,撇撇嘴说:“可惜是23世纪,我儿子的儿子的儿子的……”一边念叨,一边掰着手指头数数。

      我好笑地看着,他数了半天,叹口气趴到桌子上,双手交叠垫着下颌,失落地说:“反正我是赶不上了,哎呀,回去还得上英语课,郁闷!”
      虽然我不明白他在干什么,总能猜出不是愉快的事,不好多问,柔声劝道:“别郁闷了,我们彼此能听懂,已经很不容易了,应该庆祝一下。”

      他立刻抬起头,问道:“怎么庆祝?”
      “快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去地窖里拿一瓶香香甜甜的槲棕酒来喝,好不好?”
      “好呀!”他马上站得笔直,做好准备跟我走。
      我本想拉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5岁,可以自己走了;正要收回手,却没想到,被他很自然地握住,也就随他握着。

      虽说把酒放哪都一样,我见书里经常写到酒窖,就自己布置了一个,专门装自酿的槲棕酒。槲棕是一种很高的乔木,王宫里就有好几棵,隔十三四个月结一次果,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沉甸甸地挂满枝头。每次结果时,我都会率领弟妹酿上很多酒,反正工序简单,自己喝也有趣。

      所谓酿酒,只要把槲棕果灰色的外皮剥开,把籽去掉,装进坛子,铺一层果子撒一层蔗糖,再把坛子盖好,过半个月左右,就会变成淡绿色的酒了。之后把渣滓滤掉,装瓶,随时可以饮用,甜而不腻,清香醉人,小孩子喝一点也不打紧。每酿出一坛酒,都像变魔术,看着翡翠一样的果肉变成酒香四溢的佳酿,我总会很得意。

      一推开酒窖门,琳琅就吸吸鼻子说:“好香啊!”他的目光掠过一排排架子,惊讶地问:“你怎么有这么多酒?”
      嘿嘿,这就是劳动成果啦,我自豪地指着地上的坛子们,向琳琅介绍了酿酒过程。槲棕酒非常受欢迎,但槲棕树不易成活,所以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像我这么折腾。

      前边的架子已经装满,后边还有几排空的,我准备结婚时把所有的酒都带走,小芊他们要喝,守着树自己酿去。那个色老头,哦不,我是说皇帝陛下,如果他爱喝本王子的酒,也算为促进我们夫夫感情以及两星球的邦交和整个星系的安定作贡献了。

      理论上来说,这种酒是越陈越香,不过超过两年再放,意义不大。我数着架子拿了一瓶两年以前的,琳琅在身后轻手轻脚地跟着,生怕碰坏什么一样。
      出了酒窖关好门,琳琅主动提出帮我拿瓶子,虽然我对热心帮忙表示赞赏,还是婉言谢绝了。酒是辛辛苦苦酿的,自不必说,瓶子也是顺窑烧制的一等品,万一打碎怪可惜的。

      琳琅似乎很开心,一边走路,一边摇头晃脑地哼歌。按照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这首歌我没听过。
      奇怪的是,稀里哗啦唱过去,一句词也听不清,我不禁问道:“你唱的什么?真难懂。”
      他笑嘻嘻地说:“一般人都听不懂啦,周杰伦的歌,传说中能拿给老外、考汉语八级的东西。”

      “汉语八级?”我深感自己欠鄙视。
      他耐心地解释了什么是考级,又说自己只能过北京话八级、河北话六级,至于东北话六级,可能有点悬。
      我听得头晕脑胀,天知道有这么复杂的东西!

      “东北话还算好懂,温州话才难,人都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温州人说鬼话’,温州人说话,一般人都听不懂,鬼子更加不懂了。”
      “鬼子是什么?”
      他不屑地说:“就是小日本啊,以前侵略我们,后来被打回去了!”说到这里,还挥了挥拳头。

      “温州人又是怎么回事?”我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
      “温州是中国的一个地方呀,据说”,他左右看看,神神秘秘地说,“只是据说啊,我军要传递什么重要信息,就一边放一个温州人来通话。他们讲话比密码还难懂,鬼子怎么折腾也破译不了。”
      说到这里,他大笑起来,我只好跟着哼哼哈哈两声。时代不同了,幽默感略有差别。

      走着笑着,刚回到正厅,小芊和小璠就闻着酒味跟来了。摆桌子吃饭,一人一杯,小璠的是半杯。
      喝酒么,总得说点祝酒辞,我举杯道:“来,琳琅,我祝你在两个世界里都过得开心,还希望希来繁荣昌盛,希望小芊能成为合格的王位继承人,小璠能健康成长、一辈子平安快乐。”

      大家共饮一口之后,小芊带头,祝我婚姻幸福,琳琅说百年好合,小璠说白头偕老,我笑着道谢。话可以撑场面,但我怀疑自己得了婚前恐惧症,根本不敢想象结婚和之后的事。或许人们对无法确定的未来总会有点恐惧,姑且走一步算一步、过一天算一天吧。古人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有酒,不知不觉多喝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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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想倒酒的时候,一伸手,瓶子却空了。小芊和小璠按照惯例,不会再添酒,可是琳琅没有惯例,我又没注意,恐怕也喝了不少。这种酒喝起来甜丝丝香喷喷跟糖水似的,几乎感觉不到酒精,但是后劲不小,我固然不要紧,转头一看琳琅,小脸红扑扑的,舌头都打结了。

      明明话都说不利索,小嘴还一刻不停,口若悬河地说起他们班在某个评比上拿到了小红旗,还有会操比赛啊,大合唱啊,都取得了好成绩。据说他一指挥,架势绝对帅呆,为了证明这一点,连比带唱了一曲“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小璠听得有滋有味,还跟着搭茬,小芊则劝琳琅歇会,多少吃点饭。虽然我也觉得有趣,不过任其发展的话,这个主人就做得太失职了。
      “琳琅,你要是不吃饭,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他根本不理我,继续唱歌,我索性不再商量,直接架起来走人。虽然他不合作,好在不是很重,被我半扶半抱,弄到客房的床上。脱了鞋盖上被子,他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没过两分钟就睡着了。真省事,头一回看他睡觉这么自觉。

      我回到桌边继续吃饭,小芊问道:“他没事吧?”
      “没事,正睡着呢。”一点槲棕酒喝不坏的,一觉睡醒,保证什么事都没有。我家小芊已经知道关心客人,令人欣慰啊。
      小璠没心没肺地笑道:“琳琅真好玩,我也想去当指挥。”
      虽然琳琅不是他的玩具,我还是捏捏他的脸,说:“好啊,等你长大一点也可以学。”

      小芊沉声道:“你先好好吃饭!”
      小璠乖乖地缩一下脖子,一口接一口扒饭去了。这个凶巴巴的暴力女,我也不好意思对着干,于是大家一起老老实实吃饭,安静了很多。吃过饭睡午觉,前两天都没能睡好,难得琳琅不来闹我,酒真是好东西,不过下次得看着他不许多喝了。

      睡觉睡到自然醒,那是人生的一种境界,爬起来洗把脸,石榴说学谦已经把铜罐送来了。
      我一时没想起,问道:“什么铜罐?”
      “据说要给公山公子做风铃用。”
      似乎有过这么回事,不过哄哄小孩,谁知道他还真找。我这会都忘记了,恐怕琳琅忘得更快,塞进柜子算了,不必拿去献宝了吧。

      “琳琅呢,醒了没有?”
      石榴抿嘴一笑:“已经起来了,喝了醒酒的茶,吃了点心,活蹦乱跳的,正在院子里跟学谦、红果他们玩呢,看着好生有趣。”
      石榴都说有趣,不知在干什么,我叫上她一块出去看。

      只见学谦和红果拿了根长长的粗绳,各执一端,两下一甩,呼呼地转起来,啪啪地打着地面,颇有气势。
      琳琅则站在中间,绳子扫过脚下的时候跳起来,一边跳一边换着脚、转着圈。他看见我们出来,一分神没跳准,被绳子绊了一下,我慌忙跑过去扶。还好他没有摔倒,自己站稳了,兴高采烈地说:“渊哥哥,石榴姐姐,过来跳大绳啊。”

      我说:“你先做个示范我看看。”
      红果扁扁嘴:“你跳坏啦,轮到我了!”
      琳琅“嗯”了一声,过去接她手里的绳头,石榴笑眯眯地说:“不用,我来甩,你们俩一起跳好了。”

      琳琅调皮地冲红果一甩头,站到一边,红果嘻嘻一笑,跑到他身后。大绳又甩起来,琳琅看准时机冲过去,不慌不忙地跳着,然后向红果招手,红果点点头,也跟了过去。琳琅穿着粉色衫子,红果是黄襦绿裙,俩人青丝飞舞,衣摆飘扬,鲜亮得跟重绿的万花谷(注1)似的。

      “渊哥哥,会了没有?过来一起跳呀,人多才热闹。”琳琅跳得起劲,招呼我过去。
      “好。”我看了许久,觉得不难,可是照着样子一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绳子重重地打了一下。
      琳琅大笑着说我笨,冤枉啊,可能是我个子太高,不适合玩这个。

      为了弥补罪过,我自觉地接替学谦,光荣地成为甩大绳队伍的一员。琳琅上去跳,没问题;红果上去跳,也很稳当;学谦跟着上去,哈哈,比我强不了多少,没蹦两下就被绊住,总算让我心里平衡了。笨有什么了不起,有人陪着笨呢。
      石榴跃跃欲试,替下了学谦,或许真是女孩子有天分,她一跳就会,还越跳越熟。

      绳子越甩越快,直到把红果挡住,过来接我的班。我伸伸胳膊踢踢腿,做了一会准备活动,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场,就不信跳不好!我说我先上,可惜试了三四次也没能成功开始,莫非我天生有谦让精神,专门给他们甩绳子的?

      既然天降大任,甩就甩吧,明懿阁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一群人嘻嘻哈哈,其乐融融,有琳琅在,真好。我小时候没跳过这个,长大了更玩不来,偶尔丢次人就当亲民吧。
      后来他们都蹦不动了,一起坐在草地上,琳琅又教一种互相拍手的游戏,我试了两下,继续被鄙视。

      大绳跳不来是个子高,拍手还能学不会么!我努力练习,已经有所改进,偏偏这群没良心的家伙笑个不停。另外三个还知道分寸,稍微收敛一点,唯有琳琅肆无忌惮,笑得能数清满嘴的牙齿。刚刚剧烈运动了半天,让他原本白皙的小脸染上健康的红晕,粉嫩嫩的衫子一衬,娇艳得像和风里的朱荆(注2),花枝乱颤。

      虽然他跟我心目中的大美女荣荣不是一个类型,这样看去,居然也很美。他的活泼、他的欢乐、他的无忧无虑,真令人羡慕,可是等到他梦醒了,长大了,又是什么光景呢?我小时候,似乎也做过很多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的梦,后来慢慢的,全都忘掉了。

      大家歇了一会,琳琅嚷着出去玩。那三位都摇头,表示不肯奉陪,齐刷刷地朝我看过来。我承认,只有我一直养精蓄锐,体力上没有问题,自动自觉地问他想去哪。
      “你记不记得你在哪里见到我的?”
      “嗯。”

      “我们回去看看好不好?”
      8只眼睛盯着,我能说不好吗,我就不明白了,琳琅的小体格不过如此,怎么总是这样有精神呢!
      我叫学谦开车过来,他不肯动,说:“敬爱的大王子,我认为车库里的马师傅很愿意为您效劳。”

      你小子有种,懒死算了。我刚想用光脑呼叫马师傅,琳琅却说:“车库在哪里?带我去看看行么。”这回省事了,我们直接走过去正好。
      车库并不远,在昭德殿旁边的地下。我们一进门,马师傅就迎上来,笑眯眯地见礼。这位老师傅是母王和父妃的司机,还负责王宫里所有车辆的保养和维护。

      注1:重绿星的植物资源极其丰富,万花谷为观赏花卉的著名景区。
      注2:朱荆为重绿的常见灌木,蝶形花冠,盛开于早春之际,叶未生而花先发,红艳似火。

      (某侠插花:伦家素多么乐于看见酒后乱性之类的事情呀,但是可是,11岁还小点。捏个么,烧饼会有的,豆腐脑会有的,H也会有的,再等两天哈。18岁算正式成年,不过满了16岁能为自己负责的话,也没什么问题,cj地飘过,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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