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十四）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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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族曾是塞莱汀的一大豪族。
他的某位曾祖与克利斯姆六世一同长大，在那座金色的宫殿中手握重权，率领着帝都最精锐的武士护卫着皇帝的安全。
在那个鲜血流满了整座城市的日子里，大火燃尽了所有的希望，每一刻都有无数灵魂哀嚎着升上天空。那些野兽一般的贱民划开了他们遇到的每一个帝国子民的胸膛，他们疯狂地收割生命，掠夺财富，令这座美丽的城市变成人间炼狱。他的那位曾祖就死在了那场战争之中。
当独立王国联军终于撤兵，带着巨大的财富离开的时候，塞莱汀的遗族回到了这个悲伤之地。然后他们发现那位勇敢战死的近卫队长竟然被贱民割下头颅悬挂在了内城门之上。
女人们抱着她们死去的丈夫和孩子放声哭泣，老人们唱着镇魂的歌谣向着天空跪拜，而活下来的男人们则流下了血泪。
为了惨遭蹂躏的家园，为了不能同生共死的兄弟。
独立王国联军虽然打下了玛尔兹兀，却并没有驻兵于此，甚至没有在帝国境内留下一个斥候，以至于帝国除了首都被烧掠一空，其他地方的生活竟并没有多少改变。有些人因为惧怕亡魂而远走他处，但更多的人仍继续在干硬的土地上耕种，忙碌着一年的衣食住行。
雄鹿的遗族在玛尔兹兀外围开辟土地，修建房屋。老爷们剪掉了精心打理的长发和胡须，挽起袖子伐木、凿石、掘土；小姐和夫人们脱掉了华美的裙子和首饰，盘起头发浆洗衣衫、准备饭食、饲养牲畜。他们向自己曾经的仆人学习请教，他们要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为了存活下来的人们，为了已经死去的人们。
他们在白天耕种，在夜晚高歌。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在每个人身后划下重重阴影。
贵族消失了，塞莱汀从此诞生了一个新的，唯一的家族。
男人和女人们结合，他们要为雄鹿生出更多的孩子，生出更多的希望。
即便在这苦寒之地已经没有神明守护他们，他们也要活下去。
活下去。
帝国七成以上的魔法师和武士都在战争中死去了，活下来的大多也并未婚育，所以当诅咒的降临被察觉之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十年。
在这两个十年中出生的孩子陆续长大，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天资卓绝。这本来是值得庆贺的事情，是帝国的福音，人们欢欣鼓舞，他们甚至使用元素的力量慢慢修复着玛尔兹兀的城墙。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这些年轻人发现，他们无法生出孩子。
绝望像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很多年过去了，他很幸运地降生了下来。与别的孩子一样，他生来就身处一个绚烂多彩的世界。也与别的孩子一样，他被拼命压抑着那份天资。
他本以为自己会就此碌碌一生，直到十几岁时，黑鹿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们的皇帝，他们在那场战争中销声匿迹的皇帝，居然留下了一条血脉。
一位怀着身孕的娇小女性突然回到了曾经的首都，在玛尔兹兀诞下了一个银发紫眸的婴孩。这让全族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已经认命，另一些则狂热了起来。
在一位最年长者的屋子里面，他看到了那位年轻的母亲。她看起来十分惊慌，因为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而显得不知所措。
后来他知道，她是因为身边的侍者突然消失，孩子又即将出生才不得不现身求助的。
她是那样漂亮，青金石色的眼眸却透出畏惧的光。
对错已无分别，绝望已无希望。人群最后还是接纳了他们的王子。
那之后他所有的记忆几乎只有那对青金石色的眸子，遗憾的是，她的孩子还是继承了父亲的样子。
“凯佩尔！”
惊喜而又难以置信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影影绰绰的意识体稳定了下来，他抬头望着已经长大的少年。
“是我，卡夏。”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十四）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