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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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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 殉道者之花
一、遥远的殉道者
古老的伦敦街道上,雾气弥漫,到处充满了令人目眩的窒息感。
西区的十字路口,两名来自法兰西的海员晕倒在地,面色痛苦,奄奄一息。
那时候甚至没有路灯。令人窒息的黑暗里,白色的雾气包裹着他们的身体,仿佛挥之不去的病魔。
“啊呀。”一个落魄的单身汉踉跄着路过,突然被脚下软软的物体绊了一下。他扶住肮脏的墙壁,勉强稳住身体,脏兮兮的头发下,有着一双迷茫的眼睛。
烂醉的单身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团软绵绵的物体是两个晕倒的外国人。
“喂,给我起来!”他十分不悦,“绊了人总该起来说声道歉吧!或者给钱,或者给酒,二选一!”
然而他踢了半天,却不见脚下的人有丝毫回应。
“该……该不会是死了吧?”落魄的男人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吓得后退了几步。他四处看了看,立刻逃开了,仓皇的身影隐入都市的黑暗里。
第二天清晨,伦敦东区的一间破屋里,忽然响起一声巨响。男人从黑糊糊的地面爬起来,拍拍屁股,睁着迷糊的眼睛看着忽然坍塌的木板床。
昨晚从西区回来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什么?
他努力回忆着。
忽然间,他似乎感到右手有些痒。起初并没有在意,而后那种又痒又痛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他不禁低头检查,发现自己的右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撞出一块黑色的斑。
什么时候的事呢……
“罗斯,罗斯在家吗?”门外忽然响起女孩子清晰好听的声音。
罗斯走过去,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只能打开一半。他探出半个身子,揉了揉又脏又乱的头发:“优娜,这么早就来送信了?”
女孩送上一叠信封,笑嘻嘻地抱怨着:“快去找个工作把欠款都还了,每个月都要给你送一大堆的催款信。”
罗斯茫然地点了点头,准备回屋,优娜忽然叫住了他:“等等罗斯,这是给你的。”
她从放信的小篮子里拿出一束蓝色的矢车菊,微笑着说。
“哦,谢了。每次都麻烦你。”罗斯又揉了揉脑袋,僵硬地回答。
“没什么。我先走啦。”
优娜挎着篮子走远了,罗斯回屋,将花束放进房间里唯一的花瓶中。
他有时候觉得,优娜,就和这些矢车菊一样。恬静温柔,又十分坚强。
可他自己呢,没有任何优点,甚至连生活的意义是什么都不明白。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
每天喝酒,赊账,和一群狐朋狗友斗嘴打架。实在是无趣极了。
他需要信仰。
需要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信仰。
否则,或许明天,他就会和昨晚遇到的两个外国佬一样,莫名其妙就死在大街上了。
罗斯慢吞吞地关上木门。窗外的梧桐树上,倒挂着一只黑色的蝙蝠。
又过了几天,罗斯越发感觉不对劲。
身上的黑色斑点越来越多,那似乎不是撞伤。而且他开始发烧,连酒馆都不能去了。
这些天异常安静,没有人来送信,没有人来打扰。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听说了吗,那个漂亮的送信小姑娘前些日子突然死了。”
窗外有人经过,漫不经心地交谈着。
“死了?真可惜,本来还想追求一番的。要我说,那个女孩不错。”
“是啊,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听说浑身长满了黑色的斑点呢。”
“天哪,真么可怕。”
声音慢慢远去,罗斯静静听着,忽然感到一阵从内心发出的颤栗。
黑色的斑点?他们在说什么?
优娜,死了?
又过了几天,罗斯已经饿的奄奄一息,却奇迹般的活着。
但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天翻地覆了。
有一种被人们称作“黑死病”的瘟疫迅速在整个伦敦蔓延,每天夜里都能听到运尸车碾过路面的吱呀声,犹如恶魔的召唤。
“想死吗?还是不想死?”在意识朦胧之中,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呢喃。
不,这才是真正的,恶魔的召唤。潜意识里,一个声音告诉他。
“如果不想死的话,喝下它。”
一瓶装有深红色液体的小瓶递到了他的嘴边,罗斯没有丝毫犹豫,喝了下去。
过了很久,他才感觉出,干燥的喉咙里似乎充满了浓浓的血腥气。空气中也全部是那种挥散不去的气味。
一个声音对他说:“你想要信仰吗?”
罗斯不由点了点头。
“那么,相信该隐吧。那是我们的神,我们唯一信仰的神明。”
那是,行走于黑暗之中的、血族的神明。
罗斯仿佛明白了什么,迷茫的眼神陡然间明亮起来。
他望着渐渐白皙起来的双手,抚摸着顺滑柔软的发丝,缓缓说道:
——“我所信仰的神明,唯有该隐。”
“该死的吸血鬼,该死的异教徒!”
那之后不久,罗斯被人检举,判处死刑。
此刻他在绞刑架上,坦然面对着无数的基督教徒,眼神中充满宁静。
他有了自己的神明,即使此刻为了该隐而死,也没有任何遗憾。
罗斯缓缓闭上双眼,心中闪现的,却是一束散发着清香的矢车菊。
“你想死吗?”
人群中,一个清凉如水的声音淡淡地问。
那个声音有着奇异的力量,罗斯不由抬头,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男子微微笑着,容貌俊秀。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说出来。你不该被无知的人类所处死,他们没有权力。”年轻男子平淡说道。
“是的,我不想死。我还不该死。我所信仰的神明,唯有该隐。——唯有他,才有处死我的权力。”
“这是什么?蓝色的矢车菊?”希尔拆开信封,里面除了一封累赘无趣的信件,还有一朵新鲜的蓝色花朵。
“元老院的习惯,你忘了吗。”埃兰弯腰替她斟满一杯红茶,淡淡说道。
“真是诡异的习惯。而且元老院直接给我下达任务,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
“元老院成立也不过一千多年,保留这种新派的作风也是当然的。”
“现在已经没有所谓‘新派’、‘旧派’之分了,埃兰。——虽然才过去了不到十年,不过现在已经是新的时代了。”
“呵,新的时代?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埃兰缓缓一笑,眼中看不出喜怒。唯有语调带着淡淡的嘲讽。
“不这么认为的人,是你。”希尔平静以对,“你恨我是理所当然,但事实上,许多人已经忘了十年前的事,在他们心中,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了。”
“恨你?小姐,你想的太多了。”他讽刺地笑笑,不再说话。
希尔一时语塞,恼怒地看了他一眼,端起红茶一口气喝了下去:“收拾行礼,今晚出发去克雷雅镇。”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当然,你也同行。”
二、蓝色矢车菊
敬爱的希尔沁梵卓小姐:
作为新时代的开创者之一,拥有原初之城古老血脉的伟大血族,我们恳请您协助关乎血族未来的秘密计划。
具体的内容,今后会详细向您说明。请您在一个月之内,找到那颗被誉为“圣女光辉”的星光蓝宝石。相信您还记得它的样子,那颗宝石曾在十年前出现过。为了以防万一,信内附有照片一张。
愿矢车菊的祝福与您同在。
元老院罗斯拉杰尔上
米白色的信函上,如此写道。
颠簸的马车里,希尔闷不作声,观察着掌心里开放的蓝色矢车菊。它的花语是,遇见。
遇见那个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希尔不禁转头望着埃兰的侧面。明亮的月色中,埃兰将身子倚靠在背后的软垫上,干脆地闭着双眼安静养神。他闭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平静而冷漠,甚至连伪装的卑微都已经不屑。
“埃兰,你睡了吗?”她轻声开口。
月色下,他缓缓睁开双眸,浅蓝色的眼眸里仿佛倒映着冰冷的月光。
“怎么了?”埃兰静静望着她。
“给我讲个故事吧。”希尔垂头盯着手中的蓝色花朵,语调平静,又显得有些不安。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已经完全忘记作为一个主人应该有的傲慢态度。
或许心中还是会有内疚。即便那只是血族新旧派别之间的纷争,与她个人的意志无关。
即便她最后还是挽救了他的性命。
但十年前,做过的一切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
想必早就刻在了他的心里。
“讲故事?”埃兰淡淡一笑,仿佛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态度,“那就讲矢车菊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一名生活在英国乡间的少女十分喜爱蓝色的矢车菊。一天,她将花朵摘下,小心地放在自己的内衣里保存。同时她也对着花朵许下了一个愿望。
“少女的工作是给小镇里的其他住户送信。那天,少女送完所有的信,忙碌了一天,回到的家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内衣里的那朵矢车菊。她将鲜花取了出来,没想到花朵依然完整,花瓣依旧平坦。少女十分开心。她曾许愿,如果一天结束之后,花朵完好无损,就说明天使听到了她的心愿,她将遇见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不久之后,少女发现自己的心愿实现了。她爱上了一个落魄的流浪汉。虽然落魄,但那个人的心肠很好,总是和周围的小孩子玩闹在一起,给他们讲笑话,直到日落孩子们回家。少女悄悄表达着自己爱意,每次给那个人送信的时候,都会顺带送上一束蓝色的矢车菊。”
埃兰的叙述戛然而止,希尔不禁问:“后来呢?”
埃兰轻轻一叹:“后来?欧洲的黑死病爆发,他们都死了。”
“黑死病啊。”希尔轻轻抚摸着掌心的花朵,“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吧。你讲的是那时候的故事吗?”
“嗯,是我亲眼见到的故事。”
“亲眼见到……埃兰,你已经是一千多岁的老妖怪了吗?”
“怎么,不像?”
希尔摇了摇头,抱怨道:“一千多岁的人了,还跟我这个不满二百岁的小女孩吵架,真是幼稚。”
第二天的黎明十分,两人终于来到充满英格兰气息的乡间小镇,克雷雅。
希尔扶着埃兰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夏日清晨的风送来田野的气息。
草地上,开满了蓝色的花朵。
远远的,太阳缓缓升起,地平线上浮现第一缕光明。乳白色的光晕照耀在田野间,大片的蓝色花朵中央,一个穿着白色棉质长裙的少女弯下腰,折下一朵盛开的矢车菊。
“克雷雅镇,又回到这里了……”埃兰远远望着田野间的少女,低声喃喃。
那个女孩似乎也发现了两个突然造访的外地人,她小跑着过来,轻巧的动作宛如年轻的驯鹿。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我叫尤娜。”女孩仰着头,迷惑般地凝视埃兰那双浅蓝色的眼眸,轻轻问道。
“你好,尤娜。请问这里有姓拉杰尔的人家吗?”希尔一手挽着埃兰的手臂,问道。
埃兰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
“啊,我家就是。”尤娜疑惑地看着他们。半晌,忽然问道,“你们是来找‘圣女光辉’的吗?”
“嗯。我们来取十年前寄存在你们家族的星光蓝宝石。”
尤娜点了点头,只是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埃兰的脸庞。过了片刻,尤娜喃喃说道:“真的很像……”
真的很像。
和画中的人一模一样。
尤娜在心中轻轻说道。
那是一幅从古老年代流传下来的画像,用炭素铅笔细心描绘,画家的技巧相当熟练。
希尔托腮望着尤娜手中捧着的画像,转头看向埃兰:“怎么样?画里的人是你吗?”
埃兰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看到尤娜奇怪的眼神。
据尤娜所说,那是一千多前以前留下的画像。据说,拉杰尔家族的祖先在一次绞刑现场画下了这幅画像。
如果回答“是”,他又该怎么和这个人类女孩解释?
希尔坏心地一笑:“真的不是你吗?”
尤娜红着脸,看了看那幅一直以来憧憬的画像,又瞄了一眼埃兰俊秀的脸庞,嗫嚅道:“我……我想应该不是。画中的人,或许是您的祖先。”
埃兰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尤娜捂着脸,转身回屋,找寻那块名为“圣女光辉”的名贵星光蓝宝石。
希尔稍稍打量了四周,窄小的木屋内,似乎只有少女一个人居住的痕迹。她不由疑惑:尤娜一个人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等待了片刻,尤娜从里屋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颗蓝色的宝石。仿佛有星光流动其中,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希尔伸手接了过来。埃兰站在一旁,目光一瞬间冷淡下来,打量着尤娜,片刻后移开了目光。
“希尔。”他的声音低低的,唤她的名字。
希尔微微一怔,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已经很久了,他宁愿叫她小姐,也不会直呼她的名字。
“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埃兰平静道。
“唉?我还打算看看难得的田园风光呢……”
“好了好了,别闹。”埃兰轻轻拍拍她的头,转而对尤娜道别,“今日多有打扰。”
“啊,没什么。请走好。”尤娜的脸一瞬间又红了起来,她腼腆地向两人道别。
直到目送两人离开,尤娜缓缓关上小屋的门,将后背抵在门上,深深呼吸。
“暴露了吗?还是蒙混过去了?”她喃喃自语。
“埃兰,等等我。”希尔提着累赘的长裙,小跑着追在他身后,“该死的,不要仗着自己腿长就走得这么快!”
“嘘——”
埃兰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一棵参天大树下。深绿色的树干遮住了两人的身影。
埃兰摊开手心:“把那颗蓝宝石拿出来。”
“宝石有什么不对吗?”
他不置可否,右手微微用力,手中的蓝宝石瞬间碎裂。
“这是赝品。”半晌,他缓缓说道。
“尤娜骗了我们?可她甚至还有一幅你的画像。”
“那幅画像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她的祖先曾经见过我的样子。——如今只能认为,那个女孩身上还有别的秘密。”
希尔一手托腮。
尤娜是一个人生活的,可这对于一个人类女孩来说几乎不可能。
有谁在暗地里帮助她吗?
埃兰见她蹙眉的样子,不由轻轻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别想那么多。也许,今晚我们就能知道了。”
当两人离开之后,阳光下,尤娜坐在桌前,拿出一支用旧了的羽毛笔,开始写道:
我的祖先,是一个叫做伯德拉杰尔的男人,他是个画家。
和所有艺术家一样,自傲而贫穷。
他有一个小他十岁的妹妹,优娜拉杰尔。
是的。我的名字,与那位祖先的妹妹发音几乎相同。
或许这就是一个命运的巧合,让我遇到了画中的那个人。
我知道,他一定就是画像中的男人。
——没有人可以拥有和他相同的侧面。
那一年,正是黑死病爆发的时候。村里出现了可怕的吸血鬼。
异端审判的浪潮如火如荼,那个可怕的吸血鬼,最终被送上了绞刑架。
可传说,吸血鬼没有死。他被一个有着天使容貌的男人救了下来。
看着那个男人的侧面,所有人都以为是天神的旨意让他存活。吸血鬼活了下来,被黑死病传染的人却纷纷死去。
但所有人相信,这是天神的旨意。
当初听闻这个故事的我,也曾相信。
但是今天,我亲眼见到了那个男人,他容颜依旧,不老不死。
有什么人能够存活千年?他是吸血鬼。他是他们中的一员。他是可恶的叛神者。
我怎么可以将家族的宝物赠予一个吸血鬼?
我决定听从佐拉大人的话,将真品藏匿起来。
吸血鬼,只配永远生活在血腥与黑暗之中!
写完之后,尤娜合上日记本,轻轻叹了一口气。
入夜,深蓝色的云朵漂浮在夜空中,上弦月的光辉若隐若现。
两道白色的身影隐没在树影之中。
希尔穿着米白色的长裙,栗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在夏夜的柔风中微微浮动。她抬起双眼,以询问的眼神望着埃兰。
对方回以一个耐心等待的眼神。
希尔点点头。
很快,明亮的月色下,大片的蓝色矢车菊之后,小屋里,走出一个年轻的女孩。
尤娜仿佛被不祥的邪魔所附身,走路的动作十分僵硬。她走在田间的小道上,很快来到小镇上。
街道上空无一人,尤娜拖着僵硬的身体,面无表情地向镇上唯一的教堂走去。
高耸的尖顶,繁复的浮雕,绚丽的玫瑰窗。教堂前的花坛里,同样盛开着蓝白双色的矢车菊。
一个美貌的年轻女人站在花坛前,绿色的长发宛如深海里生长的水藻。她静静等待着女孩的到来。
面容僵硬的少女徐徐走到教堂前,双手高高捧起一颗蓝色的宝石,朝着教堂尖顶上的耶稣浮雕深深膜拜。
眼里满是虔诚的光。
而后,尤娜看向绿发的女子。
“佐拉大人。”她轻声呼唤,“您要的宝石,我带来了。”
佐拉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声音甜腻而柔美,一如她的容貌。
“好孩子,你的任务结束了。”佐拉说着,伸出手,递给尤娜一柄匕首。
尤娜眼中的光渐渐散去,她沉默着点了点头,接过佐拉手中的匕首,慢慢的往自己的喉咙送去。
身后陡然发出一声利器破空的刺耳声响。一块锐利的冰刃划过佐拉的脸颊。
尤娜的眼神骤然清醒过来,手中的匕首坠落在地。她不解地看着佐拉,又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
不远处的树后,缓缓走出两个人影。
希尔吹了吹冒着寒气的手指,笑嘻嘻地看着佐拉:“许久不练,生疏了,别见怪。”
佐拉冷冷看了她一眼:“小丫头,小心玩火自焚。”
“怎么,你还想让阿西尔来管教我吗?”希尔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漆黑的眼眸里含着薄薄的怒意,“别以为我还像当年那么好欺负,你们的时代,早就已经结束了。”
听她这么说,佐拉反倒笑了出来。她伸手撩拨着绿色的长发,仿佛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埃兰:“别太自信了。所谓的‘新时代’很快就会结束。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吗?”
话音落地,佐拉轻轻一笑,朝埃兰抛了个媚眼,转身消失在一团绿色的烟雾之中。
“为什么,她说的话,和你说的那么像呢……”
黑暗中,希尔抬头望着那双熟悉的浅蓝色眼眸,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