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音希

6、暗香

　　沈颖初手里拿着周笔畅两张演唱会的票，不知道要怎么办。真是的，就算是谁要讨好爸爸，也不用一下就给两张票，这么奢侈吧。这不是为难她嘛。自己去看？那不是浪费？可是，找谁去呢？杨若兮？不过，她好像不怎么喜欢周笔畅的。管她呢，拖她去就是了。
　　沈颖初拨通了杨若兮的电话。“喂，若兮啊。我是颖初。”
　　“哦。这么早，什么事啊？”杨若兮带着浓重的睡意，含糊不清地说。
　　“早？现在已经九点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在睡觉？”沈颖初觉得现在全世界人民都应该起床了，才会打电话“骚扰”杨若兮的。可是，似乎杨若兮那只懒猫还没有起来呢。看来，还是打早了。
　　“我当然在睡觉啦。今天休假。当然要睡得够本啦。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不用睡觉吗？哎，我说，你就是打电话来吵醒我的吗？”杨若兮有点起床气。沈颖初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居然不怎么需要睡眠。只要睡五六个小时就精神奕奕了。
　　“当然不是啦。我哪有这么变态。我是想问你，你下个星期五有没有空？”当她是心理变态吗？
　　“有啊。怎么啦？你有什么好事要关照我吗？”杨若兮的睡意还是被沈颖初打败了。
　　“我有周笔畅演唱会的票，内场的。和我一起去看吧。”沈颖初没什么底气，因为知道杨若兮并不怎么喜欢周笔畅。
　　“周笔畅？没什么兴趣。找别人去吧。”杨若兮就不明白了，沈颖初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疯狂的追星族。可是，偏偏这个周笔畅的演唱会，她一场都没有落下。
　　“若兮，陪我去吧。也不知道是谁拍我爸的马屁。知道我喜欢笔笔，就送了两张票。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占两个座位吧。”一个人占内场两个位置，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哟。现在想到姐姐我啦。怎么以前的活动就没想到过我呢？”杨若兮提起这个，可有点不乐意了。
　　“什么以前呀？我总共也没看过多少场演唱会呀。”沈颖初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以前拉她去，都是她自己说没兴趣的嘛。现在又怪她？
　　“我不是说演唱会。你少打马虎眼。”
　　“那是什么？”
　　“你和大律师去溜冰怎么不叫上我呀？”
　　“那是他请客的。我不好拿主意。”
　　“恩。那溜冰就算了。你和他一起去看太阳马戏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是他觉得让我受了伤，不大好意思。当是赔罪呢。”
　　“那好吧。那个也不算。我再问你，看《哈里波特》的首映又怎么解释？”杨若兮有好多帐呢，就等着一笔一笔和沈颖初清算呢。
　　“那个，票是他弄来的。”
　　“恩？这么说来，你就没什么错啦？”搞了半天，她杨若兮还错怪好人了？
　　“不。有错。怎么会没错呢。你看，这段时间我没好好陪你，就已经很不对了。今天一‘大早’就把你吵醒，更是罪无可恕了……”这个时候不“认错”，还等到什么时候呀。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丫头。找你的大律师陪你去吧。”杨若兮愤愤地说。
　　“他是个韩国人，会喜欢中国的明星吗？”
　　“不管。你自己看着办吧。”杨若兮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才不管呢。沈颖初一定会有办法的。那个律师，对沈颖初不一般。杨若兮在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还早呢。睡醒起来刚好吃午饭。
　　沈颖初就知道杨若兮没这么好说服的。哎，难道真的要找他一起去？其实，找他一起也好啊。一起出去蛮多次了，是该回请一下他的。虽然这次有点“借花献佛”的意思。

　　吴承河没有想过，沈颖初会主动打电话给他。所以，接到她的电话，有点惊讶，有点，欣喜。是的。最近总是想和她在一起。不论去做什么都好。演唱会，他这个年纪，其实没什么激情去看演唱会了。周笔畅。该做点功课，听一下她的歌吗？吴承河有些自嘲笑了笑。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动过心，可是现在，却如此轻易的，心里就泛起了涟漪。是爱吧。是爱上她了吧。想和她好好谈一场恋爱了。

　　星期五，吴承河有案子。约好和沈颖初在体育场门口见面。
　　吴承河看到沈颖初了，手里拿了很多东西。她正东张西望的，应该是在等自己吧。吴承河走到沈颖初旁边，似乎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他拍了下她的左肩。沈颖初转头去看。身后并没有人啊。“需要我帮忙吗？”一个声音在沈颖初右肩后面响起。她再转过去看。是他。
　　“被你吓死了。”耍自己，这么好玩吗？
　　“对不起。只是开个玩笑。……真的被吓到了吗？”吴承河不太相信这个丫头的胆子这么小。
　　沈颖初感觉到了吴承河话里调侃的语气，眯着眼睛，抿着嘴，没好气地瞪了瞪吴承河。真是的，干吗什么都要讲的这么明白，装一次半次糊涂，又怎么样。这人真没意思。
　　“这个是什么？”吴承河指了指沈颖初怀里抱着的一包东西。
　　“这个啊。是荧光棒啊。”刚才等人太无聊了，所以就找小贩讨价还价。买了一堆。
　　“看演唱会还需要这个的吗？”吴承河觉得自己功课还是没有做足呢。这个丫头，准备充分，看来，常来听演唱会。可是，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个追星族啊。原来，她还有很多面，是他所不知道的。
　　“当然要这个啦。等一下大家都在甩荧光棒的时候，会很high，很有感觉的。”沈颖初已经开始想象等一下火暴的场面了。
　　吴承河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样子，不用这么早就开始兴奋吧。吴承河看了看表，只有六点。离演唱会开场，还有一个半小时呢。现在，应该去吃饭。吴承河一手接过沈颖初怀里的包，一手抓起沈颖初的手，就向停车场那边走。他记得刚才停车的时候，看到那边有几家餐厅的。
　　“去哪里啊？”沈颖初一下没跟上吴承河的脚步，小跑几步跟上他。
　　“去吃饭。”
　　“可是，我已经吃过啦。”从家里过来很方便，坐地铁十分钟就到。所以，吃完了晚饭，才出来的。
　　“那……就当陪我吧。”吴承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沈颖初。继续往前走。

　　真的就像沈颖初说的一样，现场的气氛真的很热烈。吴承河环顾四周。几乎每一个人都拿着荧光棒，跟着音乐挥舞着。自己真的是这当中的一个另类。别人都关注着台上，只有自己是关注着身边的人。基本上，每一首歌，都是大合唱。难道，喉咙不会痛吗？荧光棒从头甩到尾，难道，手都不酸吗？
　　今天的沈颖初，跟他以前认识的，差太多了。平时的她，总是不怎么表露自己的情绪的。开心也好，生气也罢，隐藏的太多。即使，在自己面前偶尔耍耍小脾气，也很有分寸，控制得很好。现在这样的她，是最放松，最真实的吧。吴承河觉得这样看沈颖初真的很不错。现在，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
　　周笔畅进去换衣服了。沈颖初坐下来喝水。发现吴承河盯着她看。“你在看我吗？”
　　“恩。”吴承河并不否认。
　　“我有什么好看的。应该看演唱会嘛。”沈颖初觉得自己现在脸一定很红。不过，好在，现场这么暗。应该看不到什么吧。
　　“我对这个歌手并不熟悉。”吴承河说了句实话。其实，只是为了见你才来的。这后半句，吴承河并没有说出口。
　　“既然来了，就当感受一下现场的氛围咯。这个，是听CD没有的。来嘛，不要这么格格不入。站起来，感受一下啊。”沈颖初把吴承河从座位上拖起来。沈颖初有点后悔和他一起来了。环型的舞台。座位就在舞台旁边。离笔笔真不是普通的近呢。宁愿让别的笔亲坐在自己身边的。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吴承河决定表现的积极一点。至少，也要让她尽兴。吴承河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点像听演唱会的样子了。

　　沈颖初就看着周笔畅一边唱着最新单曲《Come On》，一边朝自己走过来。周笔畅一路走过来，和舞台旁边的观众一一握手。引得台下的观众尖叫连连。沈颖初觉得自己当时都不会思考了。只是很机械地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很轻，很快又放开。
　　沈颖初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握住了周笔畅的手？她真的握住了周笔畅的手！
　　沈颖初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啦？”吴承河觉得她安静的奇怪。和自己的偶像亲密接触了，不是应该兴奋的嘛。
　　“哇，她握了我的手耶。真的握到了。好棒哦！我不是在做梦吧。”沈颖初仍然不大敢相信，这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是，是真的。不就是握手嘛……”
　　“太好了！哇，我好开心啊！”吴承河的话还没说完，沈颖初就一下抱住了他。“哇。我真的太幸福了。我今天都不要洗手了。”
　　吴承河因为沈颖初突然抱住自己，有点意外。看来，这丫头，还真不是普通的兴奋呢。“可以放开我了吗？”吴承河为了迁就沈颖初的身高，不得不弯下腰，低下头。这个姿势，真的是不舒服。
　　听到吴承河的话，沈颖初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抱着他。脸一热，立马放开吴承河。“对不起。我……太兴奋了……所以……”沈颖初一边做着手势，一边解释。可是，似乎自己根本就表达不清自己的意思。沈颖初咬了咬自己的舌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吴承河把手环在胸前，好笑地看着沈颖初手足无措的样子。
　　沈颖初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偷偷观察吴承河的表情。这家伙，不会生气了吧。没这么小气吧。他是男生，被抱一下，也没什么好吃亏的吧。
　　“我有什么好看的，应该看演唱会嘛。”这个是刚才她对自己说的。现在，刚好还给她。
　　切，小心眼。还挺记仇的嘛。管他怎么想呢。不就是个拥抱嘛。他还不至于那么保守吧。难道韩国人比中国人的思想更保守？那他不会让自己对他负责吧。哎，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沈颖初吐了吐舌头。决定不搭理他。继续看演唱会。

　　吴承河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副驾驶座上的沈颖初，不禁又想到了刚才沈颖初无措的样子。他抬起左手，挡在嘴前，掩饰自己的笑意。
　　“想笑就笑吧。”最好憋死你。讨厌。
　　“你常这样吗？”
　　“什么啊？”这家伙，莫名其妙。
　　“我是说，你一激动，就会抱住身边的人吗？”吴承河决定要好好逗逗她。所以，表现地有点惊讶，又有点生气。
　　“不是。当然不是啦。”她才没那么奔放呢。只是，今天真的是太激动了才会这样的。
　　“那，你就这样抱住了我，准备怎么办？”吴承河一脸无辜地看着沈颖初。
　　“什么怎么办？我已经道歉啦。你…你还想怎么样？”沈颖初觉得自己现在说话都没什么底气了。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样啊？难不成，真的要自己对他负责？不会吧。
　　“你必须……”吴承河故意把语调拉得老长，吊足了沈颖初的胃口。
　　“必须怎样？”他不会乱来吧。沈颖初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必须补偿我啊。”吴承河正有一件事，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她提呢。
　　“补偿？怎么补偿？”他不会要敲诈自己吧。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谁怕谁呀。
　　吴承河扬了扬嘴角，也不说话。
　　“说啊。怎么补偿？”沈颖初觉得，和这男人在一起，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不然啊，不是中了他的圈套，就是神经受到惊吓。
　　“下个月20号。陪我去个地方。”
　　“下个月？20号？我已经开学了。”沈颖初突然觉得时间过的好快，两个月的暑假就要结束了。和他，认识也已经快满两个月了。
　　“开学吗？没关系。那天是周末。不要有安排。把时间留给我。”吴承河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车来。
　　霸道！霸道！霸道！沈颖初在心里恨恨地骂到。生气了。不理他。转头看窗外，噫？车子什么时候停下的？干吗要停车？
　　“在车里等我。”吴承河说完，也不等沈颖初有什么反应，就自己开了门，下车了。朝便利店跑过去。
　　“不答应不答应。我为什么要答应他。奇怪了。哼，就是在家里睡觉都不要和他出去。什么嘛，每次都这么霸道。”沈颖初坐在车里自言自语。郁闷地乱踢脚。不小心膝盖撞到储物柜，疼地直皱眉头。
　　“怎么啦？”吴承河一上车就看到沈颖初抱着膝盖，一脸痛苦的表情。
　　“我跟你说……”沈颖初告戒自己，一定要马上拒绝他。什么补偿，见鬼去吧。
　　“给。现在就吃吧。”吴承河把一包东西放在沈颖初的腿上。
　　“这是什么？”沈颖初转头望了望吴承河。他并不说话。装神秘。沈颖初打开看，是喉糖。很多品种的。沈颖初心里一热。
　　“叫得嗓子都哑了，明天还说不说话了。不知道哪个牌子的比较管用。所以……都试试吧。”吴承河本想拿出来研究一下的，但是，在开车。最后，指了指琳琅满目的糖，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沈颖初随便拆开一包吃。很甜。甜到心里。
　　“刚才要和我说什么？”吴承河记得她有话要对他说的。
　　“没什么。”拒绝他的那些话，统统被这颗喉糖堵了回去。他总有办法让她无法拒绝的。